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瑄进了府,听到府里断断续续的哭喊声,不禁皱起了眉头。
管家小心的把府里发生的事情磕磕巴巴的说了一遍,沈文瑄就听明白了两件事,一,石姑娘和沈家人发生了冲突,二,侍卫死了六个。
“夫人呢!”沈文瑄问管家,
管家磕磕巴巴的说,“夫人晕了,又醒了,柳三公子过来了,在夫人院子里!”
沈文瑄觉得管家真是废物,话都说不清楚,就大步的向自己院子走去,他要把事情问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明玉软软的躺在床上,她是真的被吓坏了,总感觉护卫脖子里喷出的鲜血在眼前飞溅。
丫鬟深菊把汤药熬好端了过来,柳明玉接过来,一口就喝了下去。然后又躺到床上,然后闭上眼,她得静静,她得静静!
柳明年看到柳明玉服了汤药,又躺了下去,就走出了柳明玉的房间,看到沈文瑄迈着大步走了进来。就上前拦住沈文瑄说,“我阿姐刚服了汤药躺下,让她睡会吧!”
“你可知是发生了何事?”沈文瑄问柳明年,
柳明年摇头说,“不知道,我今天过来看望我阿姐,就听到后院有哭喊声,我走到后院,就看到一姑娘手持双匕正要割一个侍卫的喉,我就打出去了一个飞镖,把那姑娘的胳膊震开,那姑娘实在是厉害啊,自己把飞镖拔出来,又朝我扔了过来,要不是我功夫还行,怕是也要受伤!那姑娘扔完飞镖,就进了旁边的院子,我本想追过去,春柏喊我,说夫人晕了,我急着去看我阿姐,就没管那个姑娘。后来听春柏说,那姑娘是府里的贵!”
“被你救下的护卫呢?”沈文瑄问,
“这你得问管家了,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柳明年对沈文瑄说。
沈文瑄看着身后的管家问,“三公子救下的护卫在哪?”
“回将军,三公子救下的护卫是沈尘渊,他的大腿被割伤了,现在请了大夫已经包扎好了,就是人流血过多,很是虚弱!”
“你说的是谁?你再说一遍,三公子救下的人是谁?”沈文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名字,沈尘渊,差点被割喉的是沈尘渊,石墨的未婚夫,沈尘渊!
“是沈尘渊!绝对没错!”管家肯定的说。
沈文瑄一听,就往沈老爷住的前院走去,他真的不敢相信,石墨会对沈尘渊下手,而且是割喉!如果是别人说这件事,怕是掺了水分,但是,柳明年说他救了差点被割喉的护卫,那绝对做不了假!
柳明年看沈文瑄转身就走,就也跟了上去,他也想弄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太太在沈老爷的房间哭的不行,一边哭一边骂石墨,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尘渊,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石墨杀了!
沈文瑄迈步进了房间,沈太太一见沈文瑄就激动的迎上去说,“大将军,这亲事说什么都得退了,我们是真的高攀不起,这还只是定了亲,这要是成了亲,我儿还有命在吗?呜呜呜,大将军,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沈太太说完就大哭出声。沈老爷也是哭的涕泪横流。
跟在沈文瑄身后的柳明年一听,怎么这还扯上退亲了,就有些不明白,就看向了身后跟着的管家,管家小声的对柳明年说,“那姑娘和这护卫早就定了亲,是一对未婚夫妻。”
“我靠!”柳明年是真没想到,那姑娘和被他救下来的护卫是未婚夫妻,这消息太过震惊,柳明年忍不住爆了粗口。
柳明年是真的被惊到了,他都不敢想像,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这护卫就被他的未婚妻割喉了啊!这是定的亲吗?这是结的仇吧!
沈文瑄看着还在昏迷的沈尘渊,眉头皱的紧紧的,他又掀开被子,看到沈尘渊的腿上虽然已经上了药包扎好,但是血还是渗了出来!
沈文瑄没有多说什么,就是让沈老爷和沈太太好好照顾沈尘渊,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柳明年跟着沈文瑄出了房间,就问沈文瑄,“姐夫,那姑娘什么来头,怎么下手这么狠,未婚夫都杀!”
沈文瑄站住脚步,看着柳明年说,“她是夜枭的女儿,你说呢?”
“我靠!夜枭?夜枭不是死了吗?难道他还活着?”柳明年再次震惊了,我靠,夜枭的女儿,那这事就不奇怪了,夜枭啊!杀手界的传奇夜枭啊!
“这事你不许外传!知道吗!”沈文瑄对着柳明年严厉的说。
柳明年点头,这事的确不能往外说,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夜枭还活着,怕是把地翻过来都要去找。有仇的没仇的,都不会放过!
沈文瑄又去看了护卫们的尸体,都是一刀割喉,他知道夜枭心疼石墨,但是他真没想到石墨的功夫这么好!看来夜枭在石墨身上是下了大功夫的!
沈文瑄又赶紧往石墨的院子走去,看着石墨紧闭的院门,一脚就把院门给踹开了。
看着漆黑的房间,沈文瑄觉得石墨肯定早跑了,也是,杀了那么多护卫,不跑等着受罚吗?
“去,看看,石墨还在不在?”沈文瑄对着身后的管家说,
管家非常害怕,就说,“我去叫人!”说完,转身跑了!
柳明年看着对面漆黑的房间,头皮也有些发麻,这人要是跑了还好,这要是没跑可怎么办?
很快,护卫们举着点着火的火把过来了,在沈文瑄的示意下,护卫们走到房门前一脚踹开房门,把火把伸到屋里看了看,没人,这才举着火把进屋,仔细检查了一圈,跑出来对沈文瑄说,“禀告大将军,屋里没人。石姑娘的随身物品也不见了!”
“把其他房间也检查一下!”
“是!”
护卫们去检查了,知道了石墨已经跑了,就放心了许多,五个护卫分别去了不同的房间!
石墨跑了,沈文瑄也松了口气,剩下的事情就好解决了,但是,他还是要派人去找石墨,他必须要找到石墨,不然夜枭那不好交代。
沈文瑄转头问柳明年,“你说你用飞镖打伤了石墨的胳膊?”
柳明年点头说,“当时情况紧急,我就用飞镖打伤了她的胳膊!”柳明年说完,突然呆住不说话了,沈文瑄问,“你怎么了?”
柳明年看着沈文瑄语带惊慌的说,“坏了!我那飞镖上有毒!”
“你说什么?你飞镖上有毒?”沈文瑄也惊呆了,
“我飞镖上有毒!”柳明年突然后怕起来,这要是飞镖上没有毒,那也就是个轻伤,这飞镖上有毒,这人死了还好,这要是没死,他以后还能安稳吗?
沈文瑄想到的也是这点,石墨出手,六亲不认,狠辣无情。这飞镖上有毒,这事要怎么解?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沈文瑄心里生出了无名火,敌人再强大,只要站在明处都不可怕,可是现在,暗处有猛虎盯着你,你要如何防备?防不胜防啊!
柳明年从沈府离开的时候,都有些疑神疑鬼,他不敢坐在马车里,而是坐在了车辕上,回到了辅国大将军府,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连几天都没敢出门!
第二天,石墨已经跑了的消息,府里人都知道了,沈家人都朝着沈文瑄讨要说法,沈文瑄对着沈家人说,“你们要是还想住在大将军府,就闭上你们的嘴,老老实实的住着,你们要是不满,就自己搬出去租个院落居住。在这大将军府,我说了算!我费劲请来的贵被你们折腾走了,我还没有找你们算账,你们有什么可叫嚣的,愿住就是住,不愿住搬走!”
沈老爷和沈太太没想到石墨跑了,现在沈文瑄又说了这样话,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沈尘渊醒了,他一直在回想那天和石墨打斗时的场景,石墨那冰冷的眼神,还有那冰冷的匕首,不停的在沈尘渊的脑海里闪现。
沈尘渊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想到石墨十岁那年差点把他掐死,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石墨又差一点给他来个割喉,石墨这是和他的脖子杠上了吗?是不是非要亲手了结了他才能罢休?
沈尘渊突然从心里涌起了深深的不甘,一次两次都差点被石墨杀了,凭什么?他凭什么要被杀?他不服,他凭什么是被杀的那一个!
沈老爷和沈太太相互搀扶着回了房间,见沈尘渊一只手摸着脖子,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沈太太哭喊到,“渊儿,我的渊儿,你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小时候差点被她掐死,这次又差点死在她的手上,我的儿,你的命真的好苦啊!”
沈老爷听到沈太太的哭声,也跟着掉眼泪。沈尘音看着自己的大哥躺在床上,又听到自己的母亲哭诉着他大哥的两次遇害,不禁哆嗦了一下,定亲太可怕了,一个不好就有生命危险!
沈老爷擦擦眼泪说,“渊儿,昨天我们和大将军说了,这门亲说什么咱们也得退了,你放心,以后再定亲,我们都随着你!”
“不退!”沈尘渊眼睛看着前方肯定的说,
“什么?渊儿你说什么?”沈太太觉得自己幻听了,
“不退!亲事不退!这辈子我就认定石墨了!这辈子我非她不娶!”沈尘渊咬着牙发着狠说,他的眼睛里都是石墨冰冷的眼神,他就不信了,他报不了仇!
“渊儿,你这是说什么傻话,你这是被吓傻了不成?石墨那个女魔头咱们不能娶啊!你要是娶了她,你还有命活吗?”沈太太觉得沈尘渊疯了,居然还非石墨不娶了,这次沈太太哭的格外伤心,她是造了什么孽啊!
沈尘音也被沈尘渊的话吓住了,他哥这是怎么了?这是疯了吗?不行,他得去找大夫,他得找大夫好好给他哥看看,他哥疯了!
沈尘音疯了一般往外跑,碰见了沈文瑄,被沈文瑄给叫住了,对着沈尘音呵斥道,“看你慌张的样子,像什么话?”
“大将军,我大哥他疯了!我得赶紧去找大夫给他好好看看,他疯了,他疯掉了!”沈尘音惊慌的说,
“你大哥怎么疯了?”沈文瑄问,
“我大哥不肯退亲,我大哥说他认定了石墨,这辈子非石墨不娶了!”
沈文瑄一听,也很惊讶,这差点被割了喉,现在不但不退亲,还非石墨不娶,疯了,的确是疯了!
沈文瑄让沈尘音赶紧去请大夫,他也往沈老爷的房间走去,他去问问,沈尘渊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老爷和沈太太在屋里抱头痛哭,他们的儿子这是疯了啊!
沈文瑄进了屋,坐在沈尘渊的床边问,“我听你父母的意思,是要把你和石墨的亲事退了。”
“不退,此生我非石墨不娶!”沈尘渊目视着前方说。
“你没有必要这样,事情都这样了,不行就退了吧!也省的你父母担心!”
“不退,我说过了,此生我非石墨不娶!等我伤好了,我就去找夜首领,我要问问他,他把闺女养成这样,我这个女婿还能不能活?我要夜首领给我做主,我要他给我一个公道!我不退亲!”沈尘渊把头转过来看着沈文瑄说。
看着沈尘渊倔强的样子,沈文瑄莫名的有点想笑,这是被逼的魔障了啊!
“你就不怕夜首领向着他闺女!”
“不怕,我死了她女儿就守寡了!我倒要看看,夜首领是希望女儿幸福还是愿意女儿守寡?我不服!”
沈尘渊最后那句我不服一说出来,沈文瑄就笑了,拍拍沈尘渊说,“那你赶紧养好伤,养好伤后就去找你岳父讨公道,我支持你!”
沈尘音把大夫请来了,沈文瑄安慰了沈老爷和沈太太两句就走了。
大夫给沈尘渊开了三付药,交代病人要安静养伤,就也离开了。
沈老爷和沈太太如同霜打的茄子,都蔫了!
石墨躲在草料屋里,半夜的时候感觉身上发冷,就又拿了一颗解毒丸吃了,然后就昏昏欲睡,但是石墨知道她不能睡,如果她睡着了就太危险了!
石墨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必须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想了想,她决定还是回沈府去,想必昨天大家都以为她逃了,现在她回去,应该还是安全的!
石墨拿着匕首扎了自己的手臂一下,让自己打起精神,然后又顺着来时的路又返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找了一个偏僻的房间,很小心的进了屋,把屋里的被褥铺在阴暗处,又吃了一颗解毒丸,然后就躺下睡着了。
石墨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是被渴醒了。屋里没有光线,石墨摸到随身带着的水囊,一口气把水囊里的水都喝完了,这才缓过劲来。
石墨躺在地上又休息了片刻,感觉自己的状态好了些,就走到门边,悄悄打开一个门缝,外面的夜色清冷如水。
石墨返身把水囊拿在手里,把包裹绑在身上,又摸了摸匕首,匕首都别在腰间。
石墨闪身出了门,贴着墙边站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往厨房摸去。她记得厨房里还有一些萝卜青菜,看看还在不在。
石墨进了厨房,先把水囊按在水缸里,让水囊灌满水,又去翻找萝卜和青菜。青菜已经不能吃了,萝卜还可以。
石墨把萝卜揣进怀里,她不能在府里吃,夜晚声音会传的很远,她要离开这里,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石墨悄悄的上了院墙,然后又跳进了隔壁的院子里,再次躲进了草料房,拿出萝卜慢慢的吃了起来。
石墨吃完了萝卜,给自己把了把脉,身体还没有大好,她只能又吃了一颗解毒丸,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她是离开京城还是留在京城?
如果离开京城,如果她去找义父,会连累义父,就算找到义父,她和义父又能去哪?石墨觉得,她还是先隐藏下来再说,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