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吹着有些冷,靠在墙上或坐在地上打盹的人都虚睁开了眼。有人迷糊的看了一眼又继续睡,有人起来伸着懒腰换个姿势再睡。
突然,昏暗的黑夜的里,一声恐惧的尖叫吼醒了所有人。大家一个激灵的起身,不管是睡得香的还是睡不着的,此时都是头脑清明。
“怎么了?”有人慌乱的问。
其实大家心里都是一个想法,魔王杀人了。但都没有谁说出来。
“去看看?”蓝衣公子提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无一人敢往前挪动步子。最后,还是上繁宫站了出来,他道“我去看看,有谁愿意和我一起?”
众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好一会儿都没有上前,上繁宫不免失望,他正准备一个查看时,蓝衣公子引着黄衣公子上前道“我们一起,若是遇见什么,或可一挡”
上繁宫点头,于是他走前,两位公子分左右走,往尖叫处查看。
光线实在昏暗,看得很是不清,远看着就是一个人在站那儿瑟瑟发抖,再远处像是个人躺着,很明显躺着的人是死了,死人他们见得多,应是不会怕的,可这时的他们就是无辜的怕。三人停下步子,向那不断颤抖的身影道“你怎么了?”
那人没有回头,更是没有回答,可身体抖的越发凶了。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满眼都是疑惑,其中蓝衣公子上前两步再问“你怎么了?可需要我们帮忙?”
“咯咯咯”一串清脆的童音从颤抖的男子身上发出来。
黄衣男子立马走上去,挡在蓝衣男子身前,手中细长的剑泛着绿光,他紧盯着前面“淦菊小心,有异处”
淦菊看着黄衣公子的担忧,神情柔和,恐惧之色全无,不过,他手中也出现了一把伞,泛着蓝光的伞“没事,别太担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
他们两个异类,受过许多人的谩骂打击,还有族类的追击,他们也是杀过许多人才活了下来,才到这个小镇的。两人情意绵绵,现在过得正好,不会想死去,面对死亡,他格外小心。
上繁宫并未上前,听着童声的笑音,他还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淦菊发现上繁宫的异样,也没有说什么,而是拉着黄衣公子慢慢后退,退到与上繁宫一条线上。
童笑声骤然没了,三人心里一紧,像是被人握住了心脏,在不断的收紧用力,更是恐惧的。忽然黄衣公子颤手指着前面的那人,三人一同看去,只见那人身体迅速枯萎,头发干枯蓬乱,特别是那头白发,与地上躺着的尸体头发一样,又像极了死在光天化日下的那人。他们都是这小镇里的巨头,那丝红线他们也是看见了的。
三人不约而同的退后,他们潜意识里认为是魔王杀人了,可魔王杀人是这样的吗?传闻也不是这样的啊?
干尸僵硬的倒下,眼前是一个满身绕着血雾的孩子,看着不过三岁孩童。可从他身上牵出的红线还在干尸上。
念过满足的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三人,阴阴笑道“这地方真是好哇,有这么多人,够我吸食很久了吧”说完,又是清脆的笑,昏暗的夜与清脆的笑可不符,这种反差更让人受不了。
黄衣公子止不住的发抖,淦珺拽着他,给他写勇气。
念归歪头看着双手相扣的两人,有些不解,他带着天真问道“你们是妈妈爹爹的关系吗?”
上繁宫瞥了他们一眼,只觉得恶心。
黄衣公子往淦珺身边靠紧了些,道“是”
念归更是不解了,他童言无忌道“可你们都是男人,男人在一起也可以生宝宝吗?”
这话问得粗,以前羞辱他们的人,尸体都已经养了几波花草了,可这孩子,他们很是忌惮,因为与魔王有关,也因为他这让人死亡的怪异样子。
“不能”淦菊紧张的防备着。
“哦”念归点点头,满脸的好奇,没有其他情绪在里头,比如厌恶、鄙视“等我回了家,我要把你们的事情讲给我妈妈听,我妈妈什么都懂”小小的脸儿都是骄傲。
样子看上去倒是孩子,可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孩子,这么小的孩子能这么淡定的杀人?上繁宫是不信的,不过为了活命,他也愿意与他演戏周旋,脸上强扯出笑来“小朋友,你是那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你爹娘该担心了”
念归指着楼上“爹爹和妈妈在睡觉呢,我就偷偷出来玩玩”他脸色童真的笑一下变得骇人“你们愿意陪我玩玩吗?”他指着地上的两人道“像他们一样陪我玩儿”
三人瞬间防备,淦菊的伞一下撑开,挡在他与黄衣公子身前,而上繁宫是月亮行的弯刀。
念归看着三人如临大敌的样子很是好笑,他见上繁宫是天族,抄着手问他“你认识子书境吗,他的法力很不错,我馋了他很久了,本来是要把他吸食掉的,可姚元诩来了,说实话,他打不过他,最后就没有吸食成,我看你法力也不错,虽不及子书境,可垫垫胃还是可以的”
三人面面相视,心里防线再挤紧了些。
念归再接再厉道“妖族有个皇子叫岳烷,他的味道不错,嘿”念归对伞后面的淦菊和黄衣公子道“你们是妖族吧,你们俩的味道如何呢?”
淦菊还好,黄衣公子最先崩溃,居然冲去伞的保护,先去攻击念归,这正是念归要的结果,他挑嘴邪笑,化成一团血雾,打着漩涡一下撞击到他身上,他被撞翻在地。血线丝丝缕缕的往他身上,他起身不及,爬着往后退,可他再快又怎么快得过血线,一缕血线已经算在他脚上了,闪起耀眼的白光侵入血线,脚腕的疼感触麻,让全身抽搐的疼。
淦菊撑这伞,伞浮于头顶,他嘴里念着咒语,手上快速的变换的手势,伞转动得快,伞上细小的铃铛‘铃铃’作响,竟有艳红的光组成屏障,在屏障封闭之际,伞一下飞到了黄衣公子头上,屏障‘唰’的落下,斩断他脚腕的血线,疼痛的余感还在,他立马缩回脚抱成一团,就算是死,他也不想成为干尸摸样。
刚打嘴的食物被抢了,念归气恼,他瞪着淦菊道“你既然不想他死,那你就死啊”说完,向着淦菊攻击来。
淦菊善防御,不善打斗,再说,他的法力不是很高,那是吸食了两个人念归的对手。
念归话落,人就消失。
上繁宫也是心惊到处看,也没有找到念归身影。突然,他看着淦菊,只见淦菊身后出现了一抹血色,而后血色越来越浓,便看见小孩染着血雾,透着诡异的笑。
上繁宫下意的喊道“小心”手中的弯刀也扔了出去,血雾瞬间消失。
淦珺吓得瞪眼傻,黄衣公子也从地上起来了,拍打着伞的屏障“淦菊,放我出来,我们一起对付他”
上繁宫点头的赞同“我感觉他还没吃饱,我不想死,你们也一样吧”
淦菊变换着手势,伞一下大了许多,把他们三人保护在里面。
黄衣公子道“谁他娘的想死,想死也不会跑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
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上繁宫才道“所以,我们把他引到外面去,是死是活看各人的本事,你们觉得如何?”
都是贪生怕死之人,还用问如何,定是都是应的。
三人打定主意了,背靠在一起,眼睛环顾着四周,警惕着小孩再来攻击。
可念归又念归的想法,他就看上了他们三人,特别是上繁宫,他法力是这三人当中最高的,吸食了他,才起得了进补的作用,他便可以在外面多游玩些时辰。他听着三人如此大声的谋声,真是让他结语,真当是当他什么都不懂小孩子吗。他看着上繁宫,使坏的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眨眨眼,无数的血线沿着屏障爬行,渐渐地包裹了屏障。
上繁宫吓得差点尖叫,看着这像活了般爬行蠕动的血线,他感觉就好似在他身上爬般,让他浑身不自在。
淦菊和黄衣公子也是这般,特别是黄衣公子,他刚刚才受过这血线的厉害,捏着细剑的手直抖。
淦菊捏着他的手“别怕,我们那么多苦难都受过来,我相信这一次也会过去”
黄衣公子咽着口水,虽心不安,可想起以往种种,仿佛这个世间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除了身后牵着自己手的人,若能死在一起,或许也是不错。
他抬眼,从血丝的缝隙中看过去,见那小孩斜挑的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胸有成竹的看着他们三人,就像仿佛他一定能截杀他们三人成功一般。他突然做了个决定,或许死一个人就够了。
他松开淦菊的手道“我出去吸引他的注意,你们找时机攻击他,若能一击打伤最好,联合其他人,定能杀他”
“不行”淦菊下意识拒绝“太危险了,我去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更不行”这是上繁宫的声音“你的攻击力不够,出去就是给他送食物的,罗旭去”
“不行”淦菊极力争论。
“淦菊,你别怕,你信我,我不会有事,我从未骗过你,这次也一样”罗旭声音很轻,像是情话,也像是告别。
“别...”淦菊立马伸手去抓他,可是晚了,他已经出了屏障。
淦珺霍然转身,血线一下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心慌。
念归见他出来,笑了一下。戏谑的问道“你猜我打不打得破你们的屏障?”
罗旭握着剑柄的手还是有些抖,不过面上他装得沉静“若能打破,你为何围而不攻”
念归咯咯笑“我就说嘛,你们小看我了,难怪你出来了”
“听你的口气,你是能抵得过我们三人了?”罗旭细剑有些异样,他故意与念归说话,不让他发现异样而已。
可念归也不傻,他的动作,可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是配合着他而已“抵不过,可你们心底已破,我施展一点小手段,便可杀你们”
“好大的口气”罗旭话还没落,细剑就脱手,密密麻麻的攻击念归。
念归侧身闪过,一把血气撒向他,他虽然也躲开了,可鼻息间还是吸进去了一些,他未感觉不适,便也没有理会,拿着剑又要攻击念归。他闪到念归身后,高高举起剑,一剑而下,本来以为是会杀死念归,可剑落下,眼前的景色变了。
身旁一棵大树,大树很大,几个人手拉手的围着,才能抱团,树叶更是茂密,如果不是瓢泼大雨,站在树底下就能躲雨。树十几步远处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还能看见鱼儿在水底游。河的另一半是几间茅屋,茅屋前站着一个女人,正在喊他“旭狗子,还不回来吃饭,又到河对面去玩了,你爹马上回来了,不打死才怪,快些回来”
他愣愣的本想应,可从河边传出了声音“娘,我就是喜欢在河里游,没有到对面来”
女人又生气又好笑“都到河对面了还狡辩,快些回来,今日我就不告诉你爹了”
“谢谢娘,娘最好了”小孩的声音兴奋。
罗旭也是欣慰的笑了,这是他娘,等一下就能看到他爹了。
场景又一转,原本的白日变成看黑夜,好看的茅屋突然燃起了大火,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困在了火里,小孩的哭声,女人的人哭声,震得耳朵疼。
他捂着耳朵蹲下,在起火的另一边,他看见了几个鬼鬼祟祟的人。
记忆的匣子一下打开,这一生的温暖寥寥无几,全部都是凄惨、被人欺凌,然后买入青楼,明明是男人,可要像女人一样伺候男人。
他头疼欲裂,苦苦挣扎,苟且痛苦的人生如影随形,若能一头撞死就好了。
淦菊听见他痛苦尖叫的声音,一把收了伞,直击念归。
时候未到,现在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若在他吸食罗旭时动手,才能保证成功。上繁宫气得咬牙,却也无可奈何,他收得太快了,攻击小孩也攻击得太快了,都来不及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