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村支书提到父母和透云时的讳莫如深,还有小伙子嘴里说的那次争吵,他们之间一定有关系。
返回村里,小伙子打电话联系父亲,得知父亲因为高血压犯了,已经被村民送到了镇医院。小伙子饭都来不及吃,坐上三轮车就打算去看父亲。
聂筝一看,也准备跟去,小伙子有些犹豫,却还是将她带上了。
路上,两人没有过多交流,天渐渐的黑了,犬吠之声四起,村里没有柏油马路,都是黄泥石子铺成的土路,也没有路灯,三轮车开的跌跌撞撞,要把聂筝的胃都颠出来。好不容易开到镇上,聂筝终于喘上一口气,跟着小伙子到病房,见他父亲正躺在床上挂水,聂筝走上前去,与老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一听自己是透云的人,脸色立马变了,就像是……见到了本该死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的那种愕然。
聂筝在心里打了几篇腹稿,最后一篇都没有用,她决定开门见山,她问老人:“十几年前有一对夫妻来环山看香,是您带的路吧?那对夫妻就是透云的创始人。”
老人嘴角抽动,目光变得浑浊,他像是陷入了沉思,一把年纪记忆衰退很正常,他是在想十几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雨头村那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原本都被他当做一场噩梦尘封在心中深处。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透云是什么?我老了,以前发生过的事在我脑袋里早像一阵风似的,散了。”
聂筝看着眼前这个孱弱的老人,知道他与小伙子不一样,她心里有事,但能藏得住,城府很深,只是这样问,她绝不会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聂筝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回去路上,接到崇渐知打来的电话,她心情有些郁闷,将在雨头村发生的这些事都与崇渐知说了。
“你的感觉并不是空穴来风。”崇渐知给了她底气,“光是爸妈没有与雨头村合作,天下这批沉香,中间就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现在只是我们凭空的推断,他们什么也不会说。”
崇渐知想了想:“有一个人,或许可以问问。”
崇渐知再次找到当年与父母一起创立透云的那位罹患肾衰竭的合伙人。
对方躺在病床上与他回忆往事:“说起这事,我还真有些记忆。当时远行兄与嫂子去环山那里看沉香,一共看了两次,第一次看完回来,他们很高兴,说那里的沉香品质很好,是虫漏结香……第二次再去,是去谈合作事宜,似乎是出了些状况,远行兄与嫂子回来身上都带着伤,他们神情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当时雨头村出了那新闻,不知道你们这些小辈有没有印象。”
“雨头村闹鬼?”
“没错,就是闹鬼。环山山灵毓秀,有不少去那旅游的游,当时还出了几宗失踪案,你父母从雨头村回来,和我提过一嘴,说所谓的闹鬼都是胡扯,失踪案也不过是自导自演。”
“什么意思?”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他们应该因为这事还报过警。报案记录,你可以去查报案记录!”
崇渐知得到启发,立即联系Richard去当年父母报案的警局查询报案记录。这种报案记录都会永久保存,果然,Richard很快便回信,告知崇渐知,当时父母报警称雨头村游失踪案为村民自导自演。
“笔录上,您父亲母亲说雨头村成了买凶杀人的地方,有人花钱雇村民杀人,村子里那些莫名失踪的游,其实都是被灭口了……还有所谓闹鬼的新闻,也不过是让那些游莫名的失踪找个借口罢了。”
“然后呢?”
“我调查雨头村村民来历,发现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村子在建国前便建立,村里许多村民都是从柬埔寨那头逃过来的退伍军人,建国后拥有合法身份,便留在这里结婚生子,繁衍后代。”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爸妈说的或许并不是空穴来风。”心中愈发忐忑,他继续问,“后来这案子的结果如何?”
“不了了之,您父母在报案后半个月,便发生了车祸……这案子也随即没了声息。”
“帮我订一张去雨头村的票,越快越好。”
崇渐知几乎已经拼凑出了事情完整的脉络。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聂筝。雨头村过了十几年平静的生活,似乎已经从头开始,可她打着透云的旗号,哪怕毫不知情,却也将重新掀起一场风暴。
那些想要过平静生活的村民,因为聂筝的到来,重新回忆起十几年前自己犯下的罪。
如果聂筝不再刨根问底倒还好,可她偏偏抓着蛛丝马迹不放,这样下去,她肯定会有危险。
坐上往雨头村去的大巴,他联系到聂筝,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和盘托出。
聂筝听得后脊发凉,头皮发麻。她没有想到如此平静的村子,其实暗潮汹涌,更是危机四伏。
“是崇逸行他们想要买凶杀人,那段时间爸妈经常发生大大小小的意外,绝对不是巧合。崇逸行想借着爸妈来这里看香,让雨头村的村民将他们俩灭口,最后爸妈也会变成新闻里那些莫名失踪的游之一。在他们进入环山看香那天,就是最好的机会,可阴差阳错,爸妈侥幸逃过一劫,甚至还平安出村回到了宁江。”她将故事碎片慢慢拼凑完整,“是这样没错吧?”
她还原的故事与崇渐知的推理几乎分毫不差。这并不是一个夸聪明的好时机,崇渐知整颗心已经提了起来,他担心得不得了,生怕在自己赶去鱼头村的路间,聂筝会出现什么意外。
“你注意安全。”他忍不住地嘱咐,在挂断电话之前,又轻轻对聂筝说了一声“等我”。
深夜最不好过,聂筝将房间的门从里面反锁住,她躺在床上,后背渗出层层冷汗,虽然门窗都紧闭,可她仍旧觉得不安全。
黑暗之中,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
崇渐知所乘坐的大巴行驶在环山公路上信号变得奇差无比。不得不与聂筝短暂失联。手机屏幕闪着萤萤的光,她几乎几分钟便看一次时间,总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数秒过。
忽然,床下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聂筝以为又是老鼠,这里老鼠太多,她早已见怪不怪,起身便想拿起柜子旁的扫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