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仲坤一声呵斥。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也在我肖家祠堂面前如此孟浪?”
这一声大喝,如同炸雷一般,不少肖家后辈吓得肝胆俱裂。
沈断眉毛都没有抖一下,懒洋洋地看着肖仲坤。
“老头,你也算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脑筋却这般不清楚。”
“扪心自问,你大哥肖仲文一家子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肖胜男是什么人,你也不清楚?”
“我劝你把事情了解清楚,分清是非,再来找我们理论,否则的话,百年肖家,书香门第,可就成了个笑话。”
沈断说着,一张笑眯眯的脸,陡然变得阴沉起来。
“我看你还算有点身份,所以直言相告,但你要是以为可以依仗权势,狐假虎威的话,那你肯定要倒霉。”
肖仲坤看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
眼前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似乎知道他的身份,而且毫不畏惧,底气十足。
最重要的是,他的话里话外,都在点醒肖仲坤,隐隐透着警告之意。
天龙八部龙帅兼天部道主沈素素,治军特别严,立下的军规第一条,就是不许依仗神通,欺压普通人。
这么多年来,因触犯这一条军规被处罚的天龙八部部众,数不胜数。
如果肖国耀隐瞒事实,甚至混淆是非黑白的话,肖仲坤对付肖仲山一家,免不了就落个欺压良善的罪名。
这样的罪名,在普通军队,只算是小罪,可是在天龙八部,那就是大罪。
如果出了人命,那是要以命抵命的。
肖仲坤心中念头转动,但一张脸依然黑沉沉的,眼眸中杀机闪烁。
肖胜男是他从小捧着长大的宝贝侄女,如果真如肖国耀所说,被对方栽赃陷害,坑进了监狱,肖仲坤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可肖国耀说的话是实话吗?
肖仲坤正在犹豫,肖老三爷叹了一口气,哑着嗓子。
“仲坤,你今天刚刚回来,别发那么大的火。”
“吉时马上就到了,咱们准备一下先祭祀祖宗,其他事以后再说。”
“至于肖仲山一脉,虽然被逐出家族,但念在他一番孝心,还是允许他祭祀吧,毕竟他爸过世,也没有几年。”
肖仲坤一听,正中下怀,哼了一声。
“小子,孰是孰非,我自然会查明,算是给三爷一个面子。”
“如果胜男确实是被你们陷害入狱的,你们谁都跑不掉,我说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是如此。”
他说着,缓缓走入大厅,再也不理会其他人。
肖仲文愣在了原地,就连肖国耀都瞪大了眼睛,又气又恨。
两人都没有想到,一向古板中庸的肖仲山,竟然有胆子驳斥肖仲坤。
更没有想到,肖轻眉的小白脸女婿,面对肖仲坤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肖仲坤。
这一家子,每个都是厉害角色啊。
大势已去,三老爷出面说话,现在要驱逐肖仲山也不行了啊。
肖仲文拍了拍肖国耀的肩膀,低声嘱咐。
“待会你小叔问你,你要小心回答,好好斟酌语言。”
“就说你姐是被逼的,轻眉集团的触角已经伸向了咱们肖氏集团,肖轻眉吃里扒外,吸集团的血,所以你姐才铤而走险,最后为家族做出了牺牲。”
“这种商业竞争,你小叔不太懂,只要你会说话,姐的仇就一定能报。”
肖国耀点了点头,眉眼之中全都是阴冷之色。
“爸,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哼,刚才那个小白脸,还有肖轻眉,我都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看着肖仲坤缓缓走进大厅,肖仲山方才坐了下来,吐出了一口浊气。
明明刚才只说了几句话,他竟然有一种脱力的感觉,瘫坐在了椅子上。
肖仲坤的气场实在太大了。
在这种人面前,几乎没可能说谎,还好肖仲山说的都是实话。
韩春梅眼神脉脉,看着肖仲山,伸手帮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凑在他耳边偷偷地说了一句。
“你软了一辈子,今天难得硬气一次,这一票干得不错,晚上不用开会了。”
肖仲山黑脸。
听听,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什么叫软了一辈子?
自己一直都很硬的,特别是服用了沈断的药之后。
这个夫人是越来越调皮了。
肖轻眉听不懂母亲的话,担心地看着肖仲山。
“爸,你没事吧?”
肖仲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意。
“这一战咱们算赢了,终于能顺利祭拜祖宗了。”
还没等肖轻眉说什么,肖仲山就叹了一口气。
“祭祖过后便是宴会,咱们家的人脉都断得干干净净,新结交的那些人又不好邀请,这一次的宴会,怕是没什么贵宾了。”
韩春梅看着肖仲山愁眉不展,也有些心烦。
“知道你爱朋友,但是你看看,你结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人?”
“全都是一群墙倒众人推的小人,这样的朋友,我宁愿没有。”
肖轻眉却摇了摇头。
“妈,你不懂,在商界就是这样,都是彼此利用的关系而已,相互捧场,用不着真心。”
她说着,也有些发愁。
“三叔回来了,来为大伯家捧场的客人,比起往年会更多。”
“到时候人家高朋满座,咱们家肯定会面目无光,被人耻笑。”
沈断看着三人忧心忡忡谈论着家宴,淡淡一笑,却也没说什么。
祭祖仪式很快开始,族长肖仲文亲自宣读祭文,族人向祠堂中的祖先灵牌磕头,跪伏不动。
肖仲文宣读祭文完毕,钟鼓齐鸣,然后便是一脉又一脉的肖家子孙,进入祖祠,分别叩拜自家的老祖宗。
肖仲山带着韩春梅、肖轻眉和沈断,抱着圆圆,准备进入祠堂拜祭父母。
然而,一家人却被沈仲文拦住了。
他说肖仲山已经被逐出肖氏家族,并划去了族谱上的名字,已经算是外人,只能在祠堂之外磕头。
肖仲山无可奈何,眼含热泪,在祠堂大门前三拜九叩,然后便是韩春梅,肖轻眉抱着圆圆,也磕了几个头。
下午五点钟,肖氏家族的家宴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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