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只是若真如李显想的那般简单,秦昭倒也不必亲自出来。
她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精神十分集中,嘴上却是回复:“人是可以遣散,但他们若有问题,定会去报信,反倒提早暴露我们的计划。”
“再者,”秦昭将目光转向李显,十分认真的问他,“你觉得遣散他们让他们回去,他们真的能回得去吗?”
李显一时哑声,如此直白的明白了事情的严重。
山路险要,他们已经进入了与蛮夷交战的地带,这一片地方随时会有异族出没,而这些人看着佩刀,却根本没经过洗礼,都是些花拳绣腿,如何能抵挡住敌人的凶残。
只怕刚一遣散,不消一日,这些人全部会沦为异族贼子的刀下亡魂。
想到此处,李显倒吸一口凉气,后知后觉的发现此刻已经没有退路。
秦昭见他明白,也不再多言,只是全神贯注的注意四周,怕中了敌人的埋伏。
过了好半晌,李显才甩掉心中的后怕,跟着秦昭提高了警惕环视四周。
赶了快两个时辰的路,身后众人哀声载道,显然已经不满秦昭如此不近人情的行径。
躲在人群之中的侍卫陈双小声质疑道:“这一路走来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何不如就地修整?”
他身旁年纪稍大的押粮官殷直倒是比陈双知道轻重,闻言呵斥道:“将军既然如此吩咐便是有缘由,我等听令就是。”
他这话一出,陈双更是不爽,小声嘀咕:“能有什么缘由?我看就是不想我们休息。”
这一路本就怨声载道,很多人对这一决定都不满意,眼见着快到了,众人只想休息,因此都附和道:“小双说得对,殷大人,要不与将军商议商议?”
“对啊,老子早就走不动了。”
“就是,他们骑马还好,我们是走路,怎么与他们相比?”
一群人议论纷纷,声音大得连前面的李显都为之侧目。
反倒是穿插在其中的长盛军士兵,目不斜视,当做听不到众人言语,十分淡定的看着四周。
秦昭带头停下,看他们确实走不动了,便道:“所有骑马的,将马匹换给走行的。”
他这话一出,刚还吵闹的人不说话了,皆是面面相觑的看着手里的马绳。
长盛军由秦昭一手带出,自然十分听从他的命令,连李显都下了马,将马让给了另外一个侍卫。
最后还差一匹马,唯有殷直站在中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秦昭看了他一眼,利落翻身下马,将自己手中的缰绳递给了他。
殷直倒是有几分腼腆,虽然是做押粮官,但却有几分文人的傲骨,对着秦昭道:“将军还是自己骑马吧,下官还能走。”
秦昭却是不容拒绝的将马绳给了他,嘴上冷淡的说清现实:“你若不现在保存体力,到时候异族来了,你能跑掉?”
自然不能。
殷直心中腹诽,他虽然有几分武力,但根本不是蛮夷的对手。
况且要不是此次黄落城出了岔子失陷吗,以至于天裕被围困,他身为押粮官员,基本上是不用与蛮夷打交道的。
秦昭看他瘦弱的样子就知道他不行,于是催促他上马,自己随长盛军的士兵们一同围住了中间的马匹。
哪知还没走出十里地,突然又有一个骑着马的侍卫架马从小路冲去,陈双等人还没回过神来,李显便眼疾手快的一刀飞去,将马上的人毙命。
他的动作太快,待那人的尸体无力落在地上,马儿茫然跑动一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心中一寒。
他们是跟李显打过交道的,平日里他都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从未露出半分凶光,此刻他露出杀伐果断的一面,却令众人又惊惧又诧异。
有士兵小跑过去牵回了马,李显过去将尸体上的刀拔下,这才后知后觉后悔:“哎呀,手快了,不该杀他。”
他如此冷淡的语气,仿佛杀了一只鸡一般的冷漠表情,倒是叫其他人心中害怕。
陈双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的问道:“李将军,这.....这人......”
李显不含感情的对着他笑了一声,大大咧咧道:“没事,他已经死了。”
陈双感觉更怕了,他知道这人死了,可这人无缘无故就被他杀了,他只觉得李显就是一个杀神,一个不注意就会将所有不听话的人全杀了。
李显吓够了人,这才回去复命:“将军,属下手快了。”
秦昭淡漠点头,目光从尸体上收回:“无碍,留着也审不出来什么。”
李显一想也是,遂也不多自责,而是使唤着殷直换了马,又将秦昭的白马还给了她。
殷直腿还有些颤抖,他骑的马可是死了人的。
秦昭根本没管那尸体,直接让人继续赶路,或许是被李显吓破了胆,后面李显再有吩咐,陈双众人根本不敢再有所不满。
待快到了白崖城边的小路,秦昭罕见的令人停下休息。
侍卫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不妨碍如今他们听话。
秦昭看了一眼地上,没有车辙走过的痕迹,显然其他人都还没有回到这里,秦昭皱了皱眉,却也知道此刻不能再等。
她吐了口浊气,却迟迟没有下令。
李显拿着信号弹观察她的神色:“将军,不放吗?”
秦昭颔首:“再等等。”
其他人马还没汇合,若是此刻点燃,他们虽会提前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敌人有所防备后,后面的人马便再不好接应。
秦昭目光坚决,李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直到一炷香时间过去,身后仍旧没有动静,秦昭才闭了闭眼,狠下心道:“放!”
她不能将所有机会全部放在一起,这批粮草,必须送回天裕。
信号弹在空中响起,天裕城中的人也会也会收到消息,霍无疾遵守约定派人出兵,天裕城门打开,蛮夷自然也瞧出来异样。
黄落城中,蛮夷驻扎的士兵看到信号弹,连忙上报给赫连宇。
“庆人果然奸诈,分多路而行,我们围追几路,倒叫人钻了空子。”赫连谆听完在一旁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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