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注意到杰仔腕间的木串手链,那些并非普通的木珠,他的颈间还佩戴着一块玉石,外行人可能只会视其为普通白玉,殊不知其珍贵无比。
“来看看我近日的收获吧。”杰仔说着,从行囊中取出几件小巧的古物,其中古玉居多。然而,林新仅扫一眼,便不由得感叹,古玉中伪造品泛滥的程度实非一般!这十几件之中,竟只有一件货真价实。
“你猜这是什么?”林新拿起一件玉制器物。
形状上看,它实际上是一把远古武器的“头部”。身为武术巨星的杰仔自然认得,那是戟,一种结合了戈与矛的神奇兵器,兼备钩啄与刺击的双重力量,威力远超戈与矛。戟在商代就已经存在,西周时期虽然也有使用,却不常见。到了春秋时代,它成为了战场上不可或缺的兵器之一。
这种戟强化了矛的刺杀优势,锋利无比,但钩啄之时,却又容易失去控制。另一种戟则以戈为主体,前端有援,尾部有内,上部有刺,下部有胡,形如“十”字。此戟体态单薄,易碎易断,更适合仪仗而非实战。
战国晚期,随着冶铁技术的革新,铁与钢结合的戟应运而生。它们的刺尖坚硬锐利,形态也得以改进,援的下方变得更细更尖;与其相对的内被舍弃,转而加长胡来固定柲。
于是,戟的形态由“十”字形演变为“卜”字形,被称为“卜字铁戟”。
自诞生以来,戟深受兵家青睐,历经变迁,伴随着战争的硝烟,它始终是军队的主要武器,见证了无数斩敌功勋。
“没错!这件是由玉雕琢而成,明显是装饰用的。在古代,它通常用于神圣的祭祀仪式。”林新点点头说。
祭祀是华夏大地传统礼仪的核心,儒家五经中,祭礼最为重要,以此敬奉神灵祈求福祉。祭祀的对象分为三大类:天神、地祗和人鬼。对天神的祭祀称为祀,对地祗的称为祭,对宗庙的祭祀称为享。“当初你怎么会想到买这个?”林新再次询问。
杰仔沉思片刻,回答:“起初只是觉得它带着浓厚的历史气息,卖家告诉我这些是刚从某个古墓中发掘出来的,所以价格相对亲民。”
看来,这些珍品全出自同一巧匠之手,对吧?”
杰仔目光闪烁,对这位被节目组请来的稳定基石深感敬佩,他敏锐地洞察了真相。
其实,细心一瞧并不难察觉,因为每块玉佩的雕刻风格如出一辙。从刀法判断,必然为一人所为。嗯!那么,你认为在那个远古时代,会有人将一个玉雕大师的所有作品带入墓穴吗?我想,除非那位主人是那位工匠的狂热追随者,否则绝不会如此执着。
林新的言辞暗示,这些古玉背后隐藏着秘密。
再看这里!这些玉佩表面看似雕刻精湛,但仔细端详,线条并不流畅,刀工水准介于专业与业余之间。
林新指向一块古玉戈的图饰,那是个兽面纹,有的描绘了完整的兽身、兽爪,有的则仅刻画兽首。
纹饰,堪称玉器的符咒,每个朝代的玉器都有独特的标记。纹饰种类繁多,每个时代都会诞生新的设计,一些则逐渐消逝。某些纹饰生命力顽强,贯穿整个玉文化的历程,通过辨识它们的起源,便能追溯玉器的年代。
兽面纹,青铜器上的常见装饰之一,最早源于长江中下游的良渚文化陶器和玉器,盛于商代直至西周初期。
这种兽像是古人融合了自然界猛兽的特点,并加以想象创造而成。其巨大的面部和夸张的特征富有装饰性,常作为器物的主纹,深深地融入古代汉民族的生活文化,展现了古代汉族劳动人民的智慧与创造力,研究者称之为兽面纹。
兽面纹,我认识。杰仔开口回应。
林新轻轻摇头:这证明你观察还不够细致,这个兽面不该是这样的。看它的嘴角,有什么发现吗?作为一名演员,你应该能看出端倪。微笑?杰仔回应迅速。
没错,这个兽面纹也被称为贪餮纹。它本应庄重、深沉且神秘,或者说是震慑人心的表情。但你看,这个兽面并无丝毫威慑感,缺少那种恐惧的氛围。林新解释道。
商周时期的统治者利用青铜器上纹饰的狰狞恐怖象征王权的神秘威严,以显示他们对政治权力、地位与财富的掌控,让人望而生畏。奴隶主在这些令人恐惧的纹饰中寄予了他们的威严、意志、尊荣、幻想和期望。
在生产力尚低的原始社会,人们将诸多无法理解的现象归因于神灵的力量,他们敬畏神灵,祈求神灵的庇护,以讨好神灵并借神力驾驭万物...
无形兽纹的起源,实为一对晶莹的瞳珠,象征着兽脸的双眸,其根源可追溯至远古的埃尔杜亚文明。随着时间流逝,纹饰逐渐繁复,添上了鼻翼、触角、口耳和眉须,终成栩栩如生的兽面。眼睛,作为兽面纹的精髓,因多数仅显双目,其源头可能源自远古对于神秘瞳力的崇拜。林新缓缓道出。
故此,研习兽面纹,洞察其眼至关重要。那双眼睛,需具备摄魂之力,无论是人是灵,皆难逃其震慑。
审视之法,重在解析瞳纹。林新对杰仔如是说。
新石纪末期,已有规范的兽面纹,更衍化出简洁的瞳纹形态。
在萨满信仰中,天神与日神合一,日神常以眼睛形象呈现,因为在诸多古老传说中,太阳被誉为苍穹之眼。如梵教的日神,被誉为天空之瞳或宇宙之眼。
此兽面,缺乏庄重感。杰仔恍然大悟,感到获益匪浅。
确实如此,日后观兽面纹,便以此为评判核心。林新颔首赞同。
识年代、辨真伪、断优劣、定阶位、估价值,乃玉石鉴定的核心任务,关键在于明辨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