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进来坐。”金丽红让父亲进门。
金长海把手里的东西放一放,就准备走了。
不见面的时候吧,想。
不放心。
特别是女儿离了婚,就怕挨欺负。
虽说现在跟过去不一样了,也还是担心。
怕丽红遇上事情不对家里说,这孩子就是嘴紧。
来了吧,又不进去坐。
觉得男女有别,也觉得找不到什么话说。
人孩子读了那么多书,跟他聊什么啊,聊种地吗?
“不坐了,我也得赶紧回去,你妈还在家里等我呢。”金长海看看宿舍里的四周,也是想通过外表判断一下,女儿这日子是不是过得也还行?
明面上也没瞧见什么吃的,宿舍里干干净净。
“你钱够花吗?”
“够了。”金丽红被父亲逗笑了。
她爸永远都拿她当小孩儿看。
“要是不够就说,都是一家人也没有外人……”金长海动嘴。
走到门口,脚步停了停,背对着丽红,他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情都能自己拿主意,你要是跟那个……有情有义看着也对眼,这也不算是件不好的事儿,只要不是赌气就行。丽红啊,千万别拿自己的人生来跟那些不相干的人赌气。”金长海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来了这么一句。
“不能!”金丽红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这个时候,就是打死她都不可能再提赌气的事儿。
问就是,她看上宁海了。
“好好过吧,你的事情等你自己想通了回家跟他们说,你不说爸也不会说。”
金长海快速离开女儿的宿舍,越走越快。
下了楼左转正准备从医院大门穿出去呢,宁海又出现了。
“叔叔,咱们说说话呗。”宁海笑眯眯凑了上来。
金长海:“……”
都不认识,说什么呀?
小吃部。
金长海拦着老板娘下单。
“别别别,我都是吃饱从家里出来的……”他不让宁海点东西。
谈话得有个地方,宁海说他正好没吃饭呢。
“爸,爸!”宁海拽金长海的手。
金长海被他的称呼吓了一跳。
真的吓了一跳!
全家都没有这种自来熟的人,全家人个性都比较拘谨,遇上宁海这种厚脸皮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拒绝吧,又说不出来这话。
怕扫了新女婿面子。
“我早就想见见您,可又怕吓到您。丽红是个小女孩儿,结婚不结婚这种事她拿不了大主意。”宁海笑着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来了。
金长海脸黑了一点。
不是丽红的主意,那就是你的主意呗?
“你们结婚这事,有点急。”金长海对着女儿不好指责,对着外人还能不好指责吗?
但凡替丽红考虑考虑,就不可能挑那一天结婚!
“对,这事赖我。”宁海对上岳父目光:“我比她年长几岁,觉得有些事儿吧也不用等,比如说我喜欢她这事儿。她肯定没有我喜欢她那么喜欢我,不过也不讨厌我就是了,那种时候也没想别的,就想她心情肯定不好,所以就趁虚而入了。”
金长海:“……”
趁虚而入啊,你听听这是什么好词儿?
怎么讲的就跟……
“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在哪个单位工作?”金长海不愿意问这些,还是问了出口。
首先得搞明白这孩子是干什么的,其次得知道是不是正经人呐。
宁海正儿八经把自己的情况详细一介绍,事无巨细。
除了家里的情况没提,简单的说父母都是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他是家中的老儿子如此这般。
金长海晓得看人不应该看脸,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孩子长相……跟丽红有点连相。
加上……
结都结了,还能怎么样啊?
又是同职业,虽说不明白为什么要不干了。
“爸,您喝水。”
金长海端着杯子不让宁海倒,这声爸喊的他……这个不得劲。
对上宁海一张笑脸,金长海又隐约间明白了丽红为什么会选择眼前的孩子。
谈吧肯定是谈了,但他谈了有什么用呢。
不让宁海送,宁海偏用自行车骑着把金长海送回了巴坟沟。
一进村,遇到熟悉的人,人家跟金长海打招呼:“呦,出去了啊。”
金长海有点腼腆也有点尴尬。
老实人嘛,生怕别人看出来自己跟骑自行车人之间的关系。
点点头,没回话。
“长海这是亲戚?”
金长海怕村里的人看到宁海,就让他回去,结果你说这宁海就跟狗皮膏药似的,非得推着车子送他。
宁海这张脸摆出来,谁走过路过也都得多瞧两眼。
这个俊啊。
“不,不是。”金长海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好不容易被送到家门口,赶紧让人孩子回去。
进了大门,就对上了陈英那张脸,金长海吓的差点蹦了起来。
“你看见我心虚什么?”陈英问丈夫。
这人大白天走路不看道儿,盯着脚尖看什么呢?
地上有钱啊。
“我哪心虚了。”金长海矢口否认。
要是丽红的事儿让妻子知道……八成又得干起来。
得找个什么样的说法能让妻子接受,还不生气呢?
“你偷别人东西了啊,要不然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
金长海见妻子总是问总是问,他决定采取主动进攻化解危机:“你说你挂着女儿,你就亲手把东西送过去多好,从我出门就在门口等着了吧,脾气就犟。”
陈英听见丈夫的话,甩袖子就走人了。
谁想那个小白眼狼了。
呵呵。
金长海跟在妻子身后,继续进攻:“丽红什么都好,吃得好睡得好,离开不好的人家瞧着精神头都好起来了,你就别怪她了,哪有妈妈总跟女儿计较的。”
“你别跟我提她,我不爱听。”
陈英嘴上说的是不爱听,可丈夫一提丽红她就竖起来耳朵听的比谁都认真。
臭丫头!
吃好了睡好了,那就好呗。
“改天让她回家吃个饭,给她补补。”
“要补你补,她比我都健康呢。”陈英回怼丈夫。
“我当爹的也不好问她那药吃怎么样了,你就不关心啊?她住宿舍煮药是不是不方便啊?刚刚离婚也不晓得同事有没有排挤她,万一人家嫌弃她是离过婚的不跟她来往,那怎么办?”想起这些,金长海就头疼。
被人排挤的滋味,他了解。
挺难受。
他是男人这些都能忍,丽红是个小姑娘,要是遇上这些事,跟别人不能说,家里又让她没机会说,这多可怜啊。
“那你不把药拿回来,就知道回来叨叨我。”陈英表情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