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大山,李小燕表情肉眼可见的慌了起来。
李小鱼没有回头,在林大山看不见的视角,她轻轻拍了下大姐的手,示意她安心。
随后若无其事地把几十文铜板收回钱袋。
李小燕收到提醒,她不知道妹妹要做什么,但意外的安心。
把钱袋放进怀里,李小鱼回头,看着那一脸横肉的男人,她眯起眼冲他笑。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大姐夫,你和我大姐最近过得还好吗?”
林大山听过李小鱼做的那些二流子事,她就是再横,他也不怕她。
家里还有五个弟弟,收拾她一个女娃,随随便便。
但她现在问的是过得如何,好面子的林大山当然不会说自己过得不好。
他走到二人面前,打肿脸充胖子,“过得挺好啊,三天吃一回猪肉,十天吃个野味打打牙祭。”
看到他过来,他的两个孩子都往大姐身后躲。
李小鱼把一切看在眼里,她张大嘴巴,夸张的捂住嘴,惊讶的说:“哇,大姐夫你太有钱了,我一个月都吃不上一次肉,你家居然经常吃。”
“我回去告诉我家那个穷瞎子,不得羡慕死他啊。”
听到夸自己,林大山一只手叉腰,另只手放在圆挺的肚子上,跟打麻将一样摸了两圈。
抬起两层肉的下巴对着李小鱼,“还是小姨子有眼光啊。”
听着自家男人吹牛,李小燕看不下去了,她伸手去拉林大山,让他适可而止。
李小鱼侧了下身,朝她挤了下眼睛。
见状,李小燕皱了下眉,担心妹妹还小,跟人聊个天就把银子交出来了。
李小鱼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在林大山仰天得意时,她向李小燕微微摇头。
叫她别插手。
随后她从背篓里拿了一个肉包子,直接交到李小燕手里,甜甜的笑道:“大姐,妹妹做的包子你还没吃过,你尝尝味道。”
闻到肉包子的香味,林大山咽了咽口水。
他想吃,但刚才在李小鱼面前把牛都吹出来了,他要直接抢过来,那夸下的海口不就被拆穿了。
看他瞪自己,李小燕犹豫了下,要把包子给他。
李小鱼怎么可能让林大山拿走,她就是要大姐当着他的面吃,还让他觉得大姐吃的理所应当。
斜睨着男人,恭维的笑道:“大姐夫,你家天天吃肉,我卖的肉包子实在配不上你,就不拿到你面前献丑了。”
“我从小到大一顿饭都没给大姐做过,她第一次吃我包的包子,你不会介意吧?”
她笑得特别真诚,一双清澈的桃花眼看不出半点算计。
林大山的手用力抓了下肚子的肉,他现在就后悔自己话说的太满,导致肉包子都吃不到一个。
他维持表面的体面,大方笑道:“我能介意啥,我肚子还饱着呢,媳妇你快吃。”
李小燕老实,也知道妹妹的意思了。
她点了点头,把包子一口一口吃完,嘴里还残留着肉香。
想到是第一次吃妹妹做的东西,她心情很复杂,一下没控制住又红了眼眶。
见状,李小鱼往前走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面向林大山,她始终保持着微笑:“大姐夫,这都下午了,我就回去了,告辞。”
看着她笑,林大山心里还惦记着她的钱。
他怂恿李小燕,“让你大姐送送你。”
一起生活好几年,他一句话李小燕就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
不管一会回去两人怎么打架,她都认了。
她是真想送送三妹,她也有很多话想跟妹妹说。
李小鱼从小跟在爷爷奶奶身边,见过不知道多少人情世故,她知道林大山在打什么主意。
她不会给他机会。
拉住李小燕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抱住她,“大姐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用几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她贴近李小燕的耳边,用蚊子般的声音对她说:“千万别送我。”
说完,她松开了妇人。
若再不明白妹妹的意思,李小燕觉得自己真不配做她大姐。
她欣慰的笑道:“三妹,两个娃娃都要我照顾,我就不送你了。”
计划落空,林大山有些急了,他不停朝自家媳妇眨眼睛。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李小鱼故作关心。
“大姐夫你眼睛怎么了?你可别出什么问题啊,否则二姐成亲那天,肉在哪个盘里子你都不知道了。”
她笑呵呵的玩笑话,让林大山只能跟着打哈哈,“风吹的,风吹的。”
说起这事,李小燕把娘和大嫂还有二妹来通知吃宴席的事,告诉了李小鱼。
听她说完,后者疑惑地问:“今早走的?那我过来怎么没遇到她们?”
“应该是通知外婆他们去了。”
他们这里成亲,七大姑八大姨都得来,只有李小鱼成亲比较简陋。
连一桌酒席都没办。
李小鱼往另一个方向看过去,这才反应过来她受伤那天,二姐和王桂花为何没来。
向她点了下头:“大姐,那我先走了啊。”
“三妹,路上小心”,依依不舍地说着,妇人挥手向妹妹道别。
“大姐,大姐夫再见。”
往山坡下走的这一路,李小鱼的心情也很复杂,在即将走到拐弯处时,她忍不住回头看。
这一眼,她喉间哽咽了。
李小燕站在山坡上,目光温暖凝望着自己,笑着冲自己挥手。
明明她过的很不好,但在妹妹面前。
依然露出坚强的一面。
她身边的小姑娘不知是吃了包子的缘故,还是胆子变大了。
乖糯的嗓音朝李小鱼大喊:“姨母再见。”
秋风拂来,吹散后者两鬓的青丝,也模糊了她的视线。
用着嘶哑的嗓子回应小姑娘:“再见。”
一转头,她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她不想哭的,原主是泪失禁体质,场面稍微感人一点,眼泪就憋不住。
也不知道将来跟人大吵大闹的时候,会不会泪崩。
回到家,背篓里还剩了几个包子馒头,她手推开门,哑着声音喊:“夫君,我回来了。”
该装孙子的时候,必须的装。
堂屋没人,鹦鹉也没在家,她关上门把背篓放在阶槛上,走进顾绯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男人压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