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石水找到玉清，看起来有些急切。
“门主，前两日江湖上突然多了些关于李门主的流言。”
“什么流言？”
“说是单二门主是李门主逼死的，还有李门主是因为私仇才会向金鸳盟宣战，这才导致了大量伤亡。”
石水死死的咬着后槽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传播出来，以败坏李门主的名声，偏偏还有人信。”
她摇头轻笑，“若是没有人信，传谣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查了吗？”
“查了，但还没查到幕后之人。”
“接着查。”
“那……谣言怎么办？”
玉清指尖轻点桌面，慢悠悠的说，“将四顾门的旧部召集起来，我们开个茶会。”
石水怔住了，“门主要重开四顾茶会？”
“不，就是个普通的茶会，”玉清挑了挑唇，“我还没专门见过四顾门的旧部们，正好借此机会见一见。
她笑了笑，“我们先在内部澄清，再以四顾门的名义向江湖发出声明。”
石水眼睛一亮，“是。”
“茶会的时间就定在五日后。让他们先蹦跶一会，以为我乐见其成，从而消除戒心。
石姑娘，那日你要从百川院挑些可信的人守在外边。”
石水微微蹙眉，“门主想做什么？”
“灯下黑，传谣言的人可能就在旧部之中。若真是如此，那些人一定会在茶会上极力抹黑李莲……咳，李相夷。”
玉清歪了歪脑袋，笑眯眯的问，“借此机会，将有异心的人清洗一遍，不好吗？”
石水重重的点着头，“好，我马上传信回去，让大哥安排。”
她离开后没多久，李莲花和方多病回来了。
“你们去哪了，怎么脏兮兮的？”玉清上下打量着问。
“哎，还说呢！”李莲花抱怨道，“刚刚我们去找玉楼春的祠堂去了，找是找到了，就是不小心踩到了个机关，你看……”
李莲花展开双臂，低着头看了看，“沾上灰了，我去换一件衣服。”
方多病置若罔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玉清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没什么。”
方多病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精神。
“我听见了。”
“听见……什么？”
方多病不解的眨巴着大眼睛。
“你和施文绝的对话啊，”玉清撇了撇嘴，“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们说话的时候我恰巧路过。”
方多病静默片刻，“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单孤刀送到神兵谷的那块天外云铁只铸成了两样宝贝，他自己的宝甲，并为李相夷铸了一柄吻颈。
只有吻颈能刺破那件软甲，单孤刀的尸体上穿了这件软甲。
这么说，你不觉得可疑吗？”
“既然觉得可疑，施文绝问你单孤刀身上有没有穿那件宝甲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否认？”
“我……”方多病语塞。
玉清晃了晃脑袋，“你这样一说，确实可疑。但我说的不是单孤刀的伤可疑，而是幕后之人的心思可疑。”
“幕后之人？”方多病蹙了蹙眉，“施文绝只是来问我这件事，怎么还会有什么幕后之人？”
“你大概不知道江湖上现在有流言传出，是李相夷逼死了单孤刀。”
“什么？”方多病睁大了眼睛，“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流言？”
“若你今日同施文绝说，单孤刀的尸体上确实穿了宝甲，宝甲上也确实有个洞，会发生什么？”
方多病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江湖流言便被会证实，李相夷杀死单孤刀便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就算以后有证据证明李相夷是冤枉的，但这个虚假的事实已经深入人心，李相夷依旧背负着污名。”
“正是如此，单孤刀的尸体被深埋地下十年，李莲花在采莲庄找到尸体之后，便与你一同将他的尸体带回了云隐山安葬，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
江湖流言没有被证实，意味着没有人刨开单孤刀的坟去检查。
那么，这个流言是谁传出的？又是怎么传出的？”
方多病若有所思的垂下眸。
玉清哼笑一声，“那是因为这个局，在十年前就已经布下。
若李相夷死了，这个局便没有开启的那一天。倘若他没死……”
方多病喃喃道，“若是李相夷没死，将脏水泼到他身上，使其千夫所指，为世人所不容。
就算他真的回到四顾门，四顾门乃至江湖也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处。”
“如何，有没有一种幕后之人恨毒了李相夷的感觉？”
方多病忍不住点了点头，忽然想起刚刚在祠堂中，笛飞声说他使用的内力是‘扬州慢’。
可李莲花将心法教给他的时候，说心法的名字叫‘苏州快’。
他犹疑了片刻，问，“玉清姑娘，你是不是知道李相夷在哪里？”
“你终于问出来了，”玉清眼眸弯弯，“英雄会之后，我便等着你来问我，你倒是忍得住。”
“你会告诉我吗？”
“嗯……可以告诉你一部分。”
方多病睁大了眼睛，眸中蓄满了期待和不确定。
“那日英雄会我没有胡说，于李相夷来说，我确有救命之恩。”
“是十年前那一战让他身受重伤吗？”
“是也不是。”
“何解？”
“十年前，东海一战，笛飞声身受重伤，调养十年，加之观音垂泪，内伤和内力才得以彻底恢复。
他能在十年内恢复，绝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倾尽了金鸳盟的全部力量帮他寻找灵药。
李相夷只一人，你觉得他能恢复如何？”
“他为什么不回来呢？他若是回来，四顾门也会倾尽全力，帮助他的啊。”
“因为他回不来啊，”玉清叹了口气，“他与笛飞声一战之前，有人暗中给他下了碧茶之毒。
打斗过程中，碧茶之毒爆发，李相夷跌入海中。
我遇见他时，他深受此毒折磨，内力只余一成，堪堪压制住毒性。
但碧茶之毒过于霸道，每日都会复发，他根本做不到独自一人长途跋涉。
你大概想象不到，我遇见他时，他身上没什么银钱，别说治病了，连吃饭都是问题。”
瞥见方多病红红的眼眶，玉清耸了耸鼻子，这就受不了了？
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希望李莲花掉马时，这孩子能不要那么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