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又沉默了下来。
原先说话的那个人似乎很有耐性,完全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暴躁。
终于,谢瑛开口了。
“庞胖,真是辛苦你了,为了骗到我,同我演了这么长时间的戏。”
被她质问的人似乎有些心虚,迟迟没有回答。
那道男声却很得意的说,“窦乐像狗盯着骨头一样盯着你们谢家,麻烦得很。
不利用朋友的名义降低他们的戒心,我们怎么能将你顺利的骗出来呢?”
林若露出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这两个人,可真够恶心人的。
谢瑛很稳得住,她似乎还在确定这个人话中的真实性。
“你怎会知道宣城谢家?”
爸爸去世后,爷爷几乎足不出户,她也依照爷爷的话,伪装得和普通人一般无二,不曾在外面展现过能力。
而且,还有窦叔刻意替谢家掩盖,旁人不会轻易知晓。
所以,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啊,对了,忘了告诉你,我姓王。”
“什么?”
谢瑛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似乎很意外,也很惊恐。
“你想到了什么。”
谢瑛摇着头,咬紧的牙关微微颤抖着。
小的时候,爸爸总在睡前给她讲故事。
十年前,她缠着爸爸要去看看他故事里的那个醉翁亭。
只要她所求的不出格,爸爸对她向来有求必应。
那个周末,爸爸便带着她来到了琅琊山。
本来玩的很开心,但不知怎的,爸爸脸色突变,随后将她藏了起来,并让她无论如何都不要出来,也不要出声。
她很听话,听话到不知道爸爸的尸体就躺在她不远处。
直到爷爷和窦叔寻来,她才知道,爸爸已经死了。
但有一件事,她死也忘不掉。
那时,爸爸高喊了一声,“王家!”
王家!
又是王家!
“不过,你可能想岔了,我与杀害你爸爸的王家没关系。”
那道男声再度传来,“我们两家的恩怨,可要追究到很久以前了。
谢家的祖宗灭了我王家满门,只剩我那一支苟延残喘,传承至今。
我向谢家的后人讨债,不是很合理吗?”
谢瑛有被无语到。
因为她已经猜到这个人的身份了。
家中藏书记载,当初王家想要造反,劝说先祖从之,先祖不愿,将他们所谋之事揭发。
后,王家被灭门,先祖却升官,而且越升越高。
一千多年前的老黄历,竟然还能被人翻了出来。
绝了!
真是绝了!
“这么多年,王家都是没有找上谢家,你怎会……”
“一年前,庞胖找上了我,替人给我传了一封信。
信中写了你家的位置,也写了你们谢家只剩一老一幼。
若我将你杀了,谢家就只剩下一个一脚埋进棺材里的老不死的了,灭门是早晚的事。
这样,我岂不是为我王家的祖宗报了仇?”
玉清不理解,但大为震惊。
第一次听说替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祖宗寻仇的。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他狂笑了几声,阴狠着声音说,“凭什么你们谢家背信弃义,却过得富足,我只能在底层的泥潭里艰难求生!”
闻言,玉清悟了。
原来是自己过不得好,就见不得别人好。
谢瑛只不过是他找到的那个发泄不甘的工具。
而给他信的人,便是利用了他的怨愤和不甘。
谢瑛也悟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我?”
“呀,被你发现了,”那人笑眯眯的说,“我确实不会放过你。但,舒舒坦坦的死,还是受尽折磨而死,选择在你自己。”
男人似乎只是想看着谢瑛不停的燃起希望,又不停的失望的样子,才会一直逗弄她到现在。
显然,他现在不想再逗弄下去了。
“庞胖,将药给她喂下去。”
药?
玉清和林若同时蹙起了眉。
“王澍,那药可没有解药,要是将人弄死了怎么办?”
“别他妈的说废话,要么你吃,要么她吃。”
庞胖咬了咬牙,“阿瑛,对不住了,要是你侥幸没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只要你将‘字经’交出来。”
这可给玉清整笑了。
笑的不止玉清一个人,谢瑛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果然啊果然,爷爷说得没错,相信男人的话,还不如相信这辈子能发大财。”
玉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暴富和男人选哪个?
当然是暴富。
“庞胖,怪不得你对我死缠烂打,原来一开始就是冲着我们谢家的功法而来。
我们谢家没有你们要的‘字经’,你们找错目标了。”
“不可能!”王澍真正的暴躁了起来,“他不可能骗我,你手上一定有‘字经’。
庞胖,快将药给她喂下去!
我就不信,蚀骨之痛下,你还能像现在这样嘴硬。”
“阿瑛,对不住了。”
声音中的心痛在现在这样的情境中略显可笑。
该了解的内情都了解得差不多了,林若将手指搭在玉清的腕上。
一,二,三。
两人同时蹿入山洞。
林若抡起拳头,手臂青筋暴起,当头一锤,将庞胖锤得当场昏死了过去。
玉清像炮弹一样冲向王澍,双手托掌,由下击上对方的下颚。
八卦掌,白猿献桃。
王澍仰面倒飞而起,脑袋撞上墙壁。
脑后炸裂般的疼痛和下颚撕裂般的疼痛同时袭来。
王澍只觉得,要不还是死了算了。
竟然没晕?
玉清一跃而起,落下。
两只脚同时踩下去,王澍只觉得有一块石头直直的撞上了他的腹部。
瞬间,彻底昏死了过去。
玉清弯下身,戳了戳王澍的脑门,吐出了发人深省的两个字。
“就这?”
就这?
值得窦乐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还将她大师兄请来?
要是每次的任务都这么简单,她岂不是坐着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