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整改进行得如火如荼。
然而,初始之时并不顺利。
渐渐地,士兵们开始适应严苛的法纪。
一旦习惯,他们便能主动配合这场自下而上的变革。
尤其是在决斗台开放之后。
有了正式解决恩怨的场所,决斗台几乎没有一刻是空闲的。
如今甚至出现了预约制度。
这一日是休沐之日。
决斗台人满为患,玉清淹没在人群中看热闹。
“小殿下!小殿下!”
司命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找了一圈却没发现自家小殿下的身影。
直到有一个人从一群嗑瓜子的士兵中站了起来,司命才一拍大腿。
找到了!
他赶忙小跑到玉清面前,拱手道,“小殿下,有贵客来访。”
“谁?”玉清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问。
“桃桃殿下和青丘狐帝家的小帝姬,属下已命人将两位殿下请到外边的待客营帐。”
闻言,玉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表示赞许,旋即径直向外走去。
新军纪颁布后,玉清接连发布了一系列命令。
包括设立决斗台,以及在营外专门开辟几个营帐,用以接待来客,以维持军中秩序等等……
白浅在营帐中四处转悠,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里面的装饰,嘴里还念念有词。
“原来天军驻地是这样的,我在青丘可没见过这样的营帐!”
“青丘没有军队?”
玉清满含笑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白浅眼睛瞬间亮了,立刻迎了上去,笑得如同一朵盛开的桃花。
“玄清姐姐!”
玉清拍了拍她的脑袋,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没有偷懒。”
“我哪敢偷懒?”白浅不高兴地撅起了嘴,“桃桃日日盯着我修行,我要是偷懒,后果可严重了。”
“如果没人盯着你,你不得玩得连修炼是什么都忘了。
你应该感谢桃桃愿意拉着你一起进步才对。”
“我当然感谢啦!”
白浅又钻到桃桃身边,抓着她的袖子晃来晃去。
活脱脱一只撒娇的小白狐。
桃桃不禁失笑,轻轻摇头,伸出纤纤玉指顶住她的脑门,不让她再蹭自己的肩膀。
“若不是我看着,就她这副撒娇卖痴的模样,师兄们怎会狠得下心来逼着她修炼?”
“桃桃言之有理,浅浅,你得好好听桃桃的话才是。”
白浅不住地点着头。
她又不是傻子,桃桃是喜欢她才管着她,旁人桃桃还不稀罕管呢!
玉清并不知白浅是如何攻略自己的。
她拉起桃桃的手,让她坐在太师椅上。
自己则是随意的从旁坐下,撑着下巴弯着眼眸。
“桃桃委实辛苦,不知稍后可愿随我一同去天河边散散心?”
桃桃娇笑着点头,“自然。”
发间的花骨朵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喜悦,热烈地绽放着。
玉清调侃道,“往后还是将这花收起来吧,莫要让旁人一眼就看透了你的心思。”
旋即,她看向白浅。
“浅浅,你还未曾回答我的问题。”
“啊,对,青丘有军队,但和天军大不相同。
青丘所掌控的五荒分布零散,由我父亲统一管辖。
但实际上,除了青丘所在的东荒,其余四荒的事务如今都由我的四位哥哥负责。
由于辖管的地域被分割,每个区域各自为政,地域面积较小。
而且青丘不重视仙法,民风淳朴,不拘小节。
所以,军队并没有设立单独的区域进行统一管理,而是几乎与青丘的子民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白浅如实地回答,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是否会暴露自家的军事布局。
玉清笑着颔了颔首,“原来如此。
不过,九尾狐一家除了白真和你,都已是上神。
待来日你与白真成功飞升……
一门七上神,想必没有任何势力愿意轻易招惹青丘。”
细细一想,青丘颇有一些猥琐发育的意味。
或许正是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天君才急于与青丘联姻。
白浅挠了挠脑袋,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听折颜说,我四哥大概能在万年之内飞升上神。
至于我嘛,飞升上仙都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更别说上神了。”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拍掌心,神秘兮兮的探出脑袋,
“玄清姐姐,师傅给我和桃桃都送了一个法宝,你要看看吗?”
虽说是询问玉清的意见,但那眼神分明是在催促她。
‘快说你想看!快说快说!’
玉清莞尔一笑,配合的点了点头。
“当初四海清平宴上,墨渊上神赠与我极乐弓的箭矢,已然珍贵至极。
我想,你们得到的法宝,必不逊于它,我很好奇。”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白浅按捺不住地伸出手。
一阵风拂过,天边仿佛有雷声滚动。
一柄扇子出现在她的手掌心。
“师傅说,这叫玉清昆仑扇,威不威风?”
玉清的眉心微微一动,垂在膝上的右手不易察觉地掐算了起来。
果不其然,如她所料的那般。
“师傅曾说,墨渊上神炼制过两样神器。
一为东皇钟,一为玉清昆仑扇。
东皇钟被赠予翼君擎苍,当作结盟的信物。
数万年来,由于有师傅坐镇九重天,擎苍不敢轻举妄动。
而在此时,玉清昆仑扇选择了你,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白浅歪了歪脑袋,一脸的天真烂漫。
桃桃斜眼瞅了她一眼,“你个傻蛋,这还不简单?
这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擎苍会抓住某个时机发动战争。
你身负九尾狐的血统,玉清昆仑扇选中了你,大约是想让你去对抗东皇钟。
看来,回去之后还得给你加练。”
“……”
白浅嘴角抽搐了一下,难以言喻地垂眸看着玉清昆仑扇,握着它的手也不自觉地松了松。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玉清昆仑扇自动飞起,狠狠地敲了一下白浅的脑门,出了口气又沉寂了下去。
白浅轻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门,肩膀无力地垂了下来。
起初的兴致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情不愿的收了扇子,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自怨自艾的嘟囔着。
“我真可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