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病房,聂筝还没走几步就被人从身后叫住。
“聂小姐?”
聂筝一怔,觉得那声音很陌生,转过身确认,的确不认识这人。
“您是?”
又打量几眼,女人大约有五十岁左右,穿着华贵,头发挽得一丝不苟,一副墨镜架在鼻梁,虽然见不到眼睛,却总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力。
“我是乔理的母亲。”
聂筝直接惊得说不出话来。乔理与乔星是由乔老爷子一手带大,他们的父亲很早便去世,母亲似乎刻意被隐去痕迹,聂筝一直以为他们的母亲也没了……
人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对面,聂筝一下有些无法思考,只能磕磕巴巴地叫了一声阿姨。
“我常年在国外,上周才刚刚回来。”乔理母亲似乎看出了聂筝眼神中意味,与她解释。
“嗯……我……总听乔理提起您呢。”聂筝硬着头皮接话。
乔理母亲见聂筝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气势更盛:“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再走了,这些年我都没有好好照顾小理和小星,让他们走了不少弯路,尤其是感情这方面。”
真是开门见山。聂筝以为两人第一次见面,她至少要先熟悉两句再开火……
乔理与聂筝的事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乔理倒追聂筝,聂筝却没给对方多少回应。
“阿姨,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乔理——”
“我不管你们怎么样,但在我这里你并不是儿媳妇的最佳选择。”乔理母亲依旧咄咄逼人,“小理该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而不是挂着名的养女,老实讲我根本看不上你,希望你识趣些,离我们家小理远一点,别再与他纠缠了。”
聂筝听完一个头两个大,对方是长辈,自己不能贸然去怼,可这话实在说的太让人生气,她压着火,握紧拳头:“阿姨,我和乔理只是朋友。”
“你们以后最好连朋友都不要做。”
聂筝不想再和对方继续纠缠,她转身要走,却正见着乔理拄着拐一瘸一拐走到病房门口。
“妈!我的事你少管。”
乔理刚刚做完手术,走几步路伤口就被牵着疼,从病床到门口几乎已经用了全部力气,聂筝见他整张脸甚至连嘴唇都是苍白的。
“聂筝,过来。”
“小理!妈这都是为了你好!”
乔理脸色明显变得不耐烦,他将聂筝拉到自己身后,对母亲不气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等我长大了之后你反倒来管我了,可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哭着喊着求你回来看我的小男孩了。我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不用你管,你也管不着。”
说完,乔理拉着聂筝转身朝反方向走去。
聂筝边跟着他,边小声对他问道:“你干嘛去?把你妈扔这不太好吧?其实她也是关心你……”
“你别说话了。”乔理呼吸越来越喘,“我胸口堵得慌。”
将聂筝带到电梯口,乔理帮她按下一楼:“我这身子骨就不送你下去了,你快回家吧,到家给我发消息。”
“嗯,刚刚……”
“我妈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她更年期,见到谁都想说两句。”乔理倚墙,对聂筝勉强地笑了笑,“喜欢你是我的事,谁也管不着。”
话说到这里,电梯门开了。
尴尬一幕出现,两人转身,竟发现电梯里站着个无比熟悉的人。
崇渐知。
——喜欢你是我的事,谁也管不着。
这话准确无误地传进崇渐知耳朵里。
不知怎么,三人一见面便是修罗场,氛围一下变得古怪无比。
这回是崇渐知先开的口,他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乔理,只直直望着聂筝质问:“你不是和我说去见白朝朝了吗?”
聂筝被抓个现行,既觉得心虚也觉得无奈。原本来医院看望刚做完手术的朋友是在正常不过,可偏偏崇渐知就是看不惯乔理,自己如果说了实话,崇渐知就会莫名的开始生气。为了减少矛盾,聂筝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
可她拢共就撒了这么一次谎,竟也被捉了个现行。
乔理还继续添火:“你是他哥,不是她的老妈子,用不着管这么宽吗。”
“你——”
崇渐知还没开口,乔理立马弯腰做痛苦状,加上他苍白的脸色和鬓角渗出的汗,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已是万分难受。
“聂筝,我伤口疼的厉害……”
聂筝一听这话,立马搀扶住乔理,对她哥说:“哥你别说了,我回去再和你解释。”
话完,聂筝无奈只能从原路线将乔理给搀了回去。
在赶回电梯时,崇渐知自然已经走了。聂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医院见到崇渐知?
他无缘无故来医院干嘛?总不会是跟踪自己过来的吧?
赶忙回家,发现崇渐知先自己一步已经回去,正在厅喝王妈煲好的汤。
“哥……”聂筝赶忙换鞋坐到崇渐知旁边,无论如何是她撒谎在先,认错态度还是要有,“我这不是知道你和乔理有梁子在,怕我去看他,你不开心嘛。”
“知道你还要去,存心气我?”
聂筝立马挎上崇渐知胳膊,一副谄媚的模样:“我哪敢啊。”
“以后不许再见他。”
崇渐知轻描淡写下了命令,脸上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可聂筝知道,哪怕如今关系有了细微的改变,可崇渐知仍旧是那个上位者,他还是习惯性得对自己下命令,而他下的命令,自己如果不听的话,后果依旧会很严重。
这次聂筝不准备再逆来顺受,她想要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哥,你让我像回到了五年前。”
崇渐知放下汤碗,没说一句话,只是回头定定看着聂筝。
“之前樊敏哲的事,你也是一句话就下了死命令。乔理和樊敏哲一样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能遏制我交朋友的权利。”
聂筝话刚说完,崇渐知就后悔自己汤碗放得早了,他应该将那碗狠狠砸在茶几上,这样是不是能为自己多增加一些威严?
“聂筝,乔理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清楚吗?还是你连这都要否认?”
“可我对乔理什么心思你不清楚吗?”
崇渐知发现聂筝真是越来越牙尖嘴利,自己被她一句话怼的哑口无言。堂堂崇大总裁怎么吃过这种哑巴亏,面对聂筝,他现在是打不得也骂不得,凶她一句也得反思半天,有气只能往心里咽。
“你出息了。”
崇渐知嚯地从沙发起身,转身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