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娘打量着王春花,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说,“闺女,你是桃花的嫂子?看你像一个老师呀!”
王春花长相漂亮,气质出众,穿着也得体大方,说起话来斯斯文文的,很多见她第一面的人都以为她是人民教师呢。王春花笑着说,“大娘,恁夸奖俺了,俺不是人民教师!”
邻居大娘说,“你肯定有一个体面的工作,是吃商品粮的……俺没想到桃花还有恁这样的嫂子……”
她突然拉住王春花的手说,“闺女,有些话我本来不该讲的,可俺这老婆子就是看不惯不平事……
你家妹子是个好人,可她男人犯浑……你是吃商品粮的,你懂得多,你好好劝劝他,让他以后和桃花好好过……他兴许能听恁的……”
王春花何尝不知道梁战力是个混账东西,因为他欺负李桃花,李大富也没少找派出所的来调解,协议也签过,可根本不管用。
她也不屑与这样的人讲道理,因为讲也讲不通。
“大娘,俺知道了,俺今个就说说他……”
邻居大娘给王春花倒了一碗水,“你作为娘家人好好说说他,俺平时也没少说他……这桃花都病好几天了,他都不管不问,今个俺就骂他了,他才找来医生给桃花弄药……
多好的闺女呀,都糟蹋到他手里了……”她愤愤不平的说。
王春花说,“大娘,俺替俺妹子谢谢恁了,以后劳烦恁多照应着点……”
“放心吧,只要被俺看见他欺负桃花,俺就会骂他……俺是他大娘,他不敢把俺咋样……”
王春花告别邻居大娘,就端着水回去了,她拿起桌子上一包药,让李桃花把药吃了,“桃花,你躺下,盖上毯子发发汗……”
王春花看着李桃花,心疼的说,“桃花,你病了好几天了,梁战力都没有给你看?”
李桃花说,“俺病死他也不会管俺,他连饭都不做……”
王春花想到灶房里的一片狼藉,就问,“灶房里连水都没有,这几天咋吃饭了?”
李桃花听她这么问,委屈的泪水就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嫂子,俺实在是没有力气做饭……俺这几天是啃干馒头,喝凉水……缸里的水也没有了,他也不去打水……”
王春花拿出纸巾为李桃花擦眼泪,愤怒的说,“梁战力太不是东西了,他咋能这样呢……桃花,你等着,我去打水,回来给你做饭……”李桃花用嘴咬住单子呜呜呜的哭出声来。
“桃花,别哭了,自己要珍惜自己的身体……”她走到院子里,在灶房的墙上取下扁担,担着两只水桶就准备去挑水,邻居大娘看见就说,“闺女,让战力去打水!”
自从王春花进门,梁战力就出去了,王春花说,“大娘,水井在哪里?俺去打!”
邻居大娘指着南边说,“就在村子南头……”
王春花担着两只水桶就朝村子南头走去,村头的大树下,有几个村民正在树荫下乘凉,看见王春花过来都觉得奇怪,一个妇女说,“这是谁?”其他几人都摇摇头说不认识。
当王春花走近几人时,有一个男子就突然就认出了她,“恁……您是王厂长吧?”
王春花停下脚步看着男子也有些惊讶,“你……你是……”
男子走到王春花身边,搓搓手不好意思的说,“俺……俺闺女在服装厂上班,俺给俺闺女送东西的时候见过恁……”
其他几人一听她是厂长,都投来既佩服又羡慕的目光,大家都不理解,一个堂堂的厂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担着水桶,难道她要去打水吗?
“王厂长,恁这是……要打水吗?”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水井在哪里呢?”男子指着不远处说,“就在那!”
一个妇女忍不住问道,“恁给谁家亲戚?俺们以前咋没有见过你?”
“李桃花是俺妹子……”王春花的话一出口,几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李桃花会有一个这样气派的嫂子。
随后就开始夸奖李桃花是一个好媳妇,还大骂跑烂鞋和梁战力不是个东西,说把李桃花欺负的太惨了,说李桃花太可怜了。
他们把今天早上发生的诡异事情也添油加醋的对王春花说了一遍,王春花听了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妇女说,“王厂长,桃花太善良了,以前跑烂鞋活着的时候,娘俩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桃花只能吃剩饭,没日没夜的干活,他们还三天两头的打她……
你不知道,那身上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没有好过,如今跑烂鞋死了,梁战力还是天天欺负她……
这都病了好几天了,今个才找医生看,哎,桃花的命太苦了,几个孩子也不知道心疼他娘……”
另一个妇女说,“谁说不是呢,她大儿子出去打工了,这俩小的住在梁彩云家里也不回来。
梁战力又懒,家里地里都靠李桃花,她都瘦成那个样子了,咋会受得了,她生病完全是累的了……”
几个男子也附和着控诉梁战力的种种不是,王春花听了很是气愤,但她并没有骂梁战力,而是说,“俺妹子就是太善良了!”
一个妇女说,“恁是厂长,为啥不让桃花去恁厂里上班?还让她在这里受苦!”王春花不是没有说过让李桃花去服装厂上班,但梁战力不同意。
“梁战力一个大老爷们不来打水,让恁一个人来打水,也太不像话了!”一个男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那个在工厂见过王春花的男子说,“王厂长,俺替你打水去!”王春花在李家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打水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她就谢绝了,担着水桶往水井那边走去。
她把两只水桶放在地上,用扁担钩勾住一只水桶的提手续进井里,水桶快挨着水面的时候就用力往下一蹲,水桶就沉到了水面下面,王春花拉上来一桶水,又把第二个水桶续了下去。
王春花已经有几年没有干这样的活了,两桶水拉上来后就累的直喘气,看来她是高估自己了。她擦擦额头的汗,就担水走了。
走到村子中间的时候,她肩膀也压痛了,于是就把水桶放在地上,准备歇一会儿。
这时就看见了一个穿着服装厂工作服的男子骑着自行车过来了,男子有三十多岁,王春花在工厂里见过他,是打包工人,干活很卖力,她一时间就是想不起名字了。
男子从自行车上下来说,“王厂长……”男子看见王春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恁……恁这是……”
王春花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说,“你是那个打包车间的……叫……”
“俺叫梁宏杰!俺有点事,下班就回来了……”
男子憨憨的笑笑,把自行车扎在路边说,“王厂长,你咋在这里担水呢?俺帮你担……”
王春花还没有同意他就拿过她肩膀上的扁担放在了自己的肩上,担着水桶就要走,可刚走了一步就停住了,“王厂长,这水担到哪?”
“梁战力家!”
梁宏杰一听有些震惊,多年前他见李桃花扛着大肚子担水不方便,就帮她担了一挑子水,结果被跑烂鞋和梁战力误会,还把他和李桃花骂了一顿。
梁宏杰有些迟疑,他不是怕梁战力骂他,而是怕他误会,再打骂李桃花。
他迟疑了一下,随后就朝梁战力家走去,他故意放慢脚步和王春花一起,他想今天他是帮王厂长担水,而不是帮李桃花,梁战力应该不会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