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百姓的物质生活并没有那么丰富,但民以食为天,吃依旧是件大事,吃得好,吃得新也值得夸耀,这春闱结束,及第菜是不行了,但还有放榜。
“春闱榜单又叫杏榜,正是杏花开放时,所以我准备了应景的花宴,预祝考子高中。”
噗,杜神医嘴里的茶水喷出来!
这小子真能玩!
“以花入食在大楚早有先例,不过晚辈是将其发扬光大,”萧天洛说道:“与时俱进才能持续发展,赚一时的钱哪有前途。”
萧天洛说到做到,中午来了一道全花宴。
第一道端上来的花就让两名大夫眼对眼,好家伙,这是棠梨花!
这种花春天开,现在正是时节,不仅如此,此花可以入药,不仅能清热解毒,还能清肺止咳和化痰,萧天洛把它做成了菜,这原料可便宜得很,免费,到处可摘。
萧天洛今天做的是腌肉棠梨花,大楚肉贵,所以把肉腌起来存放能吃很久,大楚也好这一口,将肥瘦适中的腌肉切成片,先放腌肉下锅炒出香味,加入棠梨花迅速翻炒后出锅。
花香里融进腌肉的香味,不但色香,更是美味。
这道菜火要大,腌肉要五花的,肥瘦相间最好,棠梨花要新鲜,大火,宽油,爆炒。
“香。”杜神医第一筷子下去就觉得神了,立马让林通给自己倒酒:“这道菜不配酒简直是暴殄天物,来来来,满上!”
萧天洛嘴角扬起,大楚都城的人口味偏重,他在清淡自然和咸香中选择后者,对喽。
祝久儿看他们喜欢,补充道:“这道菜好吃是好吃就是也挺费事的,棠梨花洗净焯水,捞出后还要浸两天,期间需要多次换水,不然会苦。”
今天做菜用的棠梨花是萧天洛提前两天泡上的,林通时不时就要跑去换水。
看着只是一道普通的炒菜,前面的准备功夫费神,杜神医咂了咂嘴,头摇晃起来:“费事就费事,好吃就行,这除了炒,还有什么吃法?”
“泡得没了苦味,还能做成凉拌,要是喜欢重口,可以来个酸辣汁,要是清爽,普通拌。”
“好,好,好。”杜神医也是个不气的,立马说道:“再来个酸辣的。”
林通疾步如飞地去厨房通知去了,萧天洛心道这棠梨花可是在后来占据了吃花的半壁江山,从这就能看出它的实用性和美味性,现在一出手,果然就有。
不多时就是一道酸辣口的凉拌棠梨花端上桌,贺怀远看了一眼边上笑得开怀的祝久儿。
他嘴角也现出笑意,萧天洛的奇思妙想多,侯府和久儿的日子都好过些,而且此人虽然有些心思,但做事堂堂正正,不算计身边人。
此前的疑虑现在打消了大半,再看萧天洛就觉得格外顺眼:“你的主意倒是多。”
“还好,还好,穷且困苦,需得突破,自然有良计。”萧天洛从容不迫道。
下一道是道油炸的花,放进嘴里脆香,花香浓郁,而且颜色好看,黄色的,鲜亮。
贺怀远平时有得吃就满足了,哪里见过这么精细的,仔细一看,这是南瓜花。
“香炸南瓜花,最大的特色是薄炸,保持南瓜花的原始形状,花形在,形状好看。”
下一道是金雀花炒蛋,见着这道金灿灿的菜,杜神医和贺怀远又是吃了一惊,不过两人还是照顾祝久儿为先,让她先尝。
祝久儿今天也是第一次尝这些鲜花菜,比起棠梨花倒是简单,直接摘最新鲜的金雀花摘除花蕊、花蒂,再焯水洗净挤干水分即可烹饪。
不过,祝久儿尝完以后眉头微微皱起:“这口感微甜,鸡蛋火候掌握得好,两者一起煎颜色形状好看,但吃起来还有一股奇妙的口感。”
萧天洛了解,这道菜是以前出任务在西南某地学来的,可以就地取材,现取现做。
当地人的吃法主要是和鸡蛋一起煎,吃几口还行,多了就会有点腻,这玩意有点像花里的牛油果,油脂丰富,少食便可,所以和鸡蛋一起配的时候,蛋多花少最好。
“没错,多吃些就会像嚼肥肉,有些腻头,得配些其它的膳食一起用。”杜神医说道。
“这也是这道菜的特色之一,每道菜不可能人人都喜欢,只要有人买账就好,今日食材有限,仅仅这些而已。”萧天洛也安排的别的菜,但就与花无关了。
这时候就地取材,槐花又没有到季节,等槐花来了,那更有得发挥。
没一会儿功夫,外出归来的老侯爷夫妇也来了,不过两人外出陪国公爷夫妇用过膳,回来也仅仅是浅尝,言谈间说起老国公爷身体不适,最近消瘦不少。
杜神医与贺怀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问道:“可是吃得并不少,但还是降体重?”
“正是啊,我们去的时候也看他吃得不少,怎么就瘦了那么多?”老侯爷说道:“其实上次在斗场见到国公爷就发现瘦了一圈,可这离斗场之事才多久,又瘦了。”
体重降得这么快,萧天洛心里一动,就听到贺怀远说道:“怕是消渴症了。”
“消渴症?”老侯爷一声长叹:“国公爷得了此症岂不是比死还难受,让他管住嘴,难!”
“得了这消渴症,易出现烦渴多饮、口干舌燥、尿频量多,且胃热炽盛,经常吃完东西没多久就饿,出现多食易饥、形体消瘦。”
“这也就罢了,肾虚精亏,腰腿酸痛等,会有典型的三多一少之症,此症无药可以根治。”
三多一少,萧天洛听到这里彻底明了——消渴症就是糖尿病!
“国公爷好美食,如今又懒得动,才养成现在膀宽肚圆的样子,这消渴症一得,以后不得不忌口,还要服用汤药控制病情,这他怎么受得了?”
老侯爷想到国公爷大快朵颐的样子,也觉得惋惜,又忧心起自己,一巴掌拍到桌上。
“不行,从今日起老夫也要操练起来,万万不可步国公爷后尘,这般岁数也就图吃喝个痛快,若是不能满足口腹之欲,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侯老夫人听不得这样的话,瞪他一眼道:“你这人活着的意义就只是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