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的作用大概分为两种。
第一种,便是像刚才那样将周围一定范围内的空间转变成史诗中的场景,也是最基本的用法。
史诗的持有者可以随时将战斗地点变换成最适合自己的环境,对于他们来说,战斗不存在所谓的天时地利之说。
类似的能力其实还有许多,但像裂谷战争的英杰们这般,环境本身就具有杀伤力的例子还是极为罕见的。
尤其是对于身体脆弱的地球人,如果不是谢尔曼留手,就凭刚才那一下子便能这片住宅区的所有人全部暴毙。
而第二种,就是让使用者重回史诗中自身的辉煌时刻。
如果说对于普通士兵,他们的辉煌时刻是与魔军碰撞的瞬间,那么对于谢尔曼,便是分开大地的那一刻。
“我相信那些老家伙宁愿赔上十根血管也不希望地球出事。别怀疑我说的话,我没有纪薇那么天真。”
谢添冷着脸,手指笃笃的敲击桌案。
可以。
夏侬没多少犹豫就给出回复。
但你要重新和我缔结契约,然后去把你这些年弄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这也是我谈判的筹码。
谢添爽朗大笑:“可以。”
话音刚落,银白色的球形顿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撞入中年男人的胸口。
后者全身变得光辉四射,这一次史官夏侬显然是构建了更为牢固的束缚。
但谢叔叔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反倒看向一旁的杨静,浅笑着问道:
“小静,你想好了吗?”
杨静一愣,感到有些茫然。这是对方第二次问自己这个问题。
这到底是要让自己想好什么?
没等她疑惑太久,谢添就接着道:
“是谢叔叔?还是前辈?”
杨静瞳孔一凝,惊疑不定的注视着对方从容的笑脸。
她喉咙鼓动,迟疑了片刻,才轻声道:“谢叔叔……”
“哈哈哈哈哈!”
谢添开怀大笑。
“嗯,下一次也许就是最后的阶段任务。我没办法陪在大飞身边,他就拜托你了,别让那孩子做太偏激的事。”
话到此处,他身上的光辉也黯淡了下来。
谢叔叔端详着自己的双手,忽的朝着天空也不知道是对着谁竖起中指!
在杨静错愕的目光下,一本棕色封皮的手册就这么闪现在他的手中。
谢添的手指抚过封皮,低声呢喃:“真是怀念,游荡者哪里都好,唯独使用不了漫游手册这一点非常的不方便。”
所以你拐弯抹角的把齐格飞骗到燕京去到底是干什么?
夏侬冷淡的声音响起,但能听出她轻松了不少。
“我给那孩子准备了一份大礼,有些事情也该让他知道。纪薇的手册未必就道明了一切,你又被那些老家伙下了封口令。”
说到这里,谢添挤了挤眉毛:“你就不能自己去看看吗?我又不会跑。”
哼。
夏侬没说话,但一声冷哼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
这次,她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防止漫游者谢添再次叛逃。
谢叔叔无奈耸肩,接着道:“你的那个同事不守规矩。”
夏侬沉思片刻就明白了。
弗洛伊德,他的人在燕京?
“不止。”
谢尔曼站起身,抖了抖大衣。
哗啦!
十几本颜色各异的手册从他的大衣里落下,啪嗒啪嗒的洒落一地。
“这附近的害虫我都处理掉了,可其他那些我实在提不起兴趣亲自去应付,也正好,大飞这段时间都快被憋坏了。虽然尽是堆歪瓜裂枣,但给那孩子供给些养分还是能做到的。”
你对他倒是比我还自信。
“难道不是吗?”
一边的杨静听的有所恍然,下意识就说:“那我现在就去燕京帮他。”
只见谢添错愕的眼神和夏侬果断的声音同时响起:
“有这个必要吗?”
没那个必要。
杨静默然了良久,也点点头。
“也对,一群歪瓜裂枣。”
…………
…………
砰!
覆盖着厚实老茧的刚硬拳头生生轰击在青年的面门。
齐格飞的身体顿时飞出两米开外,后背撞在墙上,白灰簌簌而落。
一时间没了声息。
白苏华占一甩牛尾辫:“白痴,我这招猛虎硬爬山连王五都吃不消,你算是什么东西敢用脸接?”
“夏侬也怪不容易的,就两根独苗还巴望着你们去处理掉谢尔曼呢,这就折了一个。”他看着倒在远处齐格飞连连冷笑:“听说她手下的漫游者虽少,但各个都是以一当千的精锐。看起来也不尽然,这不就混进去一只歪瓜裂……”
“猛虎硬爬山?”
华占的话都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声音阴阳怪气的响起。
只见背靠墙壁的齐格飞缓缓抬起头,一双赤红的竖瞳杀意裸露,狰狞骇人!
他勾着嘴角,淡淡吐出两个字:“就这?”
白苏华占两眼圆瞪:“什么?!”
齐格飞缓缓站起身,手背上的龙头纹印红光四射,大片大片黑岩般的鳞片水银泻地般从脖颈蔓延上脸颊。
几乎是与此同时,白苏华占只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陡然升起。
他立刻张开五指,漫游手册凭空浮现,白光闪烁间,一杆长近三米的虎头大枪被其握在手中。
枪尖寒芒抖动,带着呼啸的风声,冲着齐格飞的胸膛狠狠一刺!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齐格飞的大衣连同衬衣和领带一起被劲风扯烂,露出了内里黑鳞密布宛若黑曜石一般的胸肌。
那枪尖就这么停在鳞片与鳞片的缝隙处,再也不得寸进!
齐格飞低头望着自己的胸膛,不禁自言自语:“我现在能体会傻大个打架时的心情了。”
他抬起头对上白苏华占惊恐茫然的双眼,咧嘴一笑:“我也能明白为什么夏侬和杨静会这么看不起其他漫游者,果真是一群歪瓜裂枣。”
漆黑的五指猛然抬起,朝着华占的辫子头凶狠抓去!
刹那间,白苏华占只觉得血都凉了,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曾经,师父的拳头即将落到他眼前时,也是一样的感觉。
那是死的感觉。
“啊啊啊!”
华占惊叫出声,当即松开大枪,转身便跳进一旁枯井里!
齐格飞的手在半空抓了空。
“…………”
很遗憾,他没有任何近身战方面的专精,如果他也拥有类似华占那样的国术专精,哪怕只有一半,对方都跑不了。
不过,问题也不是很大。
这是一口枯井,他还能跑去哪?
虽然自己的战斗技巧完全不如对方,但压倒性的身体机能差距根本不是“技”能弥补的。
“慌不择路,还一代宗师呢?”
齐格飞冷笑一声,大步迈出,却发觉脚下一软。
青砖的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郁郁葱葱的草坪。
齐格飞蓦地抬头。
只见方才还是白昼的天空竟然孤月高悬,稀疏的星点在薄云后忽明忽暗。
内务府的匾额在月光的照耀下光鲜了不少。
齐格飞眯了眯眼睛,缓步来到井边。
就看到井水清澈,平如镜面,倒映着一轮银灰的皎月以及一张人脸。
那张脸覆盖着鳞片,额头光亮,一根长长的牛尾辫子拖下。穿着一身黑袍灰褂,腰间还别着长刀。
大刀王五!
齐格飞盯着水面上的自己,不禁舔了舔嘴唇。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