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萧最终是把檀儿掩埋了,因为这样的人,只有一个,她的血肉不多,怎么可能人人都能享用。
他把她埋在了这个鸟语花香的地方,让芬芳馥郁的花儿与她伴,解了她的寂寞、清冷。
他刨着坑,姚元诩站在一旁看着他,有些冷嘲的说“为什么不用铲子,非得用手?”
“不知道啊”久萧停了下,说完,又立马刨了起来。
姚元诩呵呵笑,嘲讽意思更多些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真的很像狗。”
他又停下了,不在意姚元诩的嘲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说“随你怎么说,我是没有你的勇气,敢肖想那血为宝的人来救人。”
“既然不敢肖想,为何要做出这般行为,装作深情之人”姚元诩这话没有嘲讽,但他脸色恶心,显然是看不惯久萧的这种做派。
“因为我不敢肖想,所以才这般,不过是懦夫因愧疚而自虐”他边说边刨,手指间有血迹。
“你不是懦夫”姚元诩帮着他一起刨“懦夫不会承认自己懦夫。”
久萧停下,看了一眼姚元诩又继续刨着。
日落西下,他们才把人埋好,一个小小土丘,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久萧蹲坐在土丘前面,说着‘对不起’
姚元诩在远处催促他“快点,天都快黑了,你今日的这个行为暴露了,魔王还等着找你麻烦。”
久萧起身,边走边说“你想不想杀了他?”
“想,当然想”姚元诩又嘲讽的说“世上人谁不想杀他,不是因为与他有仇,而是因为他太强大,只要能杀了他,就代表自己更强大,以后无人在敢轻视。”
久萧看着他,也讽刺一笑“我以为你会说是为了天下人。”
“我不过一臣子,别人手中的剑,自己的生死都还掌握在别人手中,我能为天下人做什么”姚元诩话里冷漠,真的很像把要弑主的剑,冷冽、尖锐。
“你可以不做别人的剑,你可以做握剑剑”久萧话里深意“我没有试探你的意思,我是真心的,你不是也一样有这样的想法吗。”
久萧正色道“我虽然是候选握剑人,但我离这个位置太远,我以后也会成为别人手中的剑,可我不想,我不想我生死由别人说了算,所以我一定要想法成为握剑人。”
“你是在撺掇我造反吗”姚元诩轻笑,眼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只是这样一问。
“是啊”久萧应道。
姚元诩轻笑,迎着夕阳的余辉走了。久萧跟在他的身后,像是踏上一条不归的路。
天空突然阴沉了下,像是要下雨般,温度也降低了不少,刘梅有些冷,她搓搓手臂嘀咕着“看着天气一天比一天好,阳光一天比一天足,怎么这会儿又冷了起来。”
戚珺从她身后来,一件披风披在她的肩上,搂着她说“冷过这几日就不冷了,平日里娇娇要穿些衣服。”
“嗯”刘梅一脸无奈,她最是畏寒了,是个宁愿过夏天热成狗的人也不想过冬季“没办法了,左右不了老天爷,只有委屈自己了”
戚珺噗呲笑“娇娇,你虽然很委屈,但我依然想笑。”
“切”刘梅白眼一翻“你为什么想笑?”
“因为你想左右老天爷”戚珺说话时就止不住笑声了。
刘梅扯下脸皮,假笑的说“人家会法力的男朋友都能让天气变暖变冷,我的夫君怎么就不行,同样是会法力的。”
戚珺笑僵硬在脸上“娇娇骗人的吧,这世上法力高者我都认识,还不知道谁有这个能力能左右天气冷暖的。”
刘梅故意逗他的,把身子往一边转,装作生气的说“天下事,你都知道吗?那可不一定,万一就是有法力比你高的人呢,人家说不定就能控制天气,说不定这突然冷下来温度就是人家为了哄女朋友变的。”
“不可能”戚珺说得肯定。
“你就这么自信”刘梅转头看他“太自信就是自负了”
“若这天下是真有比我法力高强者,应该早就来杀了我”戚珺说得淡然,但听着让人胆颤。
刘梅被吓着了,她一下扑进他的怀里“你法力高强,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你要好好保护我,保护你自己。”
“当然”戚珺抚摸着她的头,依恋的说“我一定好好保护娇娇保护自己。”
刘梅窝在他怀里发怔,听着他咚咚的心跳,才安了些心。
“我等下要出去办事,娇娇去不去?”戚珺本来是没想带刘梅去的,但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吓到她了,为了让她安心,便想着带她一起去。
刘梅拒绝了“你办正事,我就不去了,我在家等你,你办完事快些回来,今日天气凉了夜里会冷些,没有人暖床,我睡不着。”
“好,我一定早点回来”戚珺应着,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娇娇要吃点什么,我顺便给娇娇带点回来。”
“不用”刘梅头贴着他的心口,摇了摇“你注意安全。”
“嗯”
刘梅最喜欢听他的这个‘嗯’字,温柔又很眷恋。
黑夜中,只有卧堂点着灯,戚珺开门出来,唤紫金到跟前来说“我要离开一会儿,你守在这里不要刘离开,我让小桃再屋里陪着夫人,我没有回来前,谁都不许离开。”
“是”紫金拱手应着。
黑暗中,紫金看着他冷漠的背影,突然化成黑色的巨龙,穿梭着黑暗,盘旋着离开了。她轻呼吐气,心里骇然‘魔王甚少显露真身,一露真身,不是杀人就是吃人’,想到这里,紫金不禁的打了个寒颤,又是谁要遭殃了。
黑夜吹着凉风,从脸庞划过,还有些冷。姚元诩在院里调整着琴弦,一拨一弄很是好听,可他不满意,拨弄了两下又调试。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纤细,骨节分明,手指尖尖,像拿笔的书生,不像用剑的战神。
他痴迷在弹琴中,弹到高潮优美之处,还深深吸气。
突然,他愣住了,再吸了吸闻,在空气中闻到一股腥味。他不动声色的继续的弹着琴,眼睛环顾四周,可没有发现一丝异样。
一曲完毕,他若无其事的抱着琴起身离开,眼睛依然警惕着四周,能让他有如此压迫的人就只有魔王,魔王想干什么?他进了屋,关上了门,把压迫挡在身后,连琴都忘了收拾,他转身就从门缝看着外面,看看魔王的目的。
“姚元诩”声音从隔壁院子传来。
‘久萧’姚元诩大赫,原来魔王的目的是他,是来杀他的吗?开急促的开门出去,大喊“久萧,小心。”
话落,一条巨龙带着煞气直冲而下,目标就是院里的久萧。
久萧哪来得及躲避,硬生生的受着了这一击,他踉跄后退,一口血喷了出来,看着浑身冒着黑气的魔王,心里发颤。
姚元诩气踹的跑了过来“魔王好好说,切不可伤了和气了。”
戚珺转身,冷笑说“姚元诩,你打的可真是好主意,表面是要带我夫人去散心踏青,实际上是与妖族联手,想虏了我夫人去,真是好计策啊。”
姚元诩拱手“魔王误会了。”
“误会”戚珺冷冷道“是误会他,还是误会…你。”
“都误会了”姚元诩知道,魔王一人来,就是有转圜的余地,这话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且不再追究“我承认,我提议带王后出去是有目的。”
戚珺不应,只是身上魔气又重了几分。
姚元诩偷偷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杀气浓,但不见杀意,看来活的机会还是挺大的,便道“我想向王后讨要她的血,我知道她善良,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必会给我想必魔王也知道我要救的人是谁。”
戚珺沉沉的看着他并不答话,姚元诩与他心中所差不多,他便信了几分。
姚元诩见戚珺没有发飙,心里又放心不少,继续说“这事被久萧知道了,他是来干涉我,他知道,若是王后与我出去受了伤,魔王必会找我麻烦,他担心而已,就想着把王后送回来,让我无法向王后要血,保我一时的安全。”
“姚神君真会编”戚珺指着久萧说“天、妖两族本来就联手攻打魔族,一个天族神君,一个妖族皇子,这不正好证明天、妖两族的密切联合吗”
姚元诩刚想说话,就被“呵呵呵”的笑声打断。
久萧苦笑“魔王还真是看得起我,我是妖族皇子,恐怕只有魔王当我是妖族皇子,要不然我也不会三番两次的独闯你的院子救人了。”
“演呗,我看着你俩演”戚珺坐下,看起来很随意。
“魔王既然不信我,杀了我便是,看看我这个妖族皇子死了,妖族有什么反应”久萧破罐子破摔的苦笑“正好,我也想知道。”
姚元诩着实吓到了,魔王不按常理做事,就他真的下手“久萧,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魔王试试”久萧笑了起来,看起来真是不要命了。
戚珺笑呵呵的起身,对姚元诩“你们演你们的,我就不陪你们,我是找来你的,是有正事的。”
“魔王请说”姚元诩拱手“只要不损害天族的利益,姚元诩但凭吩咐。”
“姚神君别紧张”戚珺挑着嘴角,不屑道“那些事,自有人做,还轮不到姚神君”
姚元诩不答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戚珺说“那些人是上次袭击戚府同一批人,姚神君可看得出来是什么呢?”
姚元诩松了口气,不是来找他们麻烦的就好其它事都好说“看样子像人族。”
“人族”戚珺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怀疑人族,他们善于心计,自有一套功法。若不是自身修炼不易的原因,这人族怕要排在第一位了。”
“人族弱小,怕不是”这是久萧的声音,他们妖族历来看不上人族。
“难说”戚珺低头思考,瞥了一眼久萧“我觉得是人族,但我手下也觉得人族弱小,她与你的想法一致。”
“魔王是要我们做何事?”既然他魔王有成算,那来这里定然不是和他们讨论是谁的人,定是有事要让他们做的。
戚珺打了一个扳指“姚神君真是聪明,难怪天族法力最高。”
“魔王请直说”姚元诩心里摸不准,七上八下的,没有心思东拉西扯。
“还请姚神君帮我试试大国师”戚珺笑得平淡,但出来的话却不平淡。
姚元诩还没开口,久萧就先道“大国师法力不低,心思又通透,姚元诩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他要怎么试。”
戚珺冷冷道“这就是姚神君的事了,我等着姚神君的好消息。”说完,便消失了。
久萧急得团团转“这可怎么办,其他人还好,这大国师可不是好惹的,这魔王也太为难人了。”
“他今日是来杀人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我”姚元诩叹气“总得先保住命,才能做以后的事。”
“他让你去试探大国师,不就是要你的命吗”久萧愧疚道“都怪我,我要是不贪心就好了。”
“事情已经过了,别再说了,还是想想要怎么做眼前的这件事吧”姚元诩往屋里走了,背影很是落寞。
久萧跑上去,跟在他身后“大国师不但法力高,心思更是多,他一眼便可看穿那人的想法,我觉得我们还是如实说。”
“还记得大国师与皇帝吵架的事吗?”屋内很黑,姚元也不点灯。
“记得”久萧不习惯这样的黑暗,他边点灯一边说“不是因为人族六公主的事吗?皇帝要放她出来,大国师不准。”
“哪有这么巧的事”姚元诩说“戚珺袭击的第二日,皇帝就要放六公主出来,大国师还因阻止与皇帝吵架。”
“你的意思是,大国师派人袭击戚府”明明就只有他们两个,但久萧还是靠近姚元诩,轻声说。
姚元诩摇头“大国师睿智,他不会派人袭击戚府,多半是皇帝,所以那日他才与皇帝吵架。”
“既然是这样,那魔王为何不自己找大国师问”
“不知道”姚元诩摇头“魔王现在的心思也不好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