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生活中的道理,是爷爷奶奶告诉李小鱼的。
“我奶奶以前对我说过一句话,她说不求我大富大贵,只希望我能遇到一个尊重爱护愿意跟我分享一切的男人。”
只是那时,她的心思从来不在这方面,所以没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说了这么多,她有点累了。
叹了口气,双手撑在膝盖上站了起来。
顾绯也跟着起身。
前走跨进堂屋,她回头望着不远处的男人,睨着他那种又青又紫的脸。
对上他孤寂的双眼,犹豫了下,对他说了最后几句话。
“你想让我一心一意对你,你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不愿意给我,这段感情我以前放弃过,是你强行掰回来的,不管是善意还是其他,谎言就是谎言。”
“顾绯,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骗我一次,你以后说的任何一句话,我可能都会去怀疑真假。”
“我以前对你说赌真心的人都输了,这次我输了个彻底。”
“我累了,你走吧。”
多的话,她也不想说了,太累了。
这次她没有关堂屋的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顾绯往前走追了两步。
垂眸盯着眼前的门槛,他的脚怎么都跨不进去。
听着房间门嘭的一声关上,他缓缓在门槛上坐下,头垂在两膝之间,猩红的双眼泛着水雾。
“小鱼......”
天空云雾散去又聚拢,阳光时而炙热,时而被白云遮挡。
随着日头渐渐落下,暖风变得冷冽。
傍晚,卿良和风无度带着大小瓜娃子回家,路上跟它俩通过气,两个小家伙回来乖的不行。
见师兄坐在门槛,整个人像脱了一层皮似的。
风无度想上去安慰他两句,卿良地向他摇头:“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这一夜,他和李小鱼都没胃口吃晚饭。
晚上,大瓜娃子从窗户洞口飞进去,它站在床头的梁上,那双圆漉漉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女子。
它扑闪着翅膀飞到她的枕头上。
感觉脚下黏糊糊的,它抬起爪子一瞧,发现枕头像被水浸了似的。
它乖乖飞到房梁陪着她。
外面,小瓜娃子卧在顾绯脚边,把狗头放在他脚背,轻声低呜。
顾绯在门口坐了一夜。
天边泛起烟白色的光线,他抬头望着前方,心里像确定了某样东西,他转身走进堂屋。
从桌下面拿出笔墨纸砚。
左手提着毛笔,速度极快地在白纸上留下消息。
随后用砚台压住纸。
渡步到女子房前,深深地盯着这扇门,驻足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李家大门。
小瓜娃子在他脚上睡的正熟,突然脑袋趴地上。
它猛地惊醒过来。
望着走出院子里的男人,它飞快的跑了上去,听到滴答滴答地脚步声。
顾绯回头,低声呵斥住它:“回去,守着她。”
狗也是看人下菜,小瓜娃子不怕李小鱼,就怕顾绯。
它歪着头呜了一声,不情愿地回了院子。
一觉睡到天亮,李小鱼饿前胸贴后背,她肚子响个不停,她揉了揉肿胀的眼睛。
慢悠悠爬下了床。
门一拉开,两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她拧了下眉,声音哑到不像她的声音:“怎么了?”
卿良向风无度投去了一个眼神。
后者伸出手,“师兄留的。”
李小鱼不想看,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了过去。
接过纸,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繁体字,可想他当时写的多有急。
“小鱼,我会让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爱人。”
一张纸只有一句话。
李小鱼捏着纸的手,蓦然收紧了一分力,她敛了下眸,把纸叠起来揣进怀里。
其后若无其事地看向桌上两人。
“吃饭了吗?”
一老一少看着她收纸的动作,两人互相看了眼对方,老实回道:“饭在锅里,我现在去端。”
他们去厨房,李小鱼去洗脸刷牙。
全程狗子和鹦鹉都陪在她身边,也不是叽叽喳喳,像是知道她不开心。
安静的不像话。
她也心思管它们,随着它们跟着吧。
转眼一个半月过去。
这些日子她没去衙门接活,只想卖点锅盔吆喝两句,似乎这样能让心里的烦躁舒缓一些。
村里的暗卫没撤走。
现在他们遇到李小鱼,都不太敢像以前那样跟她打招呼。
倒是小鱼还像以前那样,只是一张笑脸不再,“吃锅盔么?”
一群人赶紧摇头。
“我们不饿。”
以前他们巴不得抢着吃,现在哪敢吃啊。
对他们瑟缩的模样,李小鱼不以为意,把锅盔拿出来分给他们一人一个,平静地说:“拿着吧,一群武功高强的人守着我一个小废物,也是辛苦了。”
给完她就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看来王爷真把王妃气疯了。”
“小王妃以前从来不会调侃她自己,现在都用上小废物的自称了,想来真被气的不轻啊。”
“那院子里的盒子灯还是继续做吗?”
“做啥呀,老师傅都被王爷安排送回家了,这亲肯定没戏了。”
“哎,还以为能吃上王爷的婚席。”
走着走着,李小鱼在路上碰到来她找李富贵。
自从上次院子一别,两人一个多月没见过面,这一见面,发现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大。
李小鱼双眼一震。
又想到自己的黑眼圈不比他小,也就不惊讶了。
取下背篓,掏出一个锅盔递过去,声音没有起伏:“吃个锅盔?”
李富贵哪吃的下啊。
看到好友脸色也不好,他还是接了过来。
“你没睡好?”
“你眼圈很重,没睡好?”
两人顿了顿,几乎同时开口问话,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扯了一根草叼在嘴里。
找了一处石头坐下。
不想发生刚才的情况,这次李小鱼抢先开口:“你和丁静还好吗?”
“挺好的”,李富贵清朗的声音有点哑。
“挺好,那你眼敛下那坨黑色怎么回事?”
在好友面前,李富贵也不藏着掖着,他吐出嘴里的草叶,声音听着有些委屈。
“顾绯走了,我怕媳妇跟她那群兄弟姐妹一起走了,天天晚上守着她,守出来的。”
说完,他看向李小鱼的眼睛。
“那你眼睛又怎么回事?”
李小鱼咀嚼着草根,抬眸望着天空,瘪着嘴无奈地说:“我还没收拾他,他就走了我不爽,熬夜画画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