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顾瑾禾和傅淮远面对面的坐在饭桌旁,此时桌上已经摆上了饭菜。
中午没吃几口,刚才又哭了许久,原本还不觉得饿,现在坐在饭桌边上,闻着香气腾腾的饭菜,反倒是饿了起来。
说着晚饭没吃的傅淮远,全程都在关注着顾瑾禾,给她夹菜,盛汤,照顾的无微不至。
吃完饭后,傅淮远拿着消肿的伤药亲自给顾瑾禾上药,他的手极轻,似是怕弄疼了她。
一下午过去,脸颊上的红肿越加明显起来,一眼看去倒是有些吓人。
这时顾瑾禾才低声将事情原委和傅淮远说了,她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的话过了?”
傅淮远看着顾瑾禾,轻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通常只能通过描述去想象,去感受别人当时面临的痛苦。”
“人的共情能力是有限的,一时的同情不能永远的记住。”
“那些真正受到伤害的人,他们只能自己承受这份痛苦,无从叙述,也没有人能够分担,只能永远的封存在心里,挥之不去。”
上完药后,傅淮远深深的看着顾瑾禾,温声道:“但是我可以陪着你,只要你需要,我就会一直都在。”
顾瑾禾弯起唇角:“其实一下午我都在想一件事。”
傅淮远问道:“什么事?”
顾瑾禾轻声道:“如果我不是顾瑾禾了,还能遇到你吗?”
闻言傅淮远却是轻笑两声,说道:“只要是你就行了,不管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我相信,我们始终会在对的时间,相遇的。”
顾瑾禾蓦然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开口说道:“我想放烟花了。”
傅淮远柔声道:“好,我陪你一起放。”
顾瑾禾弯起唇角不由的笑了起来,因为傅淮远这毫不犹豫的应声,让她唇角控制不住的想要弯起来。
“砰——!”
“砰——!”
“砰——!”
烟花急速的冲向天空,划破黑夜,噼里啪啦地乍然点亮了整片星空。
在绚丽的烟火下,顾瑾禾注视着前方点燃烟火的高大身影,明亮的烟火将两人笼罩在这方空间之下。
顾瑾禾也清楚的看到了傅淮远眼底的柔情,她缓缓的笑了。
只觉得那一片含着冰霜的心脏,在这绚烂的烟火下,在这人温柔的眼眸中,逐渐融化消融。
这场烟花照亮了半个天空,把月亮都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颜色。
街道上出来了很多人,许多孩子欢呼着,雀跃着,指着头顶的烟花大声呼喊着什么。
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看到这样盛大的烟花,这让看到的孩子又怎么可能不开心兴奋?
这场烟花让全城的人都关注着,这是谁家放的烟花?
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放起了烟花?
只有世家圈子里的人知道,这场烟花是从顾家的宅邸中放出来的。
没有人知道顾家为什么突然放出这场烟花,不过大多都在猜测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发生,不然还真的想不出来什么理由。
第二天一大早刘书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询问烟花的情况。
顾瑾禾只说是自己突然想看烟花,便放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也不知道刘书雅信还是没信,但到底没有再询问了。
接下来刘书雅又说起了其他事情,将这段时间圈子里发生的八卦告诉顾瑾禾。
然后便提到了杨家将要举办那场生日宴会。
刘书雅说道:“这位杨家姑姑我了解的不多,只听说当年也是盛极一时的天之骄女,但是后来发生了意外,按照时间来算的话,倒是和你小时候失踪的时间差不多,现在也有二十二年了。”
“杨家这请柬一发出来,震惊了不少人,也是这个时候很多人才想起来,杨家还有这么一位大小姐。”
“时过境迁,这位杨家姑姑多年不出现,以前的交情恐怕都淡下来了,现在突然要举办生日宴会,震惊了不少人。”
之所以说震惊,是因为杨家广撒网,凡是京城说的上来的名流商贾,更不要说几大世家,还有那些二流三流的世家子弟了,通通都在邀请之列。
刘书雅便问顾瑾禾到时候去不去,她知道顾家和杨家之间的恩怨,依照这两年杨林几次袭击顾瑾禾来看,她不去才是应该的。
如果不是杨林膝盖中了枪只能坐在轮椅上,还不知道有多少次暗杀呢。
如今杨林在杨家休养了大半年,几乎已经不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了。
虽然不清楚这次杨家在搞什么鬼,但是直觉告诉刘书雅,这场生日宴会绝对有问题。
顾瑾禾在电话里说道:“我已经收到了杨家的请柬。”
刘书雅惊讶的问道:“你要去?”
“为什么不去?请柬都收下了,当然会去。”
刘书雅惊讶过后,便说道:“既然你去的话,那我也去吧,陪着你,不无聊。”
顾瑾禾低声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刘书雅声音里含着笑意道:“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是在京城就是在外地,到处跑,我现在也习惯了。”
顾瑾禾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秦颂对你好吗?”
电话那头的呼吸顿了顿,随后才传来刘书雅的声音,她轻声道:“他对我很好,渴了给我端茶,冷了给我添衣,饿了给我做饭。”
“现在我的生活,几乎被他一手包揽了,照顾的无微不至,连我都挑不出错来。”
“他这人看着满身的书卷气,柔柔弱弱的样子,你却不知道他跑起来还挺快的。”
“上一次在外地出差,逛街的时候有小偷偷了我的手包,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追出去了。”
“追了两条街,才把小偷抓住,等把小偷送去当地的派出所,我赶过去做笔录的时候,才知道那小偷随身还藏着一把刀。”
“秦颂的手臂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幸好伤口不深,也幸好那小偷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瑾禾,你都不知道当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心里有多害怕,万一呢,万一那小偷被抓住时,刀子划伤的不是手臂,而是其他脆弱的地方。”
“若是手再重些,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瑾禾,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顾瑾禾将这段录音发给了吴禄。
这话与其说是给顾瑾禾听的,倒不如说是专门说给吴禄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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