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有预感,要满足这位星际造型师可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只是我严重低估了麻烦的程度。
格尔·奥巴纳哈对地球太空港嗤之以鼻,嫌这里简陋,没有粉丝接机,也没有豪华的飞艇接送,就连空气和雨水都成了他无休止抱怨的理由……
权威下降到106!
我的耐心终于耗尽,在确认豪华客船已经离开太阳系,而且太空港没有其他可租用的星际飞船后,我警告奥巴纳哈,如果他继续喋喋不休,就会用幻术修改他的记忆,让他相信大凉山是他的故乡,剪羊毛是他的命运。
权威增加到107!
显然,奥巴纳哈对这种强硬手段并不适应,但却颇为有效。
权威的增长有些奇怪,也许造型师的助手们也对他感到厌烦,所以很高兴能从歇斯底里中解脱出来。
在前往盖克人定居点的路上,大家都沉默不语。
奥巴纳哈和他的助手对这家整洁却不起眼的旅馆没有半句怨言。
造型师同意在那里住下,正当他准备放下行李时,迪赫总督匆匆赶来,邀请奥巴纳哈住进他更为舒适的官邸,并直接开始工作。
我终于能松一口气,把这位任性的明人交给了客户。
当我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中的卡斯蒂乌三号时,我只想立刻倒在床上休息。
但是,我却发现房间里有人!
从房门后传来的声音判断,似乎有人在吃东西,骨头被咬得嘎吱作响。
我的第一反应很奇怪,竟然想到了妲己,当我还是新手时,见识过这个“太空狐狸”发出过类似的声音。
就在前天,我还和她讨论过她如何退出游戏的问题。
那次谈话非常坦诚。
妲己确认,即便是在游戏中出生的幻灵人,也有“退出游戏”的选项。只不过,她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个人退出后能再次回到游戏。
没人知道原因。可能是因为外部环境的突变,幻灵人难以维持形态,也可能被直接杀死了。
如果只是这个问题,作为第一邦国的统治者,我完全有能力保障幻灵人在现实中的安全。作为公会领袖,我可以让幻灵人加入我的公会,并大致确定他们在现实世界的出口。
虽然无法精确到具体的胶囊,但至少能指定地区:燕京周边的穹顶、巴渝附近的小镇秘密科学中心、德国的某个中心、魔法世界第一邦国的数据中心之一。
我没有提及塞姆特罗七号避难所。
我一直知道幻灵人的危险性。虽然我也明白,历经数世纪的追杀,这个种族的幸存者在找到新家园后,可能会选择低调行事,而非大肆杀戮。
我和妲己坦诚地讨论了这个问题。她承诺会考虑我的提议,但我预计她会拒绝,她不想把自己种族生存的希望交到别人手里。
随后,我提到了提供此类服务的收费机构,尤其是卡斯蒂乌三号。妲己当然早就知道这些服务,但她对此也非常谨慎。
我告诉她,我自己就使用过这种服务,成功将身体转移到了空间站,妲己表示她会考虑。
经过理智的思考,我意识到妲己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来到现实中的麦隆空间站。
而且,随着感知的增强,我敏锐地闻到这里弥漫着瓦莱丽的香水味和一只猎豹的气息。
我用电子钥匙打开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妹妹”用警惕的眼神和低吼迎接我,不让我靠近她那碗食物。
我的房间怎么会有豹子的碗?
嵌入式衣柜里有个陌生的手提箱,衣架上挂着女装,浴室里还有个大猫砂盆。
客厅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当我走进卧室,却看到瓦莱丽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躺在我的床上。
我没有叫醒她,决定等明天头脑清醒时再和这位不速之客好好谈谈。
我关上灯,回到客厅,没有换衣服就瘫倒在沙发上,疲惫感很快袭来。
我隐约感觉一只大豹子轻盈地跳上沙发,它在我身上嗅了嗅,然后蜷缩在我的脚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醒来时,我感到一种奇怪的被监视感。转头一看,只见泰拉卡女孩坐在椅子上,如果我没有眼花的话,女孩身上只有一条大毛巾。
她身上散发着令人愉悦的精油香气,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刚洗过澡。
“早上好,陆岸!不过按照本地时间,应该是傍晚了。”
旁边的“妹妹”也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露出锋利的牙齿。
我坐起身,向瓦莱丽简单打了个招呼。
女孩显然察觉到了我的不悦。
“我先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递给我一张卷成管状的金属箔片。
我展开箔片,却完全不明白上面写的是什么。
上面是一些难以理解的象形文字,但我似乎在哪里见过它们。
对了,是在游戏里的红外眼镜上。
“这是泰拉卡文,”瓦莱丽紧张地说,“上面写着:‘号囚犯,你以为你能逃脱吗?没人能逃脱泰拉卡的惩罚。你的母亲萨拉亚已经被处决,接下来就轮到你姐姐丁卡,然后是你。’我昨天在旅馆房间发现了这张字条,它插在桌上的香水瓶里,但房门一直都没有打开过。”
情况不妙……我们和米娅在卡斯蒂乌三号站闲逛的画面,可能已经被泰拉卡狱卒看到了。
瓦莱丽接着说:“我立刻离开了旅馆,除了这张字条,什么都没带出来。我对泰拉卡特工的手段太了解了,我的随身物品肯定安装了微型追踪器。在这种情况下,我能逃到哪里呢?幸好我有你这里的钥匙。在路上,我给妹妹买了些食物,也给自己买了几件衣服。”
“几件衣服”显然把整个行李箱都装满了,几乎占满了我整个衣柜,但我没有深究这些,瓦莱丽的状况已经够糟了。
于是我问起了丁卡,瓦莱丽从来没有提过她还有个姐姐。
“丁卡和我一样,在泽塔出生,但她在幼年时就被人绑架了。之后,我在走私者营地意外找到了她。她曾是女自由船长阿斯塔特的女仆。阿斯塔特很喜欢丁卡的大眼睛,这是泰拉卡人独有的特征,所以船长就把丁卡留在了身边。我设法将丁卡救了出来,但是……这很难说清楚,她已经没办法再在泽塔那个原始社会中生活下去,所以又逃回了阿斯塔特身边。那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丁卡在哪里,很可能还跟着阿斯塔特的走私小队在太空中流浪。如果泰拉卡的主教找到她,丁卡就危险了。”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不过我更关心的是瓦莱丽的命运。
我很难相信追捕者会这么轻易让这个女孩逃脱……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刻着象形文字的箔片。
这种传递信息的方式让我很疑惑,为什么要用这种箔片呢?
也许这是某种特殊设备,但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铝箔中没有任何异常,里面也不包含微型装置。有可能这些符号本身就是一种电路,能充当天线或麦克风?
要是能把它带进游戏,让工程师看看就好了,他肯定能给出专业的解释……
我的沉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我只是有些警觉,但瓦莱丽已经吓得发抖,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我激活了外部摄像头,一切正常,是米娅。
“别把我的事告诉她!我可不想把米娅也牵扯进来!”瓦莱丽说道,同时裹紧了身上的浴巾。
我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进来的麦隆女孩和我们打招呼,露出尖尖的牙齿微笑着,饶有兴致地看着瓦莱丽的打扮。
“瓦莱丽只是来做客的。”我试图解释这尴尬的情形,但似乎并没有必要。
“我看得出来。”米娅打断了我的解释,“瓦莱丽和我说过她民族的传统,她头上还绑着贞操辫呢。对了,妲己正在游戏中找你,你打算去训练吗?”
我和瓦莱丽对视了一下。
“当然,我会去……”我马上想起将要面临的挑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战胜那个致命的幻灵人。
而且,这场对决将在几万名战士面前进行,结果将很大程度上影响他们对新任科隆的看法。
“我也去!”泰拉卡女孩认真地说道,“但我要先吃点东西,我简直快饿死了!”
“那我们就去上次那家餐厅,然后一起去训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