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桃马上恢复过来,只是手上的动作有些慌乱了。她道:“陶姑娘,你背上的伤口还需要上药,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
陶桃站起身,缓缓走到床前,又回过头问:“我的衣服是你帮忙换的吗?”
寻桃点头,道:“我和文心一起换的。”
陶桃垂下眼,脱下外衫露出后背,寻桃上前,和文心一起帮她上药。
背上的伤口传来灼烧感,药膏涂抹上,疼痛一下减轻不少,冰冰凉凉的。
上完药,陶桃穿好衣服,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寻桃正收拾东西,听到她的话,手指抖了抖,回答道:“寻桃。”
陶桃一愣,慢慢坐到床上。
寻桃见她没有说话,抿抿唇便和文心一起出去了。
陶桃捏紧了裙子,内心像被一块重石压着,难受极了。寻桃的长相,和她的名字,陶桃几乎马上想到了,奕安带着寻桃在身边的原因,就只是因为长的像她吗?奕安这样狠绝的人,现在抓住她,那他会不会把寻桃给……
陶桃心脏抽了抽,阻止了她继续往下想,她得先看看有没有机会拿到开锁链的钥匙。
陶桃突然想到一点,懊悔地拍了拍被子,方才她应该问问寻桃和文心,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昨晚给她换衣服时,有没有看到她的哨子。
陶桃抱着腿坐在床上,闷闷地叹了口气。
——
屋内,寻桃一言不发地绣着手里的东西,看到陶桃后,她一直心思不定。
她敢肯定,陶桃就是奕安心里一直记挂着的那人,她长着和她有八分像的脸,她现在的衣食住行,都是因为陶桃才有的。
和奕安相处这么久,她也算有些了解他了,明白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长的像陶桃,他根本不会救她。
那现在,陶桃回来了,这里还有她的一席之地吗?
奕安会不会赶她走?
寻桃想着,手上的动作也不稳了,一下扎进手指里,滴落下的鲜血落到了她绣的那只大雁脖子上,红红的,好似受了伤。
寻桃看着手里的东西,心里略有不安,只抿了一下手指上的伤口。
文心走到她旁边坐下,轻声道:“寻桃姐姐,那个陶姑娘……”
寻桃冲她微微一笑,道:“陶姑娘怎么了?”
文心见她笑得这样温柔,干脆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寻桃姐姐,陶姑娘她是不是因为和你长的像才被带回来的?那她会不会……撺掇公子把你赶走啊。”
寻桃摇头,肯定道:“不会的。”
文心不解,道:“为什么?都说男人是花心的,我先前一直觉得公子对寻桃姐姐很好,而且从来没有带其他姑娘回来过,现在突然带陶姑娘回来,果然男人都一样!”
寻桃听了,也只是默默擦了擦布上的血迹,血迹已经干了,擦是擦不去的。
文心继续道:“昨天他们回来时,公子那样紧张,寻桃姐姐,万一他真的因为陶姑娘,把我们赶走怎么办?”
寻桃默然片刻,安慰道:“别想这么多,就算赶,也只会赶我一个人的。”
文心摇了好几下头,又晃晃她的胳膊,道:“我不想和寻桃姐姐分开,而且,要是被赶走,该拿什么生活呀……”
这话说中了寻桃心里最担忧的点,陶桃回来了,那她或许真有可能被赶走。被赶去哪里呢?又要回到原来那个豺狼窝吗?
寻桃放下东西,压制住心里的慌乱,道:“好了好了,别说了,不会被赶走的,公子他不是那样的人。”
文心只得点头,拿来豆子剥。
寻桃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她继续想:方才她看到陶桃时,她脸上还有泪痕,手上还有镣铐!是不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待在这里?或者说,陶桃对奕安根本没有那种情感,两人之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晚上还要换一次药,寻桃决定,那个时候再试探着问问她。
——
奕安进到屋里时,陶桃正在端坐在梳妆桌前,想着什么。
看见她披散着的柔顺卷发和娇小挺直的背,好像是在等夫君归家时梳妆的姑娘。奕安弯起眉眼,快步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陶桃回头看了一眼,又扭过头。
奕安略有不满,坐到旁边,硬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
陶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奕安皱眉道:“阿桃,你不开心吗?”
陶桃嘴角抽了抽。
他问的什么狗屎问题?自己都被关在这了,还能开心?!
“奕安。”陶桃沉声道,“到底要怎么样,你才会放了我。”
奕安笑了笑,道:“阿桃,你别想这个问题了,我抛下一切,就是为了能和你相守一生,现在外面到处都是找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呢。”
陶桃蹙起眉,道:“你这么做值得吗?”
奕安站起身,走到她身后,道:“当然值得。”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簪子,“只要阿桃一直在我身边,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在所不辞的。”
陶桃从镜子里看他,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心里无语愤怒搅和在一块,她骂道:“疯子!”
奕安弯下腰,手指把住她的下巴,笑道:“阿桃,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骂我的时候同样。”
陶桃撇开他的手,怒气直冲天灵盖,大声道:“可我不喜欢你!你绑了小满来要挟我,你这个疯子!混蛋!你之前利用我,还骗了我,现在又来说喜欢我,谁要你的喜欢!我告诉你,我就算被你关一辈子,也绝对不会喜欢你!”
奕安拿着簪子的手紧了紧,即使他打定了陶桃就算不喜欢他,他也把她绑在身边,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气恼。
他道:“不喜欢又如何?耽误我们做两情相悦的事吗?”
陶桃猛地站起来,怒视着他。
晃眼间,她看到奕安手里的簪子。
冷静,不能激怒他。陶桃心想,克制住因愤怒上下起伏的胸膛。
稳住心神,陶桃道:“你不是已经有了寻桃吗?为什么非要纠结于我。”
听见她这话,奕安解释:“那日,我在街上遇见她,她正被一群人欺负,我救了她,留她在身边,是因为她和你面容相似。”
他上前一步,握住陶桃双肩。
“阿桃,如果不是因为这一点,我根本不会救她,你不喜欢她吗?那我可以让她走,从此就我们两个人,我的钱财,够我们过好几辈子。”
陶桃瞪大了眼睛,道:“我没有说不喜欢她!只是因为,你说喜欢我,却一直带着一个容貌与我相似的姑娘,你把她当什么了?替代品吗!”
奕安收回手,道:“不是,阿桃,你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能替代你。”
陶桃坐下,深吸口气,又看了眼他手里的簪子,收起情绪,缓缓道:“我要一个东西把头发挽起来。”
奕安摊开手,那支精致的簪子躺在他手心处,“阿桃,收下它,就代表接受我的心意,不能反悔的。”
陶桃憋下气,心里不停让自己冷静,奕安的无耻程度远超她所想,现在她必须沉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