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晏睁眼,映入眼帘的一片雪白,很熟悉的场景,毕竟,她曾在这里,待了整整三年。
“醒了?”,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感觉怎么样?”
宁时晏知道他是在问回魂之术,点点头:“感觉还不错,尽快修成应该没什么问题。”
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向一身素白的男子,问出了她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师尊,我们……很久以前是不是见过?”
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救她?又怎么可能那么清楚的知道她的喜好。
本来没有期望得到回答,男子却点点头:“那应当是,见过吧。”
宁时晏手掌攥紧:“是吗?”
“进屋吧”,男子没再回答:“外面冷。”
宁时晏站起身,藏起眼底的暗色。她已经明白这一关是想干什么了,若说第一关考的是智慧,那这一关考的,便是情感。
考验他们能不能一眼把眼前之人认出来,她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可……不知为何,下不了手。
他们一定是见过的,不,不只是见过,否则,她不可能,看着他,握不住刀。
“嘶~”,她突然捂住头。
记忆的光影错乱纷杂。
“去死吧!”
“阿宁,小心!”
“师尊!不要,你别死。”
“我如今便以身为契,退!”
“温辞,你疯了!”
“是你害死了他们!是你!”
“都去给他们陪葬吧!”
……
“宁时晏”,男子声音听得出几分焦急:“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宁时晏勉强缓过劲,摇摇头:“师尊放心。”
“那便好”,男子松了口气,放开宁时晏:“回魂之术极易走火入魔,万万不可心急。”
宁时晏点头:“弟子明白。”
男子起身离开,眼底幽光闪过,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两人在一起待了整整三日,与那三年一般,学习回魂之术,或是烹茶下棋,惬意的很。
直到这一天,两人下棋时,男子叹了口气:“宁时晏,你还想等多久?”
宁时晏动作一顿,随即神色恢复如初:“师尊在说什么?弟子不懂。”
“你早就察觉到了我只是幻象”,男子落下一子:“为什么不动手?”
宁时晏抿唇,她对他,似乎总有一种愧疚,就好像很久之前,她伤害过他,所以现在,即使知道是幻境,却迟迟下不了手。
他们很久以前,到底是什么关系?
男子拿出刀,放在棋盘上:“棋局之上,犹豫者必然败北,为师教过你的。”
宁时晏咬牙,一把拿起刀,半途中却不由自主的转了方向,射在墙面上。
宁时晏闭了闭眼,将自己的两枚棋子移到了棋盘边缘线上:“这一局,我认输。”
她想要创建宗门,方法多的是。
输了,便输了。
她下不了手。
“不”,男子拉起她的手,递过刀柄,刀尖对准了自己:“为师说过,你不会输,亦,不能输!”
刀尖瞬间刺入血肉。
“你松开我”,宁时晏冷静的神色此刻有些惊慌。
“徒儿”,男子并没有松开,反而一用力,让刀尖完全刺进去:“记住,你要赢,你必须赢下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师尊!”,宁时晏一把扶住了倒下的人:“为什么?”
“棋局之上,不分亲疏”,男子轻笑,血从嘴角溢出:“你要理智,要心狠,分析之下,择最优方案,这是……这是为师教你的……最后一句话。”
“哗啦~”
幻境破碎,宁时晏擦了擦眼角,才发现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呆愣了好一会儿,她才站起身,整理好情绪,踏入了最后一关。
最后一关,其实比前两关简单粗暴的多,阶天梯,不能使用任何灵力招式,一阶一阶登顶者,即通过考核。
但也不是简单的爬楼梯,阶天梯,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疼得刺骨,而越往上,疼痛愈明显,越无法忍受。
最后一关,考的是耐力与忍受力。
宁时晏走的很快,仿佛没有感到疼痛一般,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直到走到了3000台阶,速度都没有降下来的趋势。
一个老师惊疑不定的看向院长:“院……院长,你是不是忘了布置疼痛等级?”
院长鄙夷的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
老师:……
是我冒犯了。
“她情绪不太对”,舒羽清开口:“应当是受到了上一关的影响,等她后面调整一下情绪,应该会慢一点。”
果然,在宁时晏登上了5000台阶,她停了下来,擦了擦额角的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继续攀登,速度明显慢了一点。
“哗啦~”
在宁时晏登上第6325阶天梯时,夜未央通过了第二关。
宁时晏停下来,看向了夜未央。
夜未央看见宁时晏,瞬间眼泪就掉下来,速度快极了,朝着宁时晏跑去。
老师们:……
这天梯真的没有忘记开疼痛吗?
院长:……
这不科学!
宁时晏没有再向上攀登,反而转过了身。
“等等”,舒羽清坐直身子:“她不会是想……”
果然,下一秒,宁时晏直接转了方向,朝着夜未央奔去。
院长:……
舒羽清热泪盈眶:“双向奔赴的爱情真是甜啊呜呜呜。”
其它老师们:……
这是爱情不爱情的问题吗?你真的没有怀疑一下我们的天梯是不是坏了吗?
这一退,宁时晏直接回到了3217阶天梯,夜未央一把抱住她,大哭:“老娘差点以为见不到你了,你怎么那么傻。”
宁时晏弹了弹她的额头:“说什么呢?我好好的,哭什么?”
夜未央擦了擦眼泪:“我不管,你就是傻!”
宁时晏:……
她扶额,算了,这么多年的交情,除了惯着还能怎么办?
夜未央哭了好一阵才缓过劲来:“宁时晏我告诉你,你以后要是敢为了救我自寻死路,我就……就再也不理你了!”
宁时晏眸光暗了暗,柔声:“好,我不会那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