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方案遭到了222级战术家朗·妮可的严厉批评。
从我提出跳跃那一刻起，她就提出了质疑：如果“复合体”的技术真有我说的那么先进，我们任何主动探测行为都无法实施，没有扫描信息，我们无法及时评估形势，更无法确定攻击目标和是否存在威胁。
我向她解释，圣骑士-许涤心号护卫舰装备了许多被动信息搜集系统，包括激光雷达、放射源探测器、电磁辐射分析仪等。而且，有些主动扫描系统并不易被探测到，比如中微子扫描仪或引力扫描仪……
“等等，还有武器问题，”上将在我还没说完就打断了我，“你的飞船不是为布设隐形太空水雷而设计的，难道你要手动布雷？你并没有有类似的经验，怎么能保证布雷时自己不从隐形状态下暴露？”
我提出可以隐形能量场下布置水雷，然后转移实验室并将其留在太空的设想被当作了笑话。
她认为，在浩瀚的星系中，重力水雷应该精确地布置在敌方星际飞船预计出现的位置，任何微小的计算失误都会导致隐形失效。
即便一切顺利，一旦水雷被激活，敌方将立即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再布雷就不可能了。
我必须承认，这些质疑是有道理的。在太空作战经验上，妮可上将远胜于我。尽管我试图辩解，但心里非常清楚，她的观点总体上站得住脚。
我以为争论结束，突袭计划被否决时，她却从批评转向了提出建设性意见。
“既然能用核弹打击，为什么还要布雷？更有效的策略是，利用隐形能量场掩护轰炸机。它们能出色完成布雷、使用鱼雷或投掷炸弹摧毁目标。这些飞船体积小，足以纳入隐形能量场。”
宇宙语言学技能升级到127级！
这让我感到惊讶，朗·妮可愿意冒险，只要选择适合的攻击方式。
问题是，我是否愿意让其他隐形战舰进入遗迹实验室的隐形能量场？帝国会不会趁机夺走我的实验室？
我毫不犹豫地表达了我的疑虑。
机器人加入了对话：“科隆·陆岸，你不必担心实验室的安全。帝国轰炸机的机组人员是斯斯星球的隐形族。”
“那又怎么样？这能让我放心吗？”
金发碧眼的机器人女王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看来你对我们的历史和政治形势不太了解。隐形人的故乡在斯斯星球，火山众多，钽资源丰富，但不适合农耕。斯斯星球最多只能容纳一万五千人。隐形人曾面临灭族之灾，幸运的是，乔治王储伸出了援手，将隐形人置于自己的庇护之下，并在纳塔里星为他们划定了广阔的栖息地。如今，那里的育儿所中，已经有七万多隐形人新生儿，远远超出了斯斯星球的出生率。正因如此，隐形人对皇帝感激涕零，绝对值得信赖，他们绝不会背叛。顺便一提，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战士之一，惊奇一号的船长，就是隐形人的后裔。在赫奈尔星系那场宏大的战役中，她不惜牺牲自己，拯救了一支人类舰队。在很大程度上，正是得益于她的英勇，人类才得以在和‘异族’的战争中取得胜利。”
我认同朗·比欧尼卡的看法——只要隐形人的后裔在人类领土上，成年隐形人就不会与帝国为敌。
但帝国政府下令夺取实验室怎么办？
这种可能性虽然微乎其微，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不过乔治一世不像是会攻击外交使团的人，我只需读取一两个隐形人飞行员的想法，就能验证这一点。
总之，我最终同意了朗·妮可的提议，决定接纳这个方案。
然而，机器人汇报后，乔治一世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
皇帝认为，帝国战斗星舰参与长途奔袭，无异于向强大的“复合体”宣战，在没有经过周密计算和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这样的决定过于草率。
不过，皇帝批准了使用无人机。
“好吧，地球科隆，”朗·妮可总结道，“让你的船员卸下重力地雷，换上水蛭-A特种无人机。这些无人机速度快，具有自动追踪功能，并配备十兆吨级的热核弹头。我认为，这是我们的最佳选择。”
***
我们顺利完成了跳跃，周围没有敌舰的踪影，但探测器却发现第二颗行星周围有大量人造物体，多得难以计数。
领航员格尔·尤赫迅速核对了数据，并确定了新的跳跃坐标。
转眼间，圣骑士-许涤心号护卫舰就靠近了“复合体”正在建造的大型建筑。
眼前壮观的景象令人震撼。
太空中，悬浮着一个由发光的正六边形单元构成的巨大网格，至少有两百个单元。
这些“蜂巢”单元的边长达到三百米，边缘和角落都装有闪烁的红色信标。
每隔两三分钟，就有一艘小型星舰飞入这些六边形单元，然后消失不见，显然是飞往我们的星系。
在这一侧，成千上万的入侵星舰正排队等待通过。这些舰船大多为小型战舰，但也不乏护卫舰，甚至更大的星舰。
几艘马蹄形驳船静静地停泊在“蜂巢”几公里外，从这些驳船延伸出的发光光束不断为“蜂巢”提供能量。
同时，还有几艘驳船在远处作业，它们围绕着另一个更为庞大的“蜂巢”，边长达到了五公里左右。
制图技能升级到102级！
洞察技能升级到123级！
我们很快注意到，部分六角形格子在“逆向”运作——星舰从这些格子中跃出，直接驶向那颗黑色的球形空间站。
这些星舰有的轻微受损，有有的破损严重。
显然，它们都在那颗直径三公里的黑色空间站上进行维修和保养。
“情况比我预想的要糟糕得多。”朗·妮可坐在贾格分析师的位子上，双眼紧盯着大屏幕，“通过这种星门。敌人每小时都能向你们的星系投入三四千艘小型飞船。我甚至不敢想象，这种传送门是为什么战舰准备的。”222级战术家指向太空中正在建设的巨大六边形。
“也许是维修站？”我指向黑色空间站，“这样他们不必逆向跃迁了。”
“不太可能，那种大型星门，十艘飞船都能并排通过。”朗·妮可带着疑惑说道。
“科隆.陆岸，按现在的形势，”她说，“敌人不会给你在星门附近布雷的机会。但这里有足够的空间供隐形轰炸机活动，它们可以轰炸星舰群，大幅削减敌人的数量。你的计划是什么？你手头有七架装载热核弹药的无人机、两枚反物质鱼雷和护卫舰的激光武器。你打算优先摧毁哪些目标？”
这位穿着海军上将制服的女孩，用一种严师审视考试失利学生的目光盯着我。
这确实像是一场考试，帝国总参谋部的战术教官想要探探我的虚实。
好吧，我打算给她一个惊喜。
“我们暂时不发起攻击，我们能从这种局势中获得更多利益，而不仅仅是击毁几艘小型战舰或暂时破坏星门。”
“哦？你想达到什么目的？”我的回答显然让这位“考官”大吃一惊。
“我想活捉一名飞行员。虽然我不确定他是否能透露星门技术的信息，但他肯定会为我提供‘复合体’计划的宝贵情报。另外，上次我采取类似行动时，成千上万艘战舰愤怒地追我。而这也是我所需要的。整个星系布满了追踪器和传感设备，我们离开时，轨迹会被很快计算出来。然后，大量敌舰将跟随我们踏入死亡陷阱，数量会远超我们用无人机或激光炮能摧毁的极限。”
朗·妮可认真听着机器人翻译我的回答，靠向椅背，双手交叉在胸前。
“好吧，科隆·陆岸，我很期待看你怎么在上万艘战舰环伺下俘虏敌方飞行员。”
权威增加到132！
我显然没有完全说服上将。
我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没错，附近确实有合适的目标。
在我的命令下，一艘小型德罗拦截机从排队等候的战舰中飞出，朝我们驶来。
随着它离我们越来越近，我睁开眼睛，激活了护卫舰武器控制台。
几架携带热核弹的无人机飞向维持星门运行的驳船，另一些则直接冲向星门中心，目的是破坏已建成的单元，切断“复合体”舰队增援。
同时，两枚鱼雷锁定了维修站。
我还让剩下的无人机飞入敌方小型舰群，以及飞向正在建造巨型星门的驳船。
到目前为止，我只是分配目标，做好进攻的准备。
妮可兴趣盎然地看着屏幕，但没有发表评论。
我打开扬声器，指示炮手准备，用激光炮瞄准我标记的“复合体”小型战舰。
我还下令将四极协振仪对准维修站，那是我们的首要目标。如果能够摧毁它，那么“复合体”的修复系统将会瓦解。
“船长，迪德拦截机距离我们只剩两公里……一公里半……”格尔·梁笑的声音里满是焦虑，但我向他保证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随着距离的迅速缩短，敌方飞行员仍然按照我的指令行动。
我微调了他的飞行轨迹，确保拦截机能够顺利进入隐形领域。我命令它忽略所有其他星舰的通信请求，并逐渐降低速度。
同时，我和帕乌姆建立了精神连接，指示实验室人工智能准备进行瞬间跳跃。
最让人激动的时刻到了。德罗拦截机已经悄无声息地进入了隐形领域。
虽然我可以长时间控制飞行员的意识，但我不愿冒险，也不想浪费我的法力。
特别是在黑洞附近的危险区域，我不确定是否还能控制敌方飞行员。
因此，我使用了扫描技能，小地图上立刻显示了拦截机、飞行员，以及外星舰船和复合体生物。
伊姆西，复合体，第607飞行队，184级寄生射手。
184级寄生射手……无疑是个强大的对手。但他没有“格尔”称号，这意味着我在智力上占据压倒性优势，能够对敌人采取任何行动。
我好奇为什么复合体飞行员没有开启精神防御装备，难道他们认为在太空中不需要精神防御？还是“复合体”依赖精神沟通进行协同作战？我无从得知。
不过，飞行员没有开启防御是一个重大失误，让我轻松俘获了这艘战舰。
我首先关闭了“精神信号阻断器”，让俘虏无法抵抗我的精神攻击。而飞行员对此毫无所知，因为我已经用迷失让他陷入了混乱。
然后，我对“复合体维持系统”产生了兴趣——上次正是因为关闭了这个系统，导致飞行员瞬间死亡，分裂成两个独立的个体。
没错，就是它！以我的能力，关闭这个系统的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关闭！
迷失技能升级到58级！
机械控制技能升级到135级！
幻术技能升级到179级！
扫描技能升级到98级！
等级提升到127级！
获得3个可自由分配的技能点！
我不担心杀死那名飞行员，因为他能在系统关闭后复活。而且为了保护我的船员，我必须为他的复活做好准备。
危险感知技能升级到164级！
一艘拦截机的消失已经引起了注意，复合体战舰开始行动。
时间紧迫，不能再等。
“机载炮手，开火！”我对着麦克风下令，同时发射了反物质鱼雷和水蛭-A型高速无人机。
朗·妮可尖叫着什么，但我没能听清。
一切都太快了，我只看到无人机呈扇形从护卫舰上飞出。
大约一秒后，爆炸声响起。
大屏幕和我的工作台同时熄灭，护卫舰上一半的设备瞬间瘫痪。
刺耳的警报声疯狂地响起，我没能看到攻击效果，只有一连串的提示在眼前闪过。
锁定技能升级到89级！
锁定技能升级到90级！
等级提升到128级！
获得3个可自由分配的技能点（累计6个）！
等级提升到129级！
获得3个可自由分配的技能点（累计9个）！
从连续两次等级提升来看，至少有一部分无人机或鱼雷击中了目标。我需要确认具体的击中位置。
但随后……
注意！获得临时负面效果“失明”，持续时间90秒。
危险感知技能升级到165级！
那一刻，我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但我还活着，只是生命值瞬间跌入橙色区域，损失了一大半，耐力值更是直接降到了零。
感觉就像被一辆满载的货车迎头撞上，全身被压扁。每一处关节和肌肉都在剧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呼吸急促，嘴里满是血腥味，眼前一片漆黑。
体质增加到19！
尽管疼痛难忍，视线模糊，我还是挤出了一丝笑容。
游戏系统认为我所承受的压力足以让我的体质得到提升，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因为黑洞？实验室的人工智能及时把我们从黑洞边缘拉了回来？
很可能是这样，即便只是和黑洞擦肩而过几毫秒，也足以让我不敢再尝试这种极限过载的实验了。
十秒钟过去了，我的眼前还是一片黑暗，系统提示已经消失，生命、魔法和耐力的指示条也大幅缩减。
好在听力开始慢慢恢复，我听到了护卫舰上的警报声，格尔·尤赫对他那在过载下损坏的椅子的抱怨，还有副驾驶的呻吟，以及同样失明、右臂可能骨折或脱臼的格尔·梁笑的咒骂。
机器人比欧尼卡冷静地将领航员的嘟囔和主驾驶员的脏话翻译给了妮可上将。
看来，帝国上将的词汇量又要增加了……
“梁笑！别嚎了，姑娘们还在听呢！”我的口中满是血腥味，但我的朋友显然明白了，停止了抱怨。
副驾驶员森东泷恢复过来，用军人的口吻向我报告说他正在检查飞船的各项设备。
外置摄像头已经烧毁，能量护盾容量减半，中央电脑也已重启，目前还没有发现其他重大损坏。
更换摄像头只是几分钟的事。看来，护卫舰经受住了考验。
“啊，他终于清醒了！”仿真人传达了妮可的话，她显然非常生气，“告诉我，陆岸，你到底明不明白‘硬辐射’、‘三百万度高温’、‘电磁脉冲’和‘杀伤半径’这些概念？你就没有意识到，一艘小船距离千万吨级热核爆炸的中心仅七公里有多危险？！”
显然，比欧尼卡软化了她的话，因为在原话中我辨认出了“白痴”和“无脑自杀狂”这些词，但在翻译后已经不见了。
我还没看到上将，但听到她的声音，我转过身去，微笑着对这位“皇帝最好的学生”说，任务已经成功完成，这才是最重要的。
“机器人女王”突然站在了我这边，公布了攻击的结果。
“妮可，冷静点，地球科隆说得对。星门已经被摧毁。三艘驳船和不少于14艘复合体小型飞船被摧毁，但由于辐射太强，监视器关闭了，我无法了解更详细的情况。不过我注意到，维修站及时开启了护盾，幸存了下来。”
回应她的是一声愤怒的咆哮，这声音更像是来自森林中的野兽，而不是年轻女人。
“陆岸，如果你是我舰队中的一名船长，我一定会因你不遵守安全规定而处决你。”尽管用词尖锐，但妮可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不过，我也会因你的英勇而追授荣誉。或者，先给你荣誉，再处决你。”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并不在乎帝国上将的空洞威胁。“你知道我的飞船叫圣骑士-许涤心号吧？格尔·许涤心向我开过枪，两次。在那两次射击之间，她同样赞赏了我的行为。她还想第三次朝我开枪，但那一次我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