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去就算了,”方多病仰了仰头,志得意满道,“这次试剑的机会必定是我的!”
他跃向剑架的同时,好几个人从人群中飞出,争夺这个难得一遇的机会。
方多病是一点不虚,直接将其中一个争夺者踹到地上。
李莲花饶有兴致的旁观着这场争斗,身子微微偏向笛飞声,低声问,“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这柄刀叫什么名字。”
笛飞声淡淡且笃定的回答,“刀。”
李莲花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过脑袋问,“我没听错吧?他说他的刀叫什么名字?”
“你没听错,”玉清不走心的夸赞,“朴素且精准的名字,起得好。”
笛飞声当真以为玉清是在夸他,微微扬起头,桀骜又自豪。
李莲花挠了挠下巴,说真的,仔细一想,笛飞声给他的武器起这么个名字也在情理之中,很符合他的性格。
“等你拿回少师,内力恢复,一定要和我公正的比试一场,决出武林第一。”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武林第一和武林第二呢?”
“我不在乎第一第二,我只在乎这世上有没有对手,只在乎有没有达到武道巅峰。
不论是输是赢,我都会继续追逐更高的武道境界。”
李莲花张了张嘴,很想说,这里还有一个人不比他俩全盛时期弱。
但察觉到身旁那道不善的目光,他闭上了嘴巴。
剑架边,方多病已经将所有对手都击败。
笛飞声随手一掌拍向李莲花的后背。
李莲花虽察觉了,但他不好闪躲,便任由笛飞声的力道带着,撞上了方多病。
巧合的是,红绸落了下来,恰好落到了李莲花怀里。
笛飞声眉头微动,“你干的?”
玉清面不改色道,“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阿飞,你别瞎说。”
笛飞声的目光在扎进剑架顶端那枚不起眼的银针上停留了一瞬,嗤笑一声。
李莲花抱着绸花,呵呵笑了一声以示尴尬。
机会被抢,方多病虽有些可惜,却不生气,反而高兴的拍着李莲花的肩膀恭喜他。
高台之上。
所有人都盯着李莲花,虽然他戴着面具,但那双眼睛,真的将他们带回了过去。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那双眼睛中满是朝气与桀骜,这双眼睛是沉静,或者说是宁静。
此刻他们无比想见一见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
片刻后,乔婉娩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打破僵局,“这位……便是李莲花李神医?”
李莲花微微低下头,“正是。”
肖紫衿面色微变,往前踏出一步,“既然李神医得了红绸,那便请李神医一试少师吧。”
方多病想近距离看一看传说中的少师,不断催促着李莲花。
李莲花轻抿双唇,微微偏头看向玉清和笛飞声。
笛飞声抬了抬下巴,似乎是在催促他快拔剑。
玉清只是面色平和的看着他,眼神一如既往,似乎在告诉他,“是否拔剑,皆由己心。”
李莲花没多犹豫,上前取下剑架上的少师,将其横在眼前,右手握上剑柄,深吸了一口气。
只听“铮”的一声脆响,李莲花拔剑而出,一道寒光闪过,晃得人眼疼。
谁也舍不得闭眼,只想多看几眼少师的风采。
只见削瘦青年手中的长剑剑身光润无瑕,隐隐约约还倒映着院中的景象,剑身轻薄,锋利无比。
李莲花略挥动了几下,赞叹道,“少师……是一柄好剑。”
少师剑鞘扣剑处的机簧特别紧涩,若是腕力不足,是拔不出来的,但李莲花似乎很轻松的就将剑给拔了出来。
只听闻神医李莲花医活死人的传闻,却未曾听说其擅于剑道,这让纪汉佛心中升起了一丝怀疑。
他与白江鹑对视了一眼,发现白江鹑的眼中也是同样的怀疑与困惑,便知他自己不是胡思乱想。
乔婉娩望着李莲花持剑的背影出了神。
一个人再如何变,多年形成的持剑方式也是很难变化的。
这个背影,真的很像相夷。
她总觉得,是相夷回来了。
情绪激荡之下,她的腿有些发软,不由得趔趄了一下。
肖紫衿赶忙扶住她,关心了一句后,眼神暗沉的盯着李莲花。
李莲花心中叹了句‘对不起了,少师’,还剑入鞘,转过身将剑放回剑架上,微微躬身。
“剑已试完,多谢。”
高台上的人皆回过神。
乔婉娩柔柔的笑着说,“何必言谢,李神医与相夷同姓,是神医与少师的缘分,也是神医与相夷的缘分。”
肖紫衿心中觉得别扭,高声道,“今日的赏剑大会就到这里,少师剑会在院中展示半个时辰,各位侠士若有意,可留下来继续观赏。”
李莲花又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回到玉清和笛飞声之间。
笛飞声好奇的问,“怎么样?时隔十年再次握上少师有没有大杀四方的**。”
“你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李莲花嗤笑了一声,转身道,“赏剑大会都结束了,回普渡寺吧。”
“你不去见乔婉娩吗?”
“青天白日的,还不是时候。”
有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
李莲花几人还没踏出百川院的大门,就被一个眼生的刑探拦住了去路。
刑探拱手道,“四位院主、乔女侠和肖大侠请济怀先生和李神医入内一叙。”
笛飞声对见百川院的人没什么兴趣,冷冷的丢下一句‘我先走了’,便离开了百川院。
李莲花摩挲了一下鼻子,解释道,“阿飞脸上受过伤,性格有些孤僻,还请阁下不要见怪。”
“客气了,”那人抬手道,“两位,里边请。”
方多病挠了挠脑袋,十分自信的跟着几人进了百川院,却被那人拦住了屋外。
“方公子,院主交代了,只见两位神医,你就在外边等吧。”
目送着两个人背影消失在门口,方多病塌下肩膀,鼓起腮帮子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不忿道,“哼,还不让我进去!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没有人能回答他。
方多病只得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失落的撑着下巴等待里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