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如大狗熊一样的首领,便爬到了沈一欢身旁。
冷青萝三人瞧得清楚,这胖汉左眼带着眼罩,赫然是个独眼龙。
只见他满脸的恐惧,看着沈一欢,想要抱着对方大腿求饶,又怕被一剑斩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
“那小子,是首领的爹吗?”
“胡说,那小子岁数比首领小多了!”
“那,莫非是首领的儿子!?”
二十来个黑衣人,大部分人还不明状态,傻乎乎地议论着。
却有几个常跟在独眼龙身边的老人,见到这场景,又仔细望了望沈一欢的模样。
早有两个机灵的,脑海突然冒出了那个风雨之夜,那艘大船上。顿时浑身一颤,暗自叫惨,忙跪倒在了地上,一言不发,听天由命。
其他几个见状,仍疑惑不解,那机灵的显然跟他交好,满身冷汗直流,脸色绝望,却又死命拽了边上好友的裤子,示意他跪下。
那汉子听到好友急声吐字“孙家米业”,登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反应过来,瘫坐在地上,跟着跪了起来。
其他的黑衣人,仍不明白,还在那呆呼呼地看热闹,说着俏皮话。
沈一欢冷眼瞧了瞧眼前的胖汉,轻声道:“你叫什么什么来着?”
“蒙应龙!”
“虎狼山北烽第五岭,血鹰寨的三当家!”
那独眼龙蒙应龙,心中冷气倒冒,忙磕到如捣蒜一般,谄媚道:“正是小人!”
“英雄,我对您老人家思念良久!”
见一个粗壮如熊的胖大汉,满脸谄媚地说思念沈一欢,那模样之恳切,似乎随时要跳起来拥吻沈一欢,以行动直抒心情。
江冲三人见状,心中一阵恶寒。
沈一欢见三人微微与他拉开些距离,只觉无奈又无语。
忙对着独眼龙蒙应龙说道:“阁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蒙应龙早已懂得这套,忙磕头捣蒜道:“是,是,小人,又认错人了。”
“只是您跟我敬仰已久的那位少年英雄,实在是有三分相似,一时压抑不住心中的欢喜,我是个老粗,激动之下,只会用磕头来表达敬仰之意!”
说罢,“砰砰砰”连磕了十个响头,已是额头流血不止。
他擦也不擦,一脸殷切地望着沈一欢,眼中充满了敬仰、以及几分恐惧之色。
之后,又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始掏身上的钱财,堆在了沈一欢面前。
沈一欢眼珠闪动,似是犹豫不决。
却听顾雨萱开口说道:“冲哥,遇到长相三分相似的恩人,便这样感激涕零,那要是遇上真正的恩人,又该怎么做?”
“怕不是得把性命,献给对方?!”
说得沈一欢和独眼龙俱是一愣,相视而望。
独眼龙看沈一欢面色平和,实在猜不出心意,他偷瞥一眼那顾雨萱,眼中又急又恨:漂亮女子,都这般使软刀子吗?
忙展颜一笑,露出真诚无比的表情,说道:“姑娘,你说得不错。”
“若是遇见那位英雄,莫说磕百十来个头了,我自然是愿意将身家性命,都交付他,绝无半分犹豫,心中只会欢悦不已!”
顾雨萱听得一愣,脸露不敢相信的表情。
独眼龙见她不信,心中颤抖,一咬牙,一发狠,从腰间掏一把匕首,狠狠地捅入自己的右大腿。
他疼得龇牙咧嘴,五官扭曲,却死命地不发出声音来,好一会儿,才面色惨败,像掉了半条命一般,颤声说道:“姑娘,我蒙应龙,说到做到,若是违誓,则如此般,乱刀捅死。”
颤抖着五官,如求饶般,挤出笑容道:“姑娘,这会你信了吧?!”
顾雨萱见他举止大异常人,一时之间,吓得不轻,躲向江冲身后,小声嘀咕道:“山外的人,母亲说山外虎狼横行,想来是片面了。”
江冲扶着她,含笑不语。
沈一欢瞧了瞧独眼龙,随手为他点穴止血。独眼龙心中一松,便知这条命,今天算是保住了。
却见沈一欢望着对面的黑衣人,有几面熟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更多的人,则是站在里面,疑惑地看着。
沈一欢懒得多想,他面色严峻,冷声说道:“我数到三,跪下者免死!”
那独眼龙心中一惊,跪着的他,忙回身,慌乱地叫道:“快,不想死的,快跪下啊!”
刚喊到“不想死的”,耳边便听到沈一欢的脆喝:“三!”
独眼龙心中一紧,颤声脱口道:“你使.....”
“诈”字还没有说出来,便见沈一欢骤然而动,如一道鬼魅般,闪入了黑衣人群。
“啊!”“啊!”的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黑衣人瞧见这武功身法,早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山贼该有的勇气和担当,早已恨爹妈少生了几条腿般,四处窜逃起来。
沈一欢冷漠如罗刹,许久未用的《别云掌》,怦然而出。“扬手问月”、“云起浪涌”等几招,三五掌便打得几个黑衣人,肢体碎裂乱飞。
见有逃窜三丈远的,早已一式“夺云入手”,内力腾涌而出,硬生生有如实质一般,吸住了逃跑的那几人。
内力将他们狂吸了回来,旋即打得他们骨断筋折,吐血而亡。
那远处跪在地上的独眼龙,看在眼中,只觉得吓得心惊胆颤、六神无主,瘫坐在地上。
胡乱地想道:是了,是了,这是老天对我的劝诫,若再为恶,必然也是如此下场。
血鹰寨的三当家,地位尊贵又如何?!
性命要紧,这番回去,就要跟大当家说,我要从良,不,不是,是我要金盆洗手,自此退隐江湖。
也不知道大当家会赏我多少财物,供我退休养老?!
忽觉身边一阵风吹动,抬头看,已是沈一欢闪回了远处,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独眼龙回头一看,吓得肝胆俱裂,满地都是尸体,肢体断折,血污横流。
隐隐还能听见没断气的人,正痛苦地哀嚎声。
只有那五六个跪在地上的,留得了性命。
沈一欢目光如刀,笑着问道:“不好意思,刚才我打断你说话了。”
“你刚才脱口大汉,你使.....”
“使什么?你接着说,我侧耳倾听.....”
独眼龙脑子一乱,喃喃道:“你使......”
“你使......”
他眼睛一清明,哪敢说出“你使诈”三个字,绞尽脑计地想着对策,忙讪讪地说道:“我,我是说,你使,使得一手好掌法!”
“哼,我问你一些事,老实交代!”
“这里死得罗湖派的人,是怎么回事?!”
独眼龙一听,忙解释道:“不是我们和罗湖派的人,再次厮杀!”
“而,罗湖派花了二十五万两银子,请我们血鹰寨和他们罗湖派一起,埋伏在这里,袭杀翠竹帮!”
“翠竹帮?!”
冷青萝和江冲闻言,齐声惊道。
江冲急问道:“翠竹帮的人呢?”
“他们死伤多少?!”
独眼龙回答道:“据消息,翠竹帮一共四十来人,以卫都和伍元亮两人为首。”
冷青萝眼中一闪,说道:“卫都,翠竹帮上一代的老人,擅长《铁线开山掌》,刚猛霸道。”
“伍元亮,翠竹帮上一代的杰出弟子,功夫犹在卫都之上,一套《花影流波剑》,招繁复奥妙,灵动无比。”
“《花影流波剑》与云雾派《云陨破雾剑》,剑法同走奇巧路子,又各有巧妙,在十派内,素来“花云二巧剑”之称。”
江冲也吃了一惊,缓缓说道:“这两人的武功,在今日的翠竹帮,也能派内前十五名!”
“怪不得了,罗湖派和你血鹰寨,联手埋伏,也赢不了,死了这么多人,落得这般惨败的地步。”
独眼龙听到这话,却叹了口气,摇头道:“卫都和伍元亮,一老一壮,确实厉害。”
“但两位猜错了,我们并没有惨败!”
“应该说得两败俱伤!”
沈一欢三人面露惊讶,沈一欢忙问道:“罗湖派和你血鹰寨,各自出了多少人马?”
独眼龙答道:“罗湖派出了三十个人,我血鹰寨出了六十人!”
“连我们山寨的二当家,开山手曾离也亲自出动了。”
“开山手曾离!”
冷青萝满脸吃惊之色,脱口道:“他几年前销声匿迹,没想到竟然是加入了虎狼山血鹰寨!”
顾雨萱问道:“冲哥,开山手曾离,是谁啊?
江冲也吃惊不小,解释道:“这开山手曾离,几年前可是大大有名。”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套《开山手》的霸道功夫,在我西南武林,如流星般崛起,击败了不少武林高手。”
“十派之中,不少长老级的高手,败给他的,多达十七人!”
“连那飞鱼山庄的庄主沈阔海、逍遥谷谷主萧昭、自青衫会胖瘦二仙的瘦仙铁脚仙区鸣翔,这等高手,都败给了他。”
“这么厉害?!”
冷青萝苦笑道:“何止啊,据说青衫会会主郑仲平亲自出手,激战三百招,才勉强打个平手而已。”
江冲接话道:“那会,十派盟刚成立两年,被人如何挑衅,大失颜面。”
“谋策之下,其他几个掌门没有把握,最后还是悲荣师太出手,与开山手曾离激战了四百招,以《云林紫霄功》第六重功夫,将他打败。”
“自此,才奠定了悲荣师太,在十派盟的领袖地位。而,那开山手曾离飘然远遁,销声匿迹。”
那独眼龙听两人夸赞他们二当家,又欢喜又悲伤,摇摇头说道:“九十人埋伏在此,对翠竹帮四十人!”
“我们二当家,开山手曾离,又武功超凡,本该一举而胜!”
“哪知,对方却突然冒出一位顶级高手!”
沈一欢三人闻言,俱是一愣。
江冲急问道:“是谁!”
沈一欢和冷青萝互望一眼,脑海中都冒起了一个人的名字。
独眼龙颤声说道:“是翠竹帮帮主,卫天猛!”
果然是他!
冷青萝听得这话,眼圈一颤!
江冲更是面色骤变,极为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