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个字条家里有一张呀,现在还放在桌子的抽屉里面。

    赵二狗这里怎么也有一张?

    李小鱼眯起眼眸,仔细瞧了瞧字迹,低头回想了一下家中那张。

    这一想,她发现了点问题。

    家里那张纸条的字迹,力道没有门上这张重。

    回头看向绑在柱子上的赵二狗。

    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撕下来,尽管很小心,边边角角还是不太完整。

    顾绯的字这么好看。

    怎么能留在赵二狗家里。

    她拿着纸举到赵二狗眼前,下巴微抬,不去看他身上的血。

    厉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偷的这纸?”

    赵二狗快被打晕过去,害怕被李小鱼打,他虚弱地瞧了瞧,

    心虚地回说:“好早之前了,我赌输了从山上小路回来,路过你家门口,你家大门关着,但堂屋门开着,我看到桌上有个馒头。”

    听到馒头两个字,李小鱼微微拧眉。

    她想起被猴子挠那天,顾绯说过,他在纸条上压了个馒头。

    赵二狗接下来的话,直接证实了这件事。

    “馒头下面压着这张纸,我正好手脏,就拿来擦手,顺手拿回来了。”

    稀里糊涂就贴到厨房的门上了。

    他哪会想到,做贼会被李小鱼几人抓到啊。

    话音刚落,一记猛拳倏然砸在他肚子啊。

    “啊...”,赵二狗脸皱成一团,痛苦地喊道:“我都老实交待了,你为什么还打我。”

    李小鱼把纸叠起来,抓在手里。

    咬着牙眼神凌厉地剐了他一眼,声音带着怒意:“你大爷的,就是你害老子在山上被猴子差点挠成丝瓜。”

    “我打你一拳,已经手下留情了。”

    不知道顾绯给自己用了什么药,好在身上没有留下伤疤。

    不然她今天非得把赵二狗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一群人在赵家找来找去。

    也没找出个值钱东西,跟村长通气后,他们把人扭送去了衙门。

    这么多桩偷窃案,赵二狗交不出罚金。

    不死在牢房,也要被关个十年半载。

    一行人风风火火准备回村,一个衙役偷偷叫住了李小鱼。

    她让李武和李广昌在外面等自己。

    看着妹妹离开,李广昌好奇地问:“爹,衙役找小鱼有什么事啊?”

    李武摸了摸缺耳。

    他也是一脸懵,“老子不知道啊。”

    衙役带着李小鱼去了一间书房,看到她出现,县令挥手让衙役下去。

    回头看了眼离去的衙役。

    李小鱼走到书桌前,恭敬地问道:“县令大人,您有何贵干?”

    看小姑娘什么都不知道。

    县令抬手,示意她坐,和蔼地说:“坐下聊。”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面,静等着县令下文。

    “我看到你们村李富贵来衙门申请路引了,上面有你的名字,你不打算以后回蜀地了吗?”

    李小鱼以为县令要说什么事呢。

    害她心里还有点紧张。

    结果只是关于路引而已,她笑着把自己的打算告诉县令。

    听完,县令眼中欣赏之意更甚。

    “所以,你只是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李小鱼点头:“嗯,趁着还年轻,多走走看看。”

    不然等以后老了,哪还走得动啊。

    这话她没说出来,毕竟县令大人是位老人,说这种话有点不尊重他。

    她这番话县令赞同。

    还跟她聊起了年轻时候的事。

    “我年轻的时候啊,也有你这种想法,只不过,我去得每一个地方,基本都是随着朝廷调令而变化。”

    李小鱼听得出来,县令的口音不是蜀地口音。

    具体哪的口音,她也听不出来。

    “但是能看到不一样的风土人情,也不失为一件美好的回忆。”

    听着县令的话,李小鱼笑着点了点头。

    见小姑娘笑得真诚,县令把刚写好的纸放到信封,随后递给她,“这个你拿着。”

    接过泥黄色信封,看到上面写着推荐信。

    李小鱼惊讶地看向县令,语气带着惊:“县令大人,这是?”

    后者笑意慈祥,完全看不出是个威严的人。

    “虽然我跟你接触时间不长,从你敢跟一群男人竞争画师那日起,我就看出你是一个对自己有所要求的孩子。”

    说着,他看向女子手上的信封,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合作这几个月,你对凶手画像的把握越来越精准,虽然你以后还会回来,

    但在离开这些日子,我希望你能继续作画,不仅能提升自己的水平,也能协助衙门保护更多的人,几国之间有规定,推举人才不分界限。”

    “你拿着这封推荐信去当地衙门,他们会做安排的。”

    李小鱼确实有打算到了北地后,继续从事画手的职业,只是她没想到县令会给推荐信。

    说不感激是假的。

    拿着信,站起来,弯腰恭敬地向他鞠躬。

    “谢谢大人。”

    听着她真诚的声音,县令走到她面前,扶起她。

    回以一个真心的笑容:“早点回来,我和师爷还等着你呢。”

    女子勾唇微笑:“嗯。”

    又和县令聊了一会,她把信封揣到怀里。

    走出衙门,见李武和李广昌像苍蝇似的,在门口走来走去,头还撞到了一起。

    她无奈地瘪了下嘴:“回家了。”

    听到她的声音,父子二人连忙抬头,冲上来围着她转了两圈。

    “老三,你没挨打吧?”

    “小鱼,他们干啥把你单独留下呀。”

    看他们着急的神情,李小鱼敛了敛眸,想想还是等段时间再告诉他们吧。

    平静地说:“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些赵二狗的事,走吧。”

    父子俩稀里糊涂,赵二狗有啥好问的。

    转眼来到三月,王奶奶去世了。

    这是村里开年第一桩丧事,老人去世,挨家挨户都要去帮忙。

    李小鱼去悼念的时候,她看见李富贵跪在地上。

    火盆里高高堆起的纸灰。

    他跪得笔直,将一张张黄纸放到堆起的纸灰上,随着风吹来。

    燃烧的黄纸碎飞上空中。

    整个灵堂都飘着一层细碎的纸灰。

    而李富贵的状态,亦如那高高的纸堆,看似无碍,一碰仿佛就能倒下去。

    她叹了口气,走到灵堂前,弯腰三鞠躬。

    蹲在富贵面前,安慰道:“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