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和马勇步履沉重地走出陆江河的办公室，走廊上的灯光显得格外刺眼。
他们深知，这次侥幸过关，不仅是陆江河网开一面，更是给自己敲响了警钟。
外面的世界再次下起了倾盆大雨，仿佛也在冲洗着他们的灵魂。
“旭哥，咱们真的就这么向这小子认输了？”马勇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了这次功败垂成而惋惜，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陈旭点点头，眸子里闪着坚定：“嗯，这次的事，是个教训，也是个转机。咱们得珍惜。”
此时，陆江河办公室内，杨光推门而入，眉宇间带些疑惑：“陆局，怎么突然取消了下午的演习？这不是咱们筹备了很久的吗？”
陆江河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这位自己曾经的至交好友，眼中满是期许。
“杨光，有些事，比一场演练更重要。陈旭和马勇这次虽然差点铸成大错，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或许比惩罚更能激励人心。”
杨光不解地皱眉：“可是，他们……”
陆江河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杨光，你的敬业和正直我一直看在眼里，这是你的优点。”
“但在体制内，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像你这样。有时候，手握权力的人，更倾向于利用这份权力来为难他人。”
“人嘛，多多少少都有点‘问题’，屁股都不干净。处理这些问题时，我不能简单一刀切，需要权衡、博弈，找到最佳的解决方案。”
杨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虽然内心还有些许挣扎，但渐渐理解了陆江河的用意。
“我懂了，陆局，你是想通过这个机会，让他们自我反省，同时也警示其他人。”
陆江河轻轻拍打在杨光肩头，眼含赞许之意，道：。
“正是此意，杨光。未来的日子里，你亦会邂逅这般的抉择，切记，衡量与权衡的智慧，时常较之直面冲突，更为考验人心。”
陆江河言辞间流露出几分长者的循循善诱，杨光隐约从这番话里捕捉到一抹深意。
似乎眼前这位年轻领导的心志，不仅仅局限在这地震局的方寸之间，其视野已跨越至更高远、宽广的天地。
雨势缓缓收敛，乌云渐散，天际透出一抹光亮。
杨光凝视着窗外变换的景致，心境也随之朗阔起来。
“陆局，您放心，今日之言，我必铭记于心。在往后的日子里，每一份职责，我都将以更加严谨的态度去面对和履行。”
次日黎明，天空依旧毫不留情地倾泻着滂沱大雨。
陆江河召集了一席党组会议，在那庄重的圆形会议桌边，灯光下众人神色各异。
会上，他一一列举了陈旭与马勇所踏过的雷区，字字句句，清晰而严厉，仿佛空中震响的惊雷，让在场的每个人心头一紧。
对于两人所受的处分，尽管多数人心底暗自嘀咕，觉得这惩罚不过像是雨点打在湖面，涟漪过后便无痕。
但鉴于对陆江河能力的由衷敬佩，以及那份想要贴近这位年轻舵手的微妙心思，众人皆选择了沉默是金，只在眼角余光中交换着不易察觉的心照不宣。
会议室外，雨势似乎小了一些，却依旧绵绵不绝，正如陈旭和马勇此刻的心情，阴郁而又难以摆脱。
两人并肩走出，彼此间沉默良久，最终还是陈旭先打破了这片沉寂。
“勇子，演练在即，这次的事，咱们得想个法子补救。”
陈旭的眼神里透出几分坚定，更多的是对未来的不安。
他更怕的不是即将到来的演习，而是怕陆江河会不会突然反悔，拿着这件事对两人再次发难。
马勇叹了口气，挠了挠头，显得有些懊恼。
“补救？咱们得先找准的咱们那批次品设备和正常的设备差在哪，这要是没差别，咱哥俩可成了冤大头了。”
“对。”
陈旭点头，随即眼睛一亮。
“我也有个朋友，李峰，他在安防设备这块人脉挺广的，但这人脑子死板得紧，所以上次我才没找他。”
“这次咱们直接找他，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所在。”
没过多久，经由李峰的引荐，陈旭和马勇站在了一个名为“明辉安防”的供应商门前。
这家店铺虽不起眼，但内部却是别有洞天，各类高端安防设备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老板赵明辉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神锐利，一看便是行家里手。
听完陈旭的来意，他微微一笑，拿起一台次品警报器仔细端详起来。
“你们说的陈冠哲啊，那小子的东西确实有问题。你看这个警报器，”
赵明辉指着一处微小的接口，“这个频率调节器，本该有三个档位，但他给你的是简化版，只有两个档，紧急情况下根本不够用。”
陈旭和马勇相视一眼，心中一阵后怕。
这他妈哪是次品啊，简直是假冒伪劣产品。
“至于强光手电，”赵明辉又拿起一支手电筒，打开瞬间，光芒如白昼般刺眼，“真正的好货，LED光源的波长控制在5700-6500K，这才叫亮度和舒适度兼顾。”
“你们之前那个，估计连4000K都不到，便宜是便宜，可关键时刻掉链子。”
“至于防水性，更不用说了。”
陈旭抿紧嘴唇，拳头暗暗握紧：“赵老板，这次我们想大批量采购，质量必须要最好的。您能给我们推荐吗？”
赵明辉微眯双眼，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二人，仿佛在秤量他们内心的诚挚，半晌之后，他缓缓点了头。
“考虑到李峰的分上，我愿意给出最优惠的价格，但切记，安全无小事，一旦出岔子，那可是关乎人命的大事。”
“那最优惠是多少呢？”
“报警器给你们算三百，强光应急手电筒一百二十，医疗包嘛，你们开个价，只要不让我亏本就行。”
陈旭与马勇相视一眼，面露诧异，按这样的报价，别说是之前私下截留的公款，只怕还得各自掏腰包补上差额。
可转念一想，与个人的前程相比，这点经济损失似乎又不值一提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前程若是断送了，那才是真正的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