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不足三岁。
一双眼睛格外明亮,眉宇间能看出容妤的模样,再一算了时间,沈戮的心中极为震惊,他不敢置信地走了过去,容莘惶恐地退后几步,站在他身旁的陈最则是按住他肩膀,也一并打量他怀里的男童。
鼻子、嘴巴都像极了太子……陈最不由地抿紧了嘴唇,心中暗暗想道:当日从那样高的地方坠落,是不可能会活命的。除非——偷梁换柱。
沈戮的眼神极为复杂,他探手欲将阿满抱来,阿满却吓得扑在容莘怀中放声痛哭。沈戮一沉眸,直接抓过阿满的后颈提了起来。
容莘吓得不知所措,一旁的容妤见状急忙冲来,她企图争抢阿满,奈何力量根本不敌沈戮。
他单手抱着阿满,另一只则是钳住了容妤的手臂,用力一扯,就把她拉到了跟前。
“皇嫂,若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孩子的生辰应该在元寿十七年十月吧?”
容妤无法辩解,满面无奈。
沈戮加重了手掌的力道,逼迫她道:“说!”
一旁的官兵都心觉太子殿下定是不知情,逼问个哑巴也是无用,她根本听不见,又不会说话,如何能回答呢?
只是,太子为何要称一个哑巴为“皇嫂”呢?
难不成……眼前这个在平日里连句话也说不出的外乡人竟是皇亲国戚不成?
“你要我说什么?”容妤终于忍无可忍地开了口,“不错,他是我的孩子,除此之外,我无话可说!”
周遭的官兵纷纷愣了神。
这哑巴……会说话?
还是个女子的动静……
一直藏身在假山后的许呈卿也是极其震惊。
他本以为沈戮的逼问都是无中生有,直到容妤方才开了口,他才意识到她真的不是名为萧遇的萧老弟。
而她是三年前来到徐州的……
三年前,宫里死了一个魏夫人,那魏夫人身怀六甲,据说孩子还有五个月便会出生。
再一对照如今的阿满,加上沈戮说出的生辰,许呈卿心中骇然。
萧遇,容妤。
魏夫人。
亦是东宫太子口中的皇嫂。
就在此时,沈戮对陈最令道:“把余下的人都带走,东西也一并收拾了。”
陈最领命,一挥手,官兵们当即上来将容莘、晓灵与萧氏都抓了起来,容莘不安地呼喊起容妤:“长姐!”
容妤见状亦是心中慌乱,她愤恨地对沈戮道:“你放了他们!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要杀要剐你只需对我一个!”
沈戮冷笑一声,他转了手,将阿曼交给了陈最,叮嘱他安顿好,接着便拉扯着容妤朝宅子的里屋走去。
容妤挣扎起来,她不肯顺从,拼了命地想要掰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指,沈戮干脆将她整个人都拦腰抱了起来,奚落她道:“刚才不还在口口声声地喊着都对你一个么?这会儿想反悔?晚了!”
容妤的手掌挥打在他脸上,疯一般地叫喊着:“你毁了我的安生!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毁了我!”说罢,她痛哭起来,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沈戮的铠甲上。
他亦不作声,抱紧了怀里的人,抬脚踹开房门,来不及关,把人扔去床榻上头,不多时便传出了凄厉的哭喊声,与床榻吱吱呀呀的摇晃声。
而许呈卿背靠着那间房,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已不敢去猜测她与沈戮之间的关系,但又忍不住转过头去,心惊胆战地趴在窗前,捅破了窗纸,悄悄地看着屋内。
刹那间,许呈卿瞪大了眼。
窄小的纸洞中,许呈卿瞧见的是她衣衫凌乱的模样。
沈戮正将她按在床榻上,那是一种极其屈辱的姿势,她背对着他,双腿被他曲起,他覆在她的身上,急切,粗鲁,凶恶地掠夺着她的一切。
容妤死死地咬着被褥,眼泪都痛得流了出来。
沈戮探手扳住她的下巴,以手指硬生生地撬开了她唇齿,贴在她耳边重重地喘息着,又沉声问道:“痛吗?”很快就冷嗤一声:“忍着!”
他的铠甲硌得她裸露在衣衫外头的皮肉都擦出了血痕,容妤痛得企图闪躲,奈何沈戮不给她这个机会,像叠被子那样把她给翻了过来,逼她正视他。
容妤别开脸去,不愿看他的脸,容妤一把掐住她双颊,咬牙切齿地对她说:“我记得我从前与你说过的,背叛我的人,都要生不如死——事到如今,我如何待你,你都得受着。”
容妤双眼泛红,恨绝了他:“你不如一剑杀了我!”
沈戮笑了,他俯身压住她,双臂将她圈入自己如牢笼一般的怀中,一字一顿地说道:“想死,也得我准你死才行。”
他再不多说,抓紧了她的双腕,恨不得将她一片片地都生吃了入腹。若真能那样,她再也别想骗他,更别想从他身边逃走,她的血、肉、骨与魂都将是他的了。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思及此,沈戮力道大起来,痛得她哀哭喊叫,沈戮心里想的却是:你也配喊痛?即便再痛,怎会有我痛?
这三年来,她骗了他三年,骗得他这样苦!
沈戮恨得几乎要把牙齿咬了个碎,他伏在她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把怒火都还给她。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曾消气,一想到她从高台坠落的那个刹那,他就心痛如绞,仿佛早已被困在了那一天。
他好像还活在三年前,这中间的光景都在酗酒、潦倒与醉生梦死中过去了,而她却仍如当年那般美貌娴静,毫无半点改变。
她不曾因离开他而痛苦。
唯有他度日如年。
“凭什么……”沈戮眼角噙泪,不想被她瞧见,便埋去她了颈间,可恍惚中,他竟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尸山里头,血海吞噬了他,耳边都是刀剑铮铮的响声,他曾忘记那声音许久了,可这一刻,他又开始被那声音折磨。
也许只要她抬手回应他一次,一切都可以回到过去。
偏生她没有,亦不愿。
他恨她的心就更重了一些。
偷窥这一切的许呈卿吓得转过身,他顺着墙壁滑落在地,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想起自己竟还打算带着她远走高飞。
实在是笑话、荒唐!
东宫太子他分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