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你的错。”魏折星靠在书桌上,双手环抱着愤愤不平,“这个老迈也是。”
她视线滑下,月光照着裴云的那张脸白皙俊朗,只是多了一分愁容,现在全盘计划被打乱,打草惊蛇,曲径逃去了国外,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辛辛苦苦收集了这么多年曲径违法行为的证据,找了好多人查证之前舞台事故的真相,跟邹予锦联手,这个过程肯定遭到了很多阻拦。
他就是想让曲径付出应有的代价,被法律制裁,曲径确实从高处跌落下来了,被很多人唾弃辱骂嘲讽,但是他根本没受到任何惩罚,换一个地方他照样能够活得很好。
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却只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下。
单单某一人出车祸这件事情在曲径违法乱纪之下显得微不足道,但邹予锦不想这样放过曲径,利用舆论把曾雪和曲径联系在一起,一些营销号大肆转发,到中午那会儿终于有了热度。
下午,裴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他与魏折星对视一眼,回到了书房关上房门。
等那边再次打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电话号码了,在跟自己眼神交流下,裴云按下了录音。
“老子居然被你跟邹予锦玩得团团转,还真是小瞧了你了。你手上到底捏着我多少把柄。”那边见裴云不说话,继续说道,“也是我太轻信你了,你这个双面间谍当的真的挺不错的,但是,这对于我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好了,我不陪你玩了,祝愿你跟段今宴好好活着吧。”
其他的事情裴云也帮不上忙,目前是交给警察全权处理,今天早上邹予锦已经把所有的证据全部送到了警察局,等待处理结果。
裴云笑了声,意味不明。
魏折星一阵错愕,静静的听着他讲的下文。
裴云告诉魏折星,他最开始就跟曲径明牌说,自己进入娱乐圈就是为了查找自己段今宴舞台事故的真相,但是怀疑对象他故意说成了邹予锦家里人,他让曲径帮忙一步一步接近邹予锦。
说是邹予锦家里人想要害段今宴,这个理由是成立的,裴云的视角只是怀疑,而曲径那边是百分百确定邹家想对段今宴下手。
裴云的长相与性格看起来就很好骗,但也很容易去骗一个人,这些年曲径一直在监视他,用公司来限制他的行踪,但是忽略了他朋友遍天下这一点,有些事情根本不用他自己去做。
令两人胆寒的是曲径最后那句话,希望两人好好活着。
“你们俩这几天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段砚走到书房门口敲响两人的门。
“用不用跟舅舅说一声?”魏折星小声问。
裴云轻轻摇了两下头。
魏折星指了指门口:“我去开门。”
刚打开门,段砚一双审度的双眼扫视两人一圈:“你俩,大白天在书房干什么呢?”
“哈,这个……”魏折星绞尽脑汁,没憋出半句话来,她回头眼神求助裴云。
裴云张口就来:“她想让我看看张霄他们编的一个舞蹈哪些需要改。”
段砚明显不信,哼了声转身离开了。
魏折星摇摇头小声说:“看来,你说的话以后得斟酌斟酌了,不然都不知道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裴云摊手无辜一笑:“舅舅他这不是没信我呢嘛。”
“大骗子啊。”魏折星忍笑着伸出手指朝他所在的方向点了点。
晚上十点钟,段砚到了休息时间准时去睡觉了。
裴云独自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样,正前方挂着的是那一幅全家福。
客厅里的时钟正在嘀嗒嘀嗒的走着。
魏折星在二楼裴云的房间里坐着,也没有任何困意,她眯了一会儿又醒了,明明开了空调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头很慌很燥,有些不安。
她拿起手机给裴云发了一条消息:睡了吗?
裴云秒回:没。
魏折星:今晚的月亮好圆啊。
裴云:嗯。
裴云:你先睡吧。
魏折星:睡不着,我还是再担心曲径说的那句话。
裴云:不用担心,早点睡。
裴云:明天早上起来又是一个大晴天。
魏折星:舅舅怕已经睡着了。
魏折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头总有点慌慌的。
裴云:没事儿,别多想了。
魏折星:你多久去H国?
裴云:时间还没确定。
魏折星:哦。
魏折星:裴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裴云:什么。
魏折星:你突然意识到自己长大了那个晚上,是怎样的?
这一条消息发出,那边没回复了,魏折星在怀疑是不是裴云睡着了。
在她放下手机盯着夜空看的时候,她的手机亮了一下。
裴云:忘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长大了那个夜晚,是整个人生里最最重要的转折点,他怎么可能用轻飘飘的两个字就解释了。
魏折星:骗人。
等了十来分钟,裴云才发了一条消息。
裴云:我九岁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我梦见我爸妈他们给我盖被子,让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他们说,未来的人生很遥远,他们就先走了近路去终点等我。
裴云:他们说,想看看我长大的样子,想看看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裴云:那一晚我其实想忍住不哭的,但是没忍住,我告诉自己,这是我允许自己的,最后一次放声大哭。
魏折星捏紧手指,仰头看天,网上说的,当你忍住没哭的那一晚,就是你长大的那一晚,但情之所至,怎么可能忍得住。
“嘭。”魏折星忽然被一声响动惊起,她赶紧从床上起身看去。
裴云给她发了两条消息:别下楼,报警。
裴云:你好好躲着。
他就像早有预料那般。
接着是外面传来接二连三的重物敲打院子里大门的声响,没到半分钟,一群拿着斧头钢管的人撬开了大门进了院子。
看着窗外的一切,魏折星颤抖着手拨通了报警电话。
楼下是很大一片落地玻璃窗,裴云下了沙发,拿起沙发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两根铁棍。
这群人就像疯狗一样到处砸东西,有男有女,发型各异,似有目的一般往客厅的落地窗走去,疯狂抡斧头砸玻璃,有个花臂男人拿着铁丝撬正门。
魏折星报完警,打着寒颤下了楼,刚走到楼梯口裴云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别下来。
“吧嗒。”大门的锁被人撬开,一群疯狗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