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渐知为聂筝将车门打开。此刻天色已晚,两人并排走在回家的路上,聂筝的心是乱七八糟,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直捋不出个头绪。
“那……他们两个就只能这样了吗?”
“不知道,这是他们的事我无权干涉。”
崇渐知作为旁观,哪怕知道内情,也谨守分寸,不肯为两人说破误会。聂筝不知道他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解释一下。”
聂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崇渐知竟然一本正经地说,要和自己解释什么。
像崇渐知这样的人,对于大部分的事他们都不爱解释,因为觉得解释会浪费所谓时间成本。
“你解释什么?”
两人已经进入电梯,楼层缓慢上升,聂筝靠在一角,和身旁站得挺拔的崇渐知相比,显得格外娇小。
“我和边筱月之间单纯只是朋友。”
聂筝眉头一紧:“我知道啊。”
这在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边筱月和Richard之间的事已经说得再清楚不过,他们两情相悦,而崇渐知不过是两人的共同好友罢了。
“边筱月这人有个毛病,很多事情她都没办法一个人做。她没法一个人吃饭,也没法一个人坐车后座。”
聂筝愣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有这种“病”。
边筱月来拍摄的这几天助理并没有请假,而是她给助理放了假。她的助理是崇渐知狂热的粉丝,拍摄第一天就私自进了崇渐知的办公室,边筱月担心助理会对崇渐知有更过激的举动,所以就给她买了张机票,让她提前去马尔代夫放年假去了。
“她以前是遭遇过什么吗?”
聂筝这话刚一问出口,只听电梯忽然剧烈晃动一下,随即已经显示到十五层的电梯忽然极速下坠,在两秒钟的功夫直接掉到了五楼。
瞬间的下坠让聂筝产生一种可怕的失重感,在电梯停下时,她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炫目的白。手不自觉抓住崇渐知胳膊,那种实在的触感令她稍感安心,视线也终于变得清楚了。
“没事吧?”
崇渐知紧紧将聂筝搂在怀里,他胳膊力气很大,她整个人被他圈在角落,身后是电梯铁壁,前方便是对方宽厚的胸膛。崇渐知手掌温热的温度透过衣服单薄的布料传递给聂筝。
“没事。”聂筝稳住身形,颤抖着手按下了报警的按钮。
“电梯故障,应该没什么大事。”崇渐知一直表现得很冷静,他仰头看了看电梯上方的通风口,随即将外套脱了,铺在了在通风口下面。
“坐会。”
聂筝此刻也完全冷静,她看着崇渐知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外套,一时间竟有些心疼,便踌躇没往下坐。
“嗯?”
崇渐知捏了捏聂筝的手臂,眼神示意她不要逞强,因为她那日穿的是一双细高跟鞋,目测至少七八厘米,长时间站着自然会很累。
聂筝拧不过对方,曲腿坐在了崇渐知的外套上。
狭小的空间令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变得有些暧昧,崇渐知挨着聂筝坐下,一双大长腿半曲着,就显得整个空间更加狭窄。
“嗯……”聂筝率先开口,“刚才的话题还没有完。”
崇渐知也嗯一声,随即便继续说了起来:“边筱月小时候一个人在家待着,父母都去出差,她发烧到四十度没有人管,最后是被我送去的医院。那已经是她搬家前的事了。从那之后,她就特别害怕一个人待着,连吃饭也非要人陪着。”
聂筝明白,像这种儿时的创伤很可能在长大之后会一直伴随着自己。边筱月表面上大大咧咧,性格比白朝朝还要开朗,可她一定也曾经历过许多难熬的瞬间。
“所以她一直找你一起做这个做那个。”
崇渐知点了点头:“她本来也想找你一块,可我没有同意。”
聂筝一听,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立马回头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同意?”
崇渐知起先还不想说,可聂筝又摇了摇他的胳膊,那分明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他终于徐徐开口解释,语气有些不自然:“她知道我不少的糗事。”
这样冷静理智,纵横商场的大总裁也有过糗事?聂筝迟疑好半天。
可再回忆起童年,记忆中那个少年就越发鲜活了起来。她想起再很久以前,崇渐知被爸妈逼着去上钢琴班,他自小对音乐就没什么兴趣,一摸钢琴键就觉得难受,为了逃课,他在家装病,那时他们家正好被寄养了一只小金毛,崇渐知为了骗过爸妈,直接将体温计塞给了金毛,小狗的体温比人要高至少一度,最后显示的温度是39,急得爸妈赶忙开车要带他去医院。
这事还是被聂筝偶然撞见的。崇渐知一直没有承认自己做过这样的事,估计爸妈也一直没有怀疑过……
“在想什么?”
聂筝眼神有些恍惚,始终没有办法聚焦在某处,或许是还沉浸在回忆里无法抽身。听崇渐知在问自己,她才有些回神,嘴角微微翘起,对对方说:“我在想小时候的事,那时候真好,我好像再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时候了。”
崇渐知位聂筝理了理她落在肩侧有些凌乱的头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笃定地回应她:“会有的。”
没再说什么,两人之间默契地变得沉默,在这方寸大小的空间之中,聂筝仿若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整个人放下所有的警惕,靠在崇渐知身旁,竟有些昏昏欲睡。
半晌后,安保人员终于将两人救了出去,聂筝被崇渐知托着从缝隙中爬了出去。
聂筝走时还没忘崇渐知那件贵得要命的外套。看着她有些心疼的眼神,崇渐知觉得实在有趣,就将那外套递给了她:“帮我洗干净吧。”
聂筝自然同意,两人不敢再坐电梯,只能转到安全通道,一步步爬着楼梯,一直爬了十几层才到家。
或许是因为太累,聂筝那晚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她睡得很沉很沉,像是只翻了个身,就到了清晨。
转日是周末,聂筝难得睡了个懒觉,在床上刷了很久的手机。她按照习惯给白朝朝发去消息,问她今天怎么样,问白勇今天怎么样。
白朝朝习惯秒回,可今天却不知怎么的,一直都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