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出了刑部大堂,衙役说了,办案期间不许离开京城,随时等候传唤。
石墨叫了一辆驴车把她送到庄子门口,然后一瘸一拐的往自己院里走去,一路上墨字辈的人见了,都停下手里的事情看着石墨。
石墨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一瘸一拐从他们面前经过,什么话都没说。
墨二看到石墨走的艰难,就想去扶石墨,石墨一把推开墨二,大喊一声,“滚!”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进了院子,哐当一声把院门关上了!
墨字辈的人都低下了头,虽然犯错的不是他们,可是他们也有责任。特别是和墨五一组的人,如果他们当时小心一点,发现墨五的异常,及时制止,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情了!
少主的冷漠让他们无比难受,还不如让少主打他们一顿来的痛快,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石墨关上院门,揉了揉膝盖,然后快步往屋里走去,这一天没吃没喝了,她得吃点糕点喝点水。
石墨正在屋里吃着糕点喝着水,刘勇推开院门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问,“听说你今天被带去了刑部?为什么你不带两个人一同去?事情解决没有?”
石墨放下手里的糕点对刘勇说,“义父,我今天被带去刑部,刑部说有人证,我去了一看,是个十五、六岁长得非常漂亮的姑娘,那墨五对我说的是他放过的女孩只有五、六岁,他直接减了十岁,也不知道他是眼神不好,还是怎的,那姑娘一口咬定就是我派人做的,但是她没有证据,我就反咬一口,巧了,这姑娘有一个相好的,在威远赌坊做事,而且已经失踪了十来天,刑部官员对那姑娘用了大刑,那姑娘承认她是诬告,我就回来了。我没让人跟着,是因为如果他们去了,万一没有控制住情绪,在露出什么马脚,岂不是更麻烦?这还不是办重要的事就出了纰漏,堂审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他们跟着!”
刘勇觉得石墨说的有道理,就说,“以后我会加强这方面的培训,可是,你杀了四个庄头,这事怕是不容易善了吧!”
“应该没事!朝廷有律法,涉及人命三个月破案,重案六个月破案。虽然我杀了四个庄头,人命是多,但是都是平民,只能算是命案,到不了重案上,刑部也不会把这事变成重案。现在,既然有人画了押,通缉令也张贴了出去,想来,刑部会把四个庄头的死归在一起,至于合不合规,那就是办案人员的事了,他们自会把事情圆过来。”石墨低着头说。
刘勇看着石墨,真的是成长起来了,分析的十分透彻。现在皇上下的圣令就是一个紧箍咒,原本刑部的官员都是科举出身,对办案就缺乏手段,现在又来个限期破案,这些官员为了脱责,是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好了,你也别吃这些糕点了,我去让人做点饭菜送过来,你吃完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刘勇说完,就出去了。
石墨看着刘勇的身影,觉得墨字辈的要倒霉了,怕是刘勇会再次严格的训练他们。
墨二拎着食盒把饭菜送了过来,石墨说,“把外面的人都叫回来吧!注意点,有同情墨五的就赶紧给我处理了。什么五、六岁的小姑娘,明明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这墨五是真会说话,墨二,你说,是五、六岁的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你能分辨出年龄到底是多大吗?”
墨二听了石墨的话愣住了,十和是,这近乎是一个音,他忍不住自己念叨道,“十、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是五、六岁的小姑娘,十,是,十五岁小姑娘,是五岁小姑娘,”墨二一拍脑袋,真是绕啊,一字之差,差了十岁!
关于墨五的死,大家都沉默不提。墨二为了试探大家对墨五之死的看法,说了一些共情的话,结果被墨九举报到了石墨这,石墨把墨二喊了过来骂了一顿,事情就算是揭过了。
墨一传消息回来,关于庄头被灭门一案,刑部已经结案了。威远赌坊的陈二两被抓捕归案,已经承认是他所为,同时还供出了三个同伙,刑部已经判决陈二两及其同伙还有沈春斩刑,三天后行刑。
晚上,石墨和刘勇吃饭的时候,刘勇问石墨,“陈二两和沈春被判斩刑,你有什么看法?”
石墨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停顿了一下说,“看法?那四个庄头居然敢贪墨我十万斤粮食,就要付出代价。粮食是价格低,但是,十万斤不是个小数,可见这事一个人做不成,少不了家人的帮忙,我杀他们可不是单纯为了解气,我是要杀一儆百。再说,判陈二两和沈春死的可不是我,让他们认罪的也不是我,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我不会逼人认罪,要怪,就怪这个朝廷吧!谁让圣令限期破案呢,破不了案刑部官员倒霉,这为了破案而破案,百姓倒霉。”
刘勇看着石墨,觉得再过两年,石墨就要超越他了,冷静,果决,胆大,心细。想到沈尘渊,虽然听说他已经经过复试,就等年后的比试决出名次,但刘勇觉得沈尘渊配不上石墨,无论是哪个方面都配不上,看来,这婚约要尽快解除了!
“义父,你在想什么?”石墨问,
“我在想如何解除你和沈尘渊的婚约!”刘勇说。
石墨想了想说,“义父,不行咱们就装作从外地入京,偶遇沈家人,咱们穿的破烂点,装做找他们的样子,让他们救济救济我们,你说这样行吗?”
“那从哪来呢?”刘勇问,
石墨想了想说,“云州府!”
刘勇听了石墨的话就笑了,“行,我把事情安排一下,我们就从云州府进京寻亲!”
刘勇和石墨选在十月底出现在桃溪镇,俩人穿的衣服有些破烂,看起来好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在菜市场偶遇了来买菜的沈太太。
沈太太看到刘勇和石墨一路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些震惊,问到,“你们这些从哪里来的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石墨一见沈太太就哭了,对沈太太说,“我义父说我和沈尘渊定有亲事,说什么也要找到你们,我们原本是去了云州,打听后得知,你们还留在京城,我义父就送我过来,说是已经晚了一年,不能再拖了,就赶了过来。沈太太,您是买菜吧,多买一点,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看那只鸡不错,买了吧,我好久没吃肉了!”
“啊?”石墨的话把沈太太说愣了。
“沈太太,你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买啊,买了我们就跟你回家,你回去了赶紧做饭,我都两天没吃东西了!”石墨把沈太太拉到卖鸡鸭的摊贩前,指着一只大公鸡说。
沈太太看了看刘勇,又看了看石墨,非常不情愿的买了一只鸡。
石墨拎着公鸡,陪着沈太太买菜,买的都是她喜欢的青菜,然后就跟着沈太太回了家。
沈太太一路木着脸,到了院门口,石墨看着那小院说,“这么小啊,能住下我和我义父吗?”
沈太太一听,立刻转过头来说,“你义父也住这?”
“对啊,我义父就我一个女儿,抚养我这么多年,他不跟着我,他要去哪?”石墨看着沈太太说。
沈老爷听到外面说话声就走出来了,一看是石墨和刘勇,脸色僵了一下,随后又热情的说,“夜首领,你们来了!”
刘勇惭愧的说,“沈老爷,快别这样说了,叫我老夜就行了!”
“快,快,屋里坐!”沈老爷热情的说。
石墨进了院子,看了看说,“这院子也太小了,我和沈尘渊要是成了亲,这房子够住吗?”
沈老爷听到石墨说和沈尘渊成亲,脸色也僵了一下,随后说,“房子是少了点,挤挤还是可以住下的。”
石墨点头,对沈太太说,“沈太太,你还不赶紧去做饭,我都饿了!”
沈太太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这时,张婆子从偏房走了出来,对石墨说,“小姐,还是我做吧!”
石墨点头,对张婆子说,“那行,你把这只鸡炖了,在把青菜都炒了,多做点白米饭,我两天没吃饭了,饿的很,你动作快点啊!”
沈老爷和沈太太俩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刘勇就坐在一旁不吱声。
沈太太看着石墨这看看,那瞅瞅的,就板着脸对石墨说,“你在看什么?”
石墨说,“我这就要嫁过来了,我不得选一间好点的屋子吗?这院子实在破旧了些,唉!选哪间好呢?”
刘勇看石墨作的差不多了,就说,“沈老爷,沈尘渊呢?他怎么没在家?”
“你说尘渊啊,他去镇上的武馆练武去了,他今年要参加武举,想着夺个好名次,争取能入个军籍!”沈老爷笑着对刘勇说,
刘勇点头说,“不错!当今皇上特意开了武举,尘渊那孩子不错,我一直看好他。我也是觉得尘渊会参加武举,我这不赶紧就把墨儿送了过来,让他们赶紧把亲事办了,别到最后,尘渊得了武状元,在被高枝看上了,墨儿,”
“哎!义父你说,”石墨赶紧走到刘勇身边,乖巧的说,
“看看,义父说的没错吧!这沈尘渊如果中了武状元,你就是状元夫人了!你以后就有好日子过了!”刘勇笑着对石墨说,
石墨咧嘴一笑说,“我就知道义父心疼我,等我做了状元夫人,我就好好孝顺义父,让您老人家好好享福!”
沈老爷和沈太太看着刘勇和石墨畅想着美好的未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这父女俩的算盘打的也太好了吧!
沈老爷看到沈太太那愤怒的目光,轻咳了一声说,“老夜,其实我一直也在找你们,去年的时候,我和内人商量了一下,就打算把尘渊和石墨的婚约解除了,奈何,我们一直没有见面,就拖到了现在,你看,我家现在的状况,也实在没有能力办婚事,不行,这婚事就算了吧!”
“那不行!这沈尘渊马上就当武状元了,现在退婚,我不同意!”石墨生气的说。
刘勇听了沈老爷的话,眉头皱了起来,对沈老爷说,“现在退婚,怕是不合适吧!我家墨儿已经快二十岁了,你现在退婚,我墨儿嫁谁去?”
“你家墨儿快二十岁了,我家尘渊也快二十五了,像他这个年纪,别人家孩子都满地跑了,耽误到现在,我们说什么了吗?”沈太太不气的说道,
“你家沈尘渊再耽误他是男子,和我家墨儿能一样吗?我家墨儿现在已经是老姑娘了,他沈尘渊不娶,那是不行的!”刘勇也生气了!
沈太太看了石墨一眼对刘勇说,“你家姑娘实在是太厉害了,我们沈家可养不起,装不下,您老还不知道吧,我家尘渊差点死在你闺女手上。现在看我家尘渊有前途了,想嫁过来,没门!”说完,沈太太就去一旁翻找东西了。
刘勇对着沈老爷说,“原来是这样,你们早就嫌弃我闺女,现在,你儿子有前途了,就想悔婚!好!好!好!你沈家门楣高,我们父女高攀不起,退婚就退婚!”
沈太太一听,就转身对着沈老爷说,“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的去写退婚书,这还没进门呢,就指使我做这做那,这要是进了门,还不反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