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婉君面露恐惧,沈一欢忙轻声安抚她一会,自顾自地推测道:“会不会是有人为了劫色?”
“想把你们九个都宰了,再换上一个其他人的尸体,来替换夏红梅。”
“夏红梅她长得有那么漂亮吗?苏妲己啊?”
“能让人变得这么丧心病狂,非得到她不可?”
罗婉君脑子一片混乱,摇摇头,答道:“夏师姐的容貌,确实倾城倾国,莫说同门,连一些其他门派的年轻弟子也为她争风吃醋。”
“可是,夏师姐性子端正,谨守礼度,根本不与男子接触。”
“莫说外人,就是同门内,也不会单独与男弟子相处。”
“而且啊,最重要的是,她早已定亲,未婚夫就是他们云雾派掌门杜子威的儿子,杜少峰。”
“云雾派掌门杜子威,这人威霸一方,心狠手辣,脾气粗暴,武功又极为高强,云雾派子弟超过六七百多人。向来都是他招惹别人,敢招惹他的,可不多。”
“谁有胆子,敢劫掠他的儿媳妇啊?”
沈一欢不以为然,摇头暗道:好单纯的姑娘,我为了你,连《童子功》都破了。这,算不算狠?!是不是比他更狠?
若夏红梅真是容貌绝代,为了她而不要脸和不要命的男人,估计多得可以填满这深谷。
敢铤而走险的,为色犯罪的,每个时代,不都比比皆是嘛。
色字头上一把刀,老虎的胡须也敢烧!
沈一欢说道:“所以,有人才布置了这手法,半途做成将十个人全部杀害的假象。”
“毕竟,在这虎狼山,被人截杀这样的事,太平常了。谁会想到背后有什么阴谋。”
“又没有证据,只会以为是一般劫杀而已。”
“然后,他们再用另外一个人的尸体替换走夏红梅。”
“再由我们这些专门清理尸体的人,把十具尸体扔到无人可爬下的深谷内。”
“尸体都找不到了。谁能察觉夏红梅没死,而是被人劫掠走的呢?!”
“那个未婚夫,只能自认倒霉,再另找个媳妇了。”
“幕后策划那人,再找个隐秘的地方,将夏红梅安置,收做笼中鸟。”
诶,罗婉君闻言,顿时露出惊讶和悲伤的表情,似乎在想夏红梅“笼中鸟”的遭遇。
沈一欢没敢说透,美貌女子若是落到歹人手中,最惨的下场,可远不是笼中鸟能比的。
但他知道,经历过昨夜落在那群土匪手中的场景,他不说,罗婉君也会想到。
果然,罗婉君已是泪流满面,失声哭泣起来。
“自古红颜多薄命啊”。沈一欢只能在一旁感慨。
罗婉君哭泣地说道:“我跟夏师姐虽不是同一门派,但夏师姐对我极好,每逢佳节都会给我寄一些她们那里特有的果品,还让我分给其他同门,融洽关系。”
“沈大哥,她若是真活着,那得把她救下来啊,落到歹人手中,恐怕生不如死,女子的一生都要毁了。”
“师傅她老人家远在百里之外,去求她帮助,一来一回,恐怕,恐怕.............”
这么一个以美貌闻名的绝色美女,落到歹人手中,这可不是落在太监手里啊,你莫说等个七八天,就是两三天,只要不是脑疾患者,都该能想象到会发生什么事了。
诶,这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除了这点发现,可再没有别的线索了。
沈一欢见罗婉君哭得死去活来,甚过自己受苦,忍不住心疼起来。
突然心中一转,说道:“别急,我先去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消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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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沈一欢回来,罗婉君正坐在那棵大梨花树下发呆,那老黄狗静静地卧在一旁。
直到沈一欢走到近处,才回头,满脸俱是泪痕。
沈一欢心中叹道:这等心软,还闯什么江湖。比这凄惨的,大有人在啊。
唉,男人心软一世穷,女人心软裤带松。
也不迟疑,忙说道:“我找了虎狼山西峰的刁小三。”
“他和他的一帮兄弟,在各个山头以贩卖消息为生。”
“昨夜那群土匪为首的那汉子,缺三指头,头上缺了部分头发的,刁小三一听,就说是虎狼山南峰第五岭追风寨的头目,诨号无皮熊。”
“刁小三的手下,昨天后半晌,瞅见那无皮熊,带着群兄弟提刀持剑,往这西峰奔来。”
罗婉君听着听着,却发现沈一欢手袖上有些血,方才大惊失色道:“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沈一欢“嘿嘿”一笑道:“不是我的血!是那追风寨寨主的。”
“我摸到他山寨,发现那无皮熊和手下果然没回来。”
“便只能现身向那追风寨寨主追问了。”
“什么?你问我,我是怎么问的?”
看沈一欢装腔作势,仿佛真是罗婉君追问一般,罗婉君忍不住笑了出来,胸腹中那一口郁结之气,随之吐了出来。
“嘿嘿,我当然,是用我这把扶疏剑问的!”
“没想到,追风寨寨主聂城也挺气,虽然没给我想要的答案,但送了我两样东西。”
罗婉君问道:“什么东西?”
“一样,是他的人头。一样,是他怀里的五千两银票。
“你杀了他?”罗婉君有些惊讶。
“废话嘛。”沈一欢说道:“你若是一个黑道魁首,看到一个二十来岁青年,蒙面而来,穿得还这么普通,上来就像大爷一样问话,你会气气吗?”
“况且,还有四五十个兄弟,在边上看着。”
沈一欢盯着罗婉君,问道:“你可知道,一个叫卓俊杰的人?”
罗婉君闻言,惊道:“是他?难道是他?”
“他是罗湖派执法长老的儿子。他对夏师姐十分迷恋,时常跑去云雾派求见夏师姐。”
“被夏师姐拒而不见,也不灰心,更是常送些各种姑娘家会喜欢的礼物上门。”
“夏师姐不收,卓俊杰便转送给夏师姐身边的姐妹们,极得周边人夸耀。”
“长得也十分英俊,武功也不错,说话更是极为得体,云雾派不少弟子都认为,若是夏师姐嫁给卓俊杰,也是良配。”
沈一欢冷冷说道:“我在追风寨将那寨主聂城宰了立威之后,那四五十个手下,终于有人提供了两个线索。”
“一个,就是卓俊杰这个名字。”
“说是那人黑衣蒙面,昨天下午拜见时,聂城喊了他一声“卓俊杰”。”
“这人带着三个同样黑衣蒙面的手下,还跟着两个轿夫,带着一顶轻便的蓝布小轿。”
“从那聂城处,拿了一支过山令箭后,便离开了。”
罗婉君急问道:“莫非蓝布小轿里面,藏得就是夏红梅师姐。那小轿抬往了何处?”
沈一欢继续说道:“另一个线索,则是守关喽喽无意间听轿夫说了一句:平恩县韩家巷。”
“那平恩县,就是在虎狼山南峰的南边,是出了虎狼山南峰的第一个县城。”
“有了追风寨给的过山令箭,南峰二十三岭,便畅通无阻。”
“如果不停留的话,恐怕此刻快到平恩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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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戌时(八点),平恩城,韩家巷口。
罗婉君已是累得气喘吁吁,坐在一家饭铺中,油灯昏黄摇曳,拿起茶杯的手都颤抖不已。
桌上几样菜色,只吃了两筷子炒口蘑,便觉依旧腹中翻腾,再难以下咽。
这也难怪她,两人一路飞马赶来,越过虎狼山南峰二十三岭,赶到县城,只用了三个时辰。
山道崎岖难行,何况策马飞奔。
一个女子,尤其经历了昨天的女子,已是相当不容易。
可见,她想要救那夏红梅的迫切之情。
嘱咐店小二喂了马匹并打听消息回来的沈一欢,夹起一大筷子白玉鸡脯,便塞入嘴里。
之后更是运筷如飞,将那酱肚坛子肉、桃仁白菜、官烧目鱼,就着馒头,大口嚼咽起来。
“吃!想救夏红梅,就赶紧吃!”
“要是打起来,没力气,别说救不出人了,还等于百里迢迢把自己给搭进去。”
沈一欢为她夹了一筷子桃仁白菜,说道:“刚出去打听了一下,这条韩家巷,住户不多,都是小门小户,普通人家,舍不得雇轿子。”
“只有往里面,向北不远处一处深宅大院,可能用得起轿子。”
“吃完饭,等夜再黑一些,我们去探一探。”
罗婉君闻言,抖擞精神,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捡来的这女人,还挺讲情义啊。
沈一欢更觉得八成《童子功》内力,丢得不亏。
抬头望望已渐渐黑透的街巷,沈一欢眉宇露出一丝担忧,摇摇头暗道:夏红梅啊,夏红梅,就看你运气如何了。
但愿你平时多有积德,保佑这些线索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