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大国师与皇帝争吵的原因就悄无声息的传到该知道人的耳朵里。
很多人并未放到心上,都是一笑了之,只有少数一两个人有疑虑。
一个是戚珺,另一个是姚元诩。
下午,阳光明媚,刘梅带着几个丫鬟在踢毽子,戚珺站得远些,与乌苏说事情。
戚珺道“有几分真?”
“难说”争吵的原因听起来不真实,乌苏说不准,想了想道“属下觉得以大国师的为人处事,应当不会因为这个原因与一国之君争吵。”
戚珺沉思着点头“嗯,这样的理由像是编出来遮掩什么。”
“可是需要再探”乌苏问道。
“不必了,再探也探也探不出来什么”戚珺转头看着玩得开心的刘梅,悠悠叹息说:“想得要的东西未有得到,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肯定会找机会在来的,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
乌苏大惊:“魔王的意思...是用王后做饵”
戚珺瞥了他一眼,满含杀意,很温和的说:“怎么可能,我的娇娇娇贵,可不是那些玩意儿”
乌苏被这一眼看得全身发麻,不敢动弹,抵着头,默默的听着。
戚珺慢幽幽的说:“羚羊的人不是已经囚禁了吗,在里面找个与娇娇身形差不多的人,明日,我们就试它一试。”
“是”乌苏一身冷汗,拱手后退下,走出院子,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轻呼一口气。他最怕戚珺一身杀意的温柔,虽说不会杀他,但他总怕得很,就好像明明一个美人,突然一下撕破皮囊,从里面钻出来一个怪物,令人恐惧。
紫金受伤比较严重,这几日都在养伤,今日恰逢太阳好,就出来走走,远远的就看见乌苏拍着胸口,一副惊吓不轻的样子,便上前问他:“怎么了?”
乌苏吓得一个踉跄:“哎呦,怎么是你,你故意的吗,吓死我了。”
紫金‘哼哼’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青天白日的,你都能吓成这样,可见是做什么多大的亏心事,快说。”
乌苏白了她一眼,伤势未愈,还想着管事:“在魔王面前说错了话。”
紫金呵呵的笑,一脸的幸灾乐祸:“活该,你说的什么话,告诉我,免得我以后再犯。”
乌苏恨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便走了,任紫金在身后说什么他都不理会。
刘梅随时瞄着戚珺的,她见乌苏走了,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戚珺身边,笑嘻嘻的说:“事情忙完了”
“嗯”看着刘梅红彤彤的脸蛋,戚珺没忍住,捏了捏。
刘梅不准他捏,捏多了以后会长皱纹:“我们去看看离姑娘吧”
“呃...”戚珺苦恼,早知道该把明日的行动改成今日,他稳了一下说:“明日去,如何?”
“嗯”刘梅点头,拉着戚珺散步,边走边说:“上次见她精神不好,也不知道她的事情解决了没有。”
“娇娇很喜欢她”离诗韵被他关着,天天被吓,精神只会越来越差,那还会好,若是娇娇喜欢她,可以让她过得好些。
刘梅点点头说:“是挺喜欢她的,人漂亮,舞也跳得好,她应该很讨人喜欢,应该有很多人喜欢她。”
“好,知道了”戚珺宠溺的口气,像哄小孩。
刘梅噗呲一声笑:“你别用这样的口气与我说话,我不是小孩。”
“娇娇与我相比就是小孩”戚珺挑眉,理所当然的说:“我一万多岁,娇娇才多少岁,就算过个几十年,你在我眼中依然是小孩,我依然这么宠你。”
说到这里,刘梅就打了一个冷颤,她苦着脸与戚珺说:“你的长生不老,等过几十年,你依然青春年少,而我就是老太太了,你还抱着我亲昵,我...我都下不去口,估计你也下不去口。”
这个问题,戚珺从未想过,现在听刘梅说起,他才幡然醒悟,他的娇娇最多只能陪伴他几十年,几十年在他的生命长河里,不过弹指一挥,短暂又迅速。那这几十年过了,娇娇不在了,剩余的日光他该如何?
“怎么了?”刘梅见他沉默,目光中有哀伤、落寞。
“没什么”戚珺摇头,有些感伤道:“突然感觉活得太久真是不好,寂寞又空虚。”
刘梅跳到他身前逗着他,两手叉腰,装作生气道:“你是在炫耀你活得久吗,我告诉你,我记住你的长相了,下辈子,下下辈子,只要你还活在人世间,我转世投胎,都会来找你,缠着你,让你不得一丝安宁。”
戚珺抓住刘梅,满是激动道:“娇娇说的可是真的,世世娇娇都会来找我。”
刘梅挽着他的手,娇笑:“当然,你对我这么好,我当然要来找你,这世间,只有你对我最好。”
春日温暖,芳香四溢,这一刻的美好随着春风卷眷去向远方,可风中异动,让卷眷在风中的美好打散。
姚元诩抱着琴出现在戚珺刘梅面前,他打趣道:“两位真是好感情,这白日的也这么恩爱,真是不怕人看见。”
这么突然出现个人,是把刘梅吓到了。空气中的异动,戚珺早就感受到,他瞥着姚元诩,并不给他好脸色。
姚元诩呵呵笑:“魔王不必垮着脸,这么不欢迎我,我也是无聊至极,要不然也会厚着脸皮来打扰二位。”
戚珺冷声,臭着脸:“你府中又不止你一人,要想说话,可以找他,何来的无聊。”
姚元诩不在意戚珺的态度,他问刘梅:“王后可喜欢听琴?”
刘梅点点头。
他一笑,苍白的脸泛着温柔,看起来有些可怜:“我近日苦练琴技,自己总感觉有进步,但无奈又无人点评,王后可愿意一听,为姚某指点一二。”
“呵呵”刘梅干笑,摇摇头。
“王后不愿意”姚元诩很失望:“可是嫌弃的我琴技。”
“不是”刘梅很是尴尬的说:“我不懂琴,特别是这种琴。”
刘梅长得又白又嫩,双手不沾阳春水,娇娇弱弱的样子,姚元诩一度认为她是大家闺秀,人族大家女子,琴棋书画就算不精但也通,又怎会不懂,他以为刘梅是谦虚,便道:“无事,王后听听,听得懂就是我弹得好,听不懂就是我技艺不行。”
“额”刘梅皱眉:“这不是要自己强行夸他?”
“怎么,王后还是不愿意”姚元诩眉间很是落寞。
刘梅瞬间妥协:“愿意,愿意。”
姚元诩抱着琴就往屋里走,戚珺刘梅自然跟上。
叮叮咚咚的琴声响起,刘梅听不懂,但依然觉得好听,一曲毕,刘梅很给面子的拍手:“弹得真好,真好听。”
“真的,王后觉得好听”姚元诩脸上也止不住的笑,毕竟被夸,谁都欢喜。
刘梅重重的点头,她确实觉得好听。
姚元诩欣慰的感叹:“皇天不负有心人,练了这么多天,总算没有白练。”
“琴也弹完了,夸也夸过了,姚神君是不是可以走了”戚珺赶人了,姚元诩是被怀疑的人,他不喜欢他的娇娇与他接触太多。
姚元诩叹气,听上去还有几分怨气:“我们是合作伙伴,偶尔走下也没什么,魔王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姚神君,我这是为你好”戚珺把刘梅拉倒他身后:“如今我这宅子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来我儿,风险太大。”
姚元诩看到戚珺护崽的动作一笑,揶揄打趣道:“是,是为我考虑,那我就多谢魔王关心我了。”
他一个优雅的转身就,就到了刘梅面前,问道:“王后这几日关在家里很无聊吧,要不要与我一起出去踏青。”
他要杀自己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刘梅哪敢与他出去,刚想拒绝,就听戚珺说:“好呀,我明日有事,娇娇就交给姚神君了,请姚神君务必保护好娇娇。”
魔王对他的王后是寸步不离,怎会把她交给旁人,姚元诩知道才敢这么说,从未想过他会答应,愣愣了一会儿,便笑道:“我开玩笑的,魔王不必当真。”
戚珺拍拍刘梅的手安抚,对姚元诩说:“我近日事多,无法陪娇娇出去散心,就劳烦姚神君,还请不要推辞。”
姚元诩笑笑,说:“魔王当真?”
“当然”戚珺一脸正色:“多谢姚神君了,麻烦你明日来我府邸接人。”
姚元诩脸色变了变,最终点头应了下来,
刘梅不安,与戚珺说:“我不想与他一起出去。”
戚珺捏了捏她的脸,哄着说:“我的娇娇,又怎么会让被他人带走。”
“那你是什么意思?”刘梅不懂:“你还让人家来接人?”
戚珺牵着她说:“我让其他人跟他去,你肯定是跟我,你不是说想去看看离诗韵,这不就正好。”
看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刘梅知道他有自己的算计,不管怎样,只要身边是他就好,有他在,在这个世界才有安全感。
姚元诩回到府邸,面色沉沉,他始终想不通戚珺为何会答应这荒谬的提议,自己又为何应下了,他想得出了神,久萧已经走到他身后了他都没有发现。
“姚元诩”久萧声音大了些,在他耳边一吼。
他茫然的问:“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久萧打量着他:“怎么去了一趟戚府就神神叨叨的,难道是魔王给你下了蛊。”
姚元诩放下琴,呵呵笑道:“我确实被他下了蛊,要不然怎么会应下了这件事。”
“你应了他什么事”看他的神情,久萧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要元诩慢悠悠的说:“明日带他夫人出去踏青。”
“怎么可能”久萧不信,谁都知道魔王把他的王后护得很紧。
“是呀”姚元诩苦笑:“这不可能,谁都知道这不可能,可他就是应了。”
久萧看姚元诩不像说假话的样子,一把抓住他:“不要去,他一定有阴谋。”
“我知道”姚元诩道。
“知道还应”久萧急了,魔王法力高强,单打独斗,他无对手,他怕魔王对他下手:“你傻是不是,万一他说是你劫持他王后,以此理由杀你,你该如何?”
姚元诩沉默了,他不说话。
久萧更急了:“你现在去给他说,就说你明日有事,去不了了。”
姚元诩答非所问:“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就答应了,当时本来想拒绝的,可是看到她眼里的不愿,我就答应了。”
“谁不愿”久萧懵了一瞬就知道了:“你说那个女人,你说那个不愿意与你一起出去踏青,你就答应了。”
姚元诩又沉默了。
久萧恨铁不成钢:“你还说你不喜欢她,姚元诩,你知不道你在干什么,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你非得和魔王抢。”
“不喜欢她,我只是对她感兴趣,难道你不觉得她很神秘,不但能免疫法力攻击,血肉还能救人”姚元诩说得有些激动:“你有没有仔细观察过她,她的样子明明像大家之子,可她的修养,才学又不像,她就像凭空出现的人,你难道就一点不好奇。”
“不好奇”久萧冷淡的说,在他眼中,姚元诩此时的表现明明就是情根深重,而他不自知罢了:“你不去找魔王,我去,你替你说,我提你推掉此事”说完,久萧转身要走。
姚元诩拦住他说:“这件事不用你管,若我真的死了,你就帮我收尸。”
“姚元诩”久萧大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天族的神君,是天族法力最高者,你必须保护天族子民,这是你的责任,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份责任,比你的情爱大得多,重得多,姚元诩,你醒醒。”
姚元诩呵呵笑,苍白的脸上有些病态:“我必须保护所有人?这是我的责任?是,我必须保护了所有人,可我最在意的人我没保护好,所有人都好了,可就我不好,所有人都开心了,可就我一个人难受。”
“我日夜如修炼法力,可不就是为了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可保护不了他”一滴眼泪划过了脸庞,姚元诩擦了擦,说:“我想取得她的一滴血,救我没能保护好的人,明日就是个好机会,我怎能放弃。”
“姚元诩”久萧惊住,他从来没有见他对那个女子亲近过,这爱人又是谁呢,让他都疯癫了,连命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