“哈哈哈,欢迎各位来到昂德索雷斯!”
金狮堡。
二王子罗德里克大踏步迈下台阶,笑容热情,笑声爽朗,俨然一副东道主的姿态。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迎接的是哪个国家的贵宾,而不是自己的兄长和胞妹。
“罗迪。”
大王子轻哼了一声,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态度浑不在意。
但一旁的克琳希德却是肉眼可见的绷紧了身躯。
弗雷德里克并不觉得奇怪,一年前的政变中,她就是让眼前这个亲哥哥赶出家乡的。
如今再次见面,难免会感到紧张。
“哥哥……”
克琳希德轻声打了个招呼,罗德里克却像是一阵风般直接掠过妹妹握住了后面弗雷德里克的独臂。
“大哥,我真是太想念你了!”
大王子报以古怪的微笑:“我也一样,罗迪。”
“我们兄弟有多久没见面了?”
“满打满算,十八个月。”
“一年半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二王子沉吟着,英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依稀记得分别的那一晚,我控制住宫廷卫队,你潜入寝宫毒杀父王,我们的合作是那么默契。”
他完全没有压着声音,这番话让在场包括卫队大臣在内的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先王查理斯的死因,对外说法普遍是患病暴毙。
虽然王宫内外都有闲言碎语的猜忌,但终究也只是风言风语做不得数。
可现在,这个理应当做禁忌永远尘封的秘密竟然被身为涉事人之一的罗德里克当着众目睽睽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
摩恩王国的两位王子殿下篡夺王位,弑杀君父!
霎时间,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宫廷大臣们纷纷将头埋的更低,训练有素的王宫卫队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大王子双眼微眯,王女攥着裙角呼吸凝滞。
只有二王子殿下仍旧滔滔不绝。
“在那之后,我们虽然天各一方,但我始终觉得我们的心一直连在一起,我们都想让这个国家变得更好。”
忽地,他话锋一转:
“所以我相信,那个把兰斯洛特带入我国腹地,企图将摩恩卖给奥菲斯的国贼一定不是大哥你!”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一颗炸弹,
议论声、惊呼声、责问声骤起!
其中,有几道满含仇恨和怨毒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刺向弗雷德里克。
到这份上,大王子也看出来了,这孩子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
或者说,他是在报复自己。
可弗雷德里克却不觉得生气,甚至还有些想笑。
自家这弟弟从小就是这样,受不得一点委屈。
不过这种浮夸的说话方式,还有生气起来不分时间地点的报复行为都让大王子莫名联想到一个人。
看他这副刚见面就急着炮制自己的模样,显然是被憋坏了。
也对,罗迪最喜欢下棋,
而自己差点把弟弟最心爱的棋盘给砸了。
“罗迪,你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都没变。”
大王子声音柔和,做足了好大哥的派头。
二王子拎起大哥左手空荡荡的袖口,晃了晃,啧啧称奇。
“大哥,你倒是变了不少。左手没了,死鱼眼没了,筹谋十年的计划也没了,拜兰堡的那场大火烧的可真干净啊。”
他放下袖子,后退两步。
“可惜,怎么就没把你烧死呢?”
他猛然抬起手,一拳殴在大王子的脸上,将黑框眼镜都打飞去。看書菈
弗雷德里克舔了舔嘴角流出的血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解气了?”
“一般。”
罗德里克面无表情的甩了甩拳头,这才将视线投向克琳希德,故作意外道。
“哇哦~这不是我的妹妹吗,原来你也来了。”
“哥,哥哥……”
被突然问到话,克琳希德顿时有些气短。
兄妹俩面对着面,长相至少有七分相似。
只是一个昂首挺胸,气充志骄;另一个却低眉垂眼,显得非常畏缩。
“这一年的过得如何,有在逃亡旅途中学到什么吗?”
“我……我还好。”
克琳希德勉强露出微笑,不容易的吐出这几个字。
看得出她已经尽可能在装的从容了。
罗德里克盯着妹妹看了许久,慢慢的朝她头顶伸出手掌。
克琳希德顿时绷直了身体,一时间竟连回避都做不到。
“你还真是没有一点变化,我的妹妹。”
二王子发出一声嗤笑,五根手指忽地攥起狠狠抓下。
“以不变应万变嘛。”
也就在这时,一个语调和罗德里克极为相似的声音响起。
一道白色的人影插入兄妹之间,单手抓住二王子手腕,挡在克琳希德身前!
“齐格飞先生!”
齐格飞抓着罗德里克的手腕,赤红碧绿的两双眼睛此刻四目相对!
“有的人变革来变革去,一年之间变没了西南两境,也不知道在变些什么东西。”
“我还以为您打算在马车里坐一辈子呢,宰相先生。”
尖酸的嘲讽没能激起罗德里克的恼怒,反而让他勾起嘴角,脸颊上迅速浮现出异样的潮红。
“舟车劳顿睡着了,见谅。”
“那是当然,您可以再去小眠片刻,现在是我和我这不成器妹妹的家教时间。”
“在下不才,算是令妹的半个老师,她没能成长起来我负一半责任,罗德里克殿下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对我说。”
二王子沉默了下来,盯着眼前这位朝思暮想的朋友的脸看了一会儿,又看向躲在青年背后,身躯逐渐放松下来的妹妹。
眉头不自然的皱了皱,罗德里克开口道:
“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你倒是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齐格飞道。
“噢,你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自大又自恋的蠢货。”
“哈哈哈哈。”罗德里克大笑起来:“也就是说,这也是你对自己的评价?”
齐格飞没兴致再去往下接他的话,直接道:
“行了,你在这里唱这么一出戏不就是想让我看看你对朝政的控制力吗?”
宰相扫了一圈四周。
老内臣们听到了先王真正的死因依然敬畏垂首;
宫廷卫队知道了王子弑君杀父依旧单膝跪伏;
被兰斯洛特杀光私人武装的贵族依然克制本分。
唯有一双双敌意的眼睛此刻齐齐投向这里,投向齐格飞抓着罗德里克的那只手。
齐格飞冷哼了一声,松开王子的手腕。
罗德里克扭动手腕,似笑非笑:
“那么,你感觉如何?”
“御下是最基础的基础。我已经看到了,直接进入正题,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