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线条所代表的能够调动炁的法门，为三车力。”
“什么是三车力？”
陈朵虽然看过西游记，但也只是看个热闹，更深层次的东西，她没有思考过。
玉清笑着说，“西游记的故事里，唐僧师徒一路西行，来到车迟国。
他们与虎、鹿、羊三怪对上，斗智斗勇，闯过一劫。
那虎力、鹿力、羊力三道士，便是虎车、鹿车、羊车，也即三车。
‘车迟国’中的‘车迟’二字，可解释为‘河车迟滞’。
道家有内丹学，其认为河车运行时有三个阶段。”
玉清伸出手指，虚空一指，并随着嘴里的话往上移动。
“从尾闾关到夹脊关，行炁需细步慎行，如羊力拉车。
由夹脊关至玉枕关，行炁需大步快行，如鹿力拉车。
从玉枕关至泥丸宫，行炁需大力猛冲，如虎力拉车。
而车迟国三精怪虎力、鹿力和羊力，正是对应着三个阶段。
也就是刚刚我们所说的三车力。”
陈朵恍然大悟道，“所以我们刚刚入谷时不像他们那样，生出不自在的感觉。
但现在……我们走得慢，所以炁行到玉枕处，就生出了不适感。”
玉清赞许的点了点头。
“对，若是我们现在疾行，你玉枕处的不适感便会消失。”
你？
陈朵很敏锐的发觉了这个字。
“姐姐没有不适感？”
“没有，”玉清耸了耸肩，“因为我能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身体，包括炁的运转。
而且，我一直在练炁啊……”
主打的就是一个收放自如。
否则她怎么底气那么足的硬刚老一辈的异人？
玉清瞥了眼肩上的窦小乐。
窦小乐的表情有些不适。
入谷不久后，她便将小猴子放下来，让它以自己最舒适的方式通过山谷。
但它硬生生的忍住了体内的不适感，又爬上了玉清的肩头，用爪子抓住玉清的发髻，另一只手抬手一指。
发出一声无言的，“出发！”
玉清意外的动了动眉头。
该说这猴儿能忍呢？
还是该吐槽它懒呢？
不论是哪一种，这只猴子都是格外的聪慧。
可惜这只小家伙是国家保护动物，不能带回家给明天作伴。
说起明天……
老肖应该不会丧心病狂到把它做成羊蝎子火锅吃吧？
两人一猴悠哉游哉的行至山谷尽头，走进了一个洞内。
金凤婆婆几人已经坐在地上歇息了起来。
张楚岚抬手挥了挥。
“师叔，走了这么长时间，先吃点东西休息休息吧。”
玉清颔了颔首，坐到张楚岚旁边，接过他手上的面包。
张楚岚是了解玉清的雷法的，他啃了口面包，问，“师叔，他们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不远了，已经入谷，估摸着还要两个小时，我们能再歇一会儿。”
夏柳青将面包塞入口中。
“金凤，为什么无根生只是对谷内的线条进行修改，却不毁掉它们？”
金凤婆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掌门并没有告诉我。
不过，我曾经问起，这座山谷的主人是谁。
他只给我留下了两个提示……”
“什么线索？”
王震球将手撑在膝盖上，饶有兴致的探着上半身。
“一个提示是山谷尽头的山洞，也就是这里的名字，‘何为人’。
另一个则是‘何为诚’。”
何为人？
何为诚？
这该作何解释？
众人摸着下巴陷入深思，百思不得其解。
冯宝宝通透的眼眸看了眼沉入思绪的众人，撇了撇嘴，又从巴伦那里薅来一袋面包，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
张楚岚眼珠子转了转，灵机一动。
“师叔，你修道多年，对此有没有什么看法？”
玉清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将塑料袋揉巴揉巴，塞到裤兜里。
“说是两个提示，其实也不然，‘诚’与‘人’，并非是割裂的两个部分。”
金凤婆婆也被勾起了兴致。
“小姑娘有何见解？”
“《中庸》中有一句话，‘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
她伸出手指置于胸前，指向上空。
“天，本身就是“诚”的。
人之道，就是追求“诚”之境界。
换言之，诚就在人之上。
天道运转，天地法则，万物本质，都以诚为本。
为什么君子立身要诚？
便是效法天之道。”
玉清环视了一下四周若有所思的众人，笑了笑。
“人之诚，要发明本心，即存心，养心，求放心。
何为人？诚以修身，诚以修心者，为人。”
她拍了拍窦小乐的脑袋，问，“所以你们认为，即便窦小乐能像人一般，直起脊柱，以两足立地，以头顶天，能称之为人吗？”
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但答案尽在不言中。
玉清不在意的将双手拢在袖中。
“所以，这两个问题的本质都可归为一点，诚。”
巴伦是白人，一直对中国的文化很感兴趣，虽然没怎么听得懂，却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金凤婆婆笑着说，“小姑娘道法深厚，不愧是齐云、龙虎两家弟子。”
玉清微微一笑，“婆婆谬赞了。”
夏柳青恍惚了一瞬，一拍大腿。
这可不就是老天师的翻版吗？
思及此，他挪动了一下屁股，默默地远离了一些。
王震球伸出胳膊，杵了一下张楚岚的手臂。
“诶~碧莲，你也是天师府的弟子，和道爷差不了几岁，道法造诣如何？”
张楚岚笑得如沐春风，理所当然的回答，“我是师侄，当然比不上师叔了。”
他自认为自己不是自小学道，又有十年的空窗期，没什么好比个上下高低的。
对他来说，隐藏，才是最重要的。
王震球对他的反应很是失望，无趣的撇了撇嘴。
“没劲。”
滑不溜秋的。
张楚岚垂下眼眸。
师叔太坦荡了，坦荡到他完全没办法耍心眼借她之手做什么。
好在，他们算半个自家人。
大腿还是能抱一抱的。
张楚岚咧了咧嘴。
其实，他的运气还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