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怕。”
被妇人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像是还刚刚学会说话不久,也许是被那些凶恶冲上来的壮汉吓着,张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陈姓书生听到锦衣青年的话,差点没气得吐出一口血。
“朗朗乾坤,浩浩青天,竟然有如此恶徒,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他因为酒后抨击世道纷乱,被同窗学子背叛,告上了官府。
幸得平日里与人为善,衙门一个捕快,冒死传讯,让他找着机会,提前带着自家妻子一家三口逃出永县。
听人说起,浮云山下云山镇民风淳朴,无有贪官恶吏,于是就跑来这里。
却没料到。
刚来没两天,他还没找到住处,就出事了。
正想着寻一家大户做个西席,也好谋生度日,科举是不想再考。
他觉得,就算是考中,在这纷乱的世间,也无用武之地。
还不如熄了报效君王的念头,好好过一些闲云野鹤般的日子。
却没料到,因为一时不慎,自家娘子露了形貌,竟然被一个恶少给看上。
他甚至,连那恶少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就要迎来悲惨厄运。
这又到哪里说理去?
天下之大,竟然没有安身之处。
……
周平安手捏指诀,一缕淡灰色全不起眼的针芒,悄然出现。
还没等他出手悄悄杀人,前方就又响起一声大喝。
“无耻淫贼,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不受死。”
随着喝声,一道白影从人群中掠出……
旋身飞掠间,疾如鹰隼,手中刀未出鞘,啪啪啪几下,就把几位壮汉打得飞出数丈远,躺在地上不停呕血。
救下陈姓书生一家三口之后。
白衣人身形一闪,就到了锦衣青年身前,立在马头之上。
伸手一探,就把对方如同抓小鸡一般抓住。
长刀微振出鞘,就要杀人。
“爷爷饶命啊。”
锦衣青年吓得脸都青了,挣扎着求饶。
“杀你,脏了我的手。
不过,你当街强抢民女,罪不容恕,如此大恶,难免菜市口走上一遭……
就交由官府定罪吧。”
“好。”
四周突然爆发出震天价的喝彩声。
“这位少侠是谁?如此英风豪烈,让人一见心折……”
“你是第一天来云山镇吧,这位少侠可了不得,是从浮云山上下来的。
你看他刀也没出鞘,就已轻易制服歹人,武功之高,就算是在西南武林,也是其中翘楚。”
“是啊,连赵方景赵少侠也不认识,兄台有些孤陋寡闻。”
“赵少侠身为云水天宗内门弟子,年方弱冠,就已修成真气。
在武林之中,也算是进境奇速,最可贵的,还是此人侠肝义胆,最见不得百姓受难。
云山镇能有今日之平和,与赵少侠这些年的侠举是分不开的。”
“听说,赵员外生了一儿一女,全都是人中龙凤。
大女儿嫁给云水宗真传,带携着家族水涨船高,十分兴旺。
二儿子,如今又是如此出息,让人羡煞……”
四周众人议论纷纷。
全都看死人一般的,看着那位被赵方景拎在手里的锦衣青年。
这种喜闻乐见的事情,一年到头,总也难免发生几起。
可是,云山镇不比别处。
这里可是有着坐山虎。
其他云水天宗弟子,或许不耐与山下黔首打交道,但赵家根基却在云水镇,他们家儿子赵方景,就是这处地方的守护神。
谁不知道,浮云山下十七村镇,云山镇最是平静。
都是他的功劳。
甚至,还有江湖名宿认为,赵方景有可能成为云水宗下一位真传。
他有天赋,有机缘,性格人品无一不是上上之选。
他不成为真传,那就没人有资格成为真传。
……
“原来根本就不用我们出手。”
林怀玉抿嘴一笑。
牵马缓缓走向镇子大门。
她喜欢看到这种景像。
“那可不见得。”
周平安轻轻摇头。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就觉得分外的眼熟。
无论是恶徒锦衣青年的狂横霸道,还是白衣公子赵方景的飘然出场,竟然给他一种奇异的即视感。
当然,这并不是他犯了职业病。
凡事怀疑几分。
而是他看比那些围观百姓,精神感应力强上许多……早就感应到了,那些被打飞数丈远的青衣壮汉们,一个两个的,连骨头都没有断一根。
嘴里喷出来的,竟然没有一丝血腥味,似乎是染料。
如果这还不能证明什么。
那么,依白衣公子出场之时喊的那句“还不受死?”来看,对方显然已经怒极。
明明已是怒得不行,偏偏手下处处留情。
不但打飞青衣壮汉之时,用的是柔劲、巧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