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玉霞头天晚上就和丈夫李三商量好,今天去秦政委家看小宝宝。
来到飞虎山,歇了两天,倪玉霞就信守自己的诺言一一去看望生娃后的秦政委。
罗宋告诉她,他之所以带人去寿县监狱把她夫妻俩救出来,完全是奉柯司令和秦政委的命令才去救的。
所以无论如何,她和李三都应该去感谢柯司令和秦政委。更何况,刚来飞虎山的那一天,她和李三在柯司令面前许诺过,要去看望生娃的秦政委。
飞虎镇的街叫蜜蜂街,是飞虎山九山十八寨赶集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根据地的中心区域,环境较安定。像刚刚过去的那样的围剿比较少。因而,蜜蜂街的经济很活跃,各种物资都有。
头一次去秦政委家,总要买点礼品吧!但他们从寿县的监狱里出来,身无分文。这可如何是好呢?
还是罗宋想得周到,他亲自到后勤部帮他们把这个月的津贴预支了出来,派勤务兵连同被子等生活用品送于他们手中。
倪玉霞和李三好高兴,觉得这红军就是好,没做事就有钱得。
他们去街上转了一圈,买回来了鸡蛋、面条和红糖。
李三让玉霞快给秦政委送去,可玉霞偏要李三陪她去。李三说,你去看的是生娃的秦政委,我去不合适。
倪玉霞却说,一人去显不出诚意,人家认为我们不懂礼数。
李三听罢,没法,只得俩人同去了。
到了秦政委家,恰好柯司令在家。柯司令见李三夫妇来了,就将他们介绍给夫人秦少敏。
秦少敏听后,热情地说:“李三同志,玉霞同志,早就听我家老柯说起过你们。欢迎,欢迎,欢迎你们参加革命,参加红军。请坐!请坐!”
来到飞虎山,就听别人议论,这秦政委和柯司令一样,是大知识分子。不仅是大知识分子,还是老革命。
秦少敏二十七八岁年纪,穿一身打了补钉的红军服装。她身材苗条,鹅蛋形的脸庞,柳叶眉,直鼻梁,整个看上去让人感觉端庄、高雅。
倪玉霞听人介绍过,秦少敏是大学生出身,很早就参加了**,曾经参加了著名的黄麻起义。后受党的委派,前来飞虎山组建红军游击队,创建根据地。
柯川受党的派遣,到飞虎山担任游击队长。后游击队改称支队,柯川任支队长,秦少敏担任政治委员。
柯川与秦少敏结合后,当年就生下一个儿子,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已是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了。
他们的儿子并不在跟前,知情者说,为了全身心地投身革命斗争,孩子满月后就送走了。但送往何处,则是保密性的。
这个女儿也可能会是这样。
小宝宝还躺在襁褓里,脸蛋红嘟嘟的。倪玉霞很喜欢孩子,可惜自己比秦政委年龄还要大,却一直没有生养,这让她感觉自卑。
倪玉霞将小宝宝捧在胸前,用脸去贴小宝宝的脸,小宝宝竟然对着她笑了笑。
李三见倪玉霞与孩子甜腻腻的样子,脸上很不自在。
他当然不是反对玉霞喜欢孩子,他只是觉得自己无用,不能满足妻子的愿望。
回到家后,李三一直都不敢说话,生怕玉霞说他。
但是玉霞却很理解丈夫,她一直都不提孩子的事。
这次再去,李三就问倪玉霞:
“玉霞,柯司令的女儿许是会笑了吧?”。
“那是自然,那天我去亲她,她就笑了。”倪玉霞说。
可是这天的下午,倪玉霞突然接到命令,柯司令要率领部队去漳溪。那里有一支白军队伍正在骚扰老百姓。柯司令要去消灭那股敌人。
柯司令点名要倪玉霞带一个班随他前往。
此时,李三正在修械所上班,倪玉霞也没法告诉他,就随队出发了。
倪玉霞骑着高头大马,警卫班一色的骑兵,他们紧紧地跟在柯司令的后面。
路上,有人告诉倪玉霞,这次带着白狗子骚扰老百姓的人姓焦,叫焦仲礼,他原是飞虎山支队的副参谋长,因根据地条件艰苦,他受不了,就当了叛徒,跑到国民党那里去了。
头次白军围剿我根据地,重点寻找我修械所,据说就是这傢伙告的密,要不是你把他们的团长杀死了,迫使他们撤了兵,不然的话,修械所很可能遭殃。
倪玉霞一听,在心里嘀咕开了:还有这等事!这真如古话说的哈,人上七八,七股八叉!革命队伍中也有经不住考验的人哈?!
这个叛徒跑到国民党那里去,专门与根据地人民作对,不止一次袭击根据地,柯司令和根据地的人民恨死他了。
可是焦仲礼有一班人跟着他,其势如日上中天。他也自恃有靠山,一天比一天猖狂。
这次闻知那焦仲礼又来捣乱,柯司令亲自出马,目的是不是很明显哇?
这些话倪玉霞都记在了心里了。
正午时分,部队离漳溪尚有五六里路,侦察员就来报告,焦仲礼烧了老百姓的房子,还抓走了几十个青壮年,现在正在返回白区的路上。
柯川一听,立即命令倪玉霞率警卫班前去截住焦仲礼,他率领部队随后就到。
柯川说,焦仲礼押着人质,他们肯定走不快,你赶上去,选择一个有利地形,一定能够截住他。
倪玉霞接受任务后,拨马便走,警卫班紧紧跟上。
从漳溪去瓮城的主要大道只有一条,叫瓮漳大道,两边没有高山峻岭,一色的丘陵。倪玉霞带着警卫班选了一个既隐蔽又便于骑兵出击的地方隐藏起来。
下半晌的时候,瞭望哨发现,从漳溪方向来了一队人马,大约有一二百人。
倪玉霞就判断,这一定是焦仲礼。焦仲礼当然没有那么多人马,那里面有被抓的青壮年老百姓。
倪玉霞想这怎么截住呢?打又不能打,怕误伤了老百姓,可是不打,又如何拦得住?
渐渐地,焦仲礼带着人马进入他们的埋伏地点。
可是大道仅仅是擦着这座山丘而过,焦仲礼带着人马要拐出山丘了。
眼见得焦仲礼就要从他们眼鼻子底下溜走,倪玉霞还没想出办法。
骑兵班里有人认得焦仲礼,就指给倪玉霞看。
倪玉霞接过战士手里的一支步枪,对着那个越走越远的焦仲礼瞄准。
其时尚有三四百米,太远了。这超出了此种步枪的有效射击范围。
倪玉霞无奈地放下枪,揽过马缰绳,一纵,上了马背。
警卫班的战士们一见,不知这位副连长要做什么,只得纷纷上马,跟着冲出去。
倪玉霞的马快,它斜刺里冲出去,马蹄敲击的响声如一阵鼓点:哒哒哒哒哒!……
此时倪玉霞手握大片刀,藏身于马的一侧,正在行进中的焦仲礼及手下只看到一匹马往他们冲来,却没看到倪玉霞人。
他们开初都没在意,以为仅是一匹惊马而已。马直朝他们冲来,他们纷纷躲避。
就在此时,倪玉霞从马的一侧现出身来,她平推大片刀,就听见一颗颗人头“仆仆”滚落的声音!
倪玉霞的马快,一忽儿就跑到焦仲礼身边。
焦仲礼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他刚想有所动作,倪玉霞已到眼前。
焦仲礼骑的也是马,他想跑,可是晚了一步,倪玉霞早将马缰绳扣于鞍桥上;此时,她一手提刀,一手就伸了出来,把焦仲礼像揪一只小鸡一样揪过马去。
那些乡亲们见有人杀白狗子,纷纷蹲下身子去。
后面上十匹战马骤然而至,卷起的尘土遮天蔽日,正不知来了多少红军。那些白军士兵纷纷跪地举枪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