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书院。
主簿突然带着衙役前来,让书院院长很是疑惑。
他被学生匆匆叫来。
见到丁三郎,忙拱手行礼
“在下严以修,见过辛主簿。不知,辛主簿此番来惊鸿书院,所为何事?”
这几年,长垣县干旱。
百姓家的日子不好过,惊鸿书院的学生便也极少。
还是去年那场雨后,长垣县才有了些好转。
但能回来读书的人,依旧只有零星几个。
惊鸿书院是严以修一手创办的。
他对书院倾注了全部的心血。
对书院中的学子,也都是按照自己的孩子看待的。
辛家有辛远方在惊鸿书院读书,辛三郎也知道这位严院长的品行。
因此,并不打算为难
“严院长,不若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聊,如何?”
见对方脸上虽带着笑,但眼底都是严肃,严以修心里“咯噔”一下
“好。辛主簿,这边请。咱们去陶然亭。”
陶然亭是惊鸿书院小花园中的凉亭。
这亭的名字,还是书院里的学子们取的。
陶然亭四处开阔,一眼可以望到边,最适合说些隐秘的谈话。
辛三郎随着严院长,一路走到陶然亭。
仲夏的陶然亭,各色花儿争奇斗艳,次第开放,看起来却并不显热闹,反而因为其中夹杂着青绿色的叶子,而显得悠然恬静。
辛三郎看了一眼,便不由被吸引
“此处,果然不愧陶然亭之名。”
颇有五柳先生的悠然恬淡的风气。
“辛主簿谬赞。”严以修请他在亭中坐下,叫人奉茶。
辛三郎忙摆手“不必。近日来,是有些公务,不便饮茶。”
严以修立刻会意。
让下人下去,这才看向辛三郎。
等着他开口。
辛三郎也没再卖关子,就这么老神在在地坐着,看着严以修说了起来。
他将丁仲明造谣引流民去下岩村的事情告诉了院长,连带着先前与丁仲明的一番对峙
“不瞒严院长,丁仲明所为,已触犯律法,是势必要对其严惩的。我们今日来,就是来他的住所看看,可还有什么别的线索。”
严院长越听,越是深感震惊和气愤
“他怎么敢?!这个混账东西!”
那流民是能随便煽动的吗?
一个不小心,伤及己身事小。
若是当真让他办成了,不止下岩村,怕是整个长垣县都会遭劫!
杀疯了的流民,还能轻易停下吗?!
严院长气得浑身发抖。
不敢想象,流民进村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辛主簿,您放心,您尽管调查。我们书院,全力配合。”
严院长保证道。
对于严院长的识趣,辛三郎表示很满意。
他笑了笑“那就请严院长带我们去丁仲明的住所吧。”
“好!辛主簿,这边请。”
严院长一点儿没停顿,起身,就在前面带路。
一行人来到丁仲明的住处“都仔细些,别破坏屋里的东西。”
辛三郎嘱咐。
衙役们纷纷应声。
好在这会儿还是上课时间,住所内除了书院负责打扫的杂役,便再无旁人。
严院长本还有些担心,这些衙役会不管不顾。
毕竟,这寝舍内住的,并不止丁仲明一人。
听见丁三郎的嘱咐,他才松了一口气。
杂役正在专心扫地,并没有走过来打招呼。
辛三郎皱了皱眉“严院长,他……”
严院长忙解释“抱歉抱歉,这是书院的杂役,他是聋哑人。”
因为听不见,所以并不知道有人来。
辛三郎疑惑地盯着杂役看了几眼,这才收回目光,看着衙役们开始搜查。
他们搜查得很仔细。所有箱笼柜子都被一一打开,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不过,箱笼柜子里的东西,他们也要搜查。
所以,哪怕一群衙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将整个寝舍弄得乱七八糟的。
严院长看得难受,干脆撇过头去,不再看了。
“主簿大人,这里有一摞信,只是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属下看不懂。”
一个衙役将一叠捆起来的信,提了过来,递给辛三郎。
辛三郎看了看那封面上,曲曲弯弯像蝌蚪一样的画。
看不懂。
他将信举到严院长跟前“严院长,您看看,这些画,像不像是文字?”
看起来很规律。
就是不确定是不是。
严院长刚才听到衙役说奇怪的符号,就已经好奇地转回头来。
等辛三郎将信递过来。
他看得更真切了。
只是,眼里的疑惑,也更深了“看着倒像是波斯文,可跟波斯文又不太一样。”
他摇摇头,“看不出来。”
辛三郎若有所思地将这些信件收起来
“无妨,一会儿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总能找到认识的人的。”
衙役搜索了一圈,再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辛三郎只能让他们收队。然后朝严院长拱手“抱歉,在下已经搜查完了。望严院长帮辛某跟另一位学子说声抱歉。”
严院长心里苦笑一声,摆摆手“辛主簿言重了,这是鄙人应该做的。”
辛三郎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客套话,招呼着人就走。
只是,转身之际,辛三郎突然注意到墙上一幅看起来很不起眼,似是信手涂鸦的画。
这幅画看起来像是随意挂在那里的,但辛三郎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突然停下,让其他人也都停住了脚步,好奇地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严院长原本已经进去,帮忙收拾里面的东西,见辛三郎又进来,很是疑惑。
再见他只盯着一幅画看,也没多想,兀自继续收拾。
辛三郎走近那幅画细看。
越看越觉得古怪。
他伸手,试图抓着画轴动一动,却发现,那画轴竟也是画上去的。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
严院长更是目瞪口呆“好精妙的画技!竟足以以假乱真!”
辛三郎侧眸,看了他一眼。
见他眼中都是惊讶,没其他神色,压下心底的怀疑。
手指顺着整幅画摸过去。
能清楚得感觉到木质房屋的纹路。
但……
辛三郎的手突然停住。
在这幅山水图的一处山洞的位置,赫然有一处与先前手感完全不同的凹陷。
辛三郎凑近了,再细看。
但肉眼却看不出区别。
他只能将这一处记下来,然后凭借着手感,继续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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