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亏我行医救济惯了,身上常备着这些。”说着,他又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见眼前人一言不发,语气到底是放软了些:“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一国之君,怎么就成了你这幅样子。”
皇上闻言,才终于苦笑道:“朕从来不想当这个皇上,你可信?”
“我信。”江逸寒想也不想就回道。随即又叹了口气,“再不想又能如何,怪就怪,先帝子嗣单薄,就你一个皇子!”
皇上明显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发愣,随即又有些失笑。这人,一点都没有变,无论多严肃的气氛,总能被他一句话就轻而易举的破坏。
知道他是有心宽慰自己,皇上勉强扯起嘴角,低声说道:“你放心吧,罗家还没倒,朕不会有什么事的。”
他这话说的轻松,江逸寒却仍旧听出了嗖嗖的冷意。
“唉,慢慢来吧,也切莫太过心急,总是要一步一步谋算的。”他虽只是一名大夫,这朝堂上的弯弯绕绕还是懂些的。罗家根基太稳,想要一朝一夕的将其扳倒是很难的。
不过,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成算的人,想必这些年,他和世杰也都筹谋的差不多了......
这样想着,他又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莫要在这里吹冷风了。”一如多年以前,两个年轻气盛的少年,不顾身份的把酒言欢,恣意潇洒的模样。
刚走两步,皇上回过头看着身后这个如青竹般风雅卓绝的人,忽然问道:“你可还怪朕?”
江逸寒并没有言语,继续往前走着。
冷风吹得人心彻骨的凉,皇上也不再说话,心中不免苦笑,若是岚儿还在,定然也是无法原谅自己了......
突然,寒风中,江逸寒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早就不怪了。”
......
晨芳宫中,一名温柔婉约的女子轻抚着琴,美妙的旋律响彻整个宫殿,听着叫人舒心极了。
“娘娘,这天是越来越冷了,你也仔细着手,可别冻着了才好。”大宫女香芋手拿着厚厚的鹤氅,有些担忧的看着弹琴的女子说道。
弹琴的女子缓缓抬起头,眉目中尽是温柔。只见她唇角荡起一抹柔和的笑意,看着面前大惊小怪的丫头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是不畏寒的。”
舒若婧和善惯了,非是必要,对待自己身边的人,是不爱自称“本宫”的。
那宫女闻言嘴角也是划过一抹无奈的笑,娘娘总是这般小孩子性子,让人担忧的紧。
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温柔小意的女子,香芋又不禁有些感叹,她自幼陪着娘娘长大,后随着她入宫,经历了那么多,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中,娘娘的心性却从未变过。
“香芋,瑾儿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总是不喜来这晨芳宫陪陪我,真是个不孝顺的!”她柳眉微蹙,说的轻轻柔柔,语气中到底是带了几分无奈。
她的一双儿女,一个都不让她省心。大的整天到处游历,根本不像一国皇子的心性。小的就更不用说了,整日蹦蹦跳跳的,哪有个公主的样子?
想到这些,她又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暗自觉得好笑。
香芋犹豫了片刻,倒是直接说道:“回娘娘,六皇子这几日,好像经常去将军府。”
将军府?舒贵妃愣了愣。
这孩子,去将军府干什么?她抱着暖炉在贵妃椅上缓缓坐了下来,静静思索着。
不是她喜欢多想,实在是这孩子这么多年来了,就没有做过一件让人省心的事情!这一次,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将军府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