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之后,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也就要退休了,崇氏和理星,还要靠你们年轻人继续闯了。”
“爷爷,你还年轻,说什么退休,还早着呢。”
乔星与乔震亭一唱一和,也笑得合不拢嘴。
桌上最冷静的只有崇渐知。他仿若置身事外,在乔星与两位老人调笑应和时,他始终都低着头玩手机,Richard怕他无聊,给他分享了个网页,点击输入照片,就能AI换脸,并制作影集。
崇渐知的确太无聊,竟真的点进网页研究起来。
按照指示输入照片,崇渐知成功把自己和聂筝的脸,换到了一对明星夫妻的脸上。程序并不完善,还有些瑕疵,任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是P图,但崇渐知却得了趣,乐此不疲地将自己和聂筝的脸换到照片、视频里。
“渐知,你在干什么呢?怎么一直在看手机?”
“工作。”崇渐知依旧没有抬头。
“什么工作这么重要,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
“五个亿的生意。”
崇渐知依旧没有抬头,而在场的几人听见崇渐知竟在忙五个亿的生意,也都默契地沉默了。
很快就凑够二十张,崇渐知甚至还充了会员,一键生成影集,又下载下来,存在手机相册里。
看着一张张劣质又失真的照片,崇渐知心中一动,竟没忍住笑了。
几位见他心情不错,还以为生意谈得拢,于是场面又热闹起来。
“这周末是渐知的生日,在罗曼的紫金大厅,老乔,你一定过来。”
每年崇渐知都会办生日宴,这是一向低调的他鲜有的高调场合。目的并不是为了过生日,而是与那些潜在的合作伙伴继续维持关系,拓展业务合作。
“当然当然,我孙女婿过生日,我自然要去!”
“乔爷爷,我目前还没有和乔星订婚的打算。”
看准时机,他表明了立场,毕竟今天回老宅的目的就在于此,他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婚姻并不是能够被人随意把控的事。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实话实说。”
说完,崇渐知看了一眼腕表,自觉已经给足这些人面子,也不再干坐着耗时间,借口公司有事,趁机走了。
Richard已经将车停在老宅外,崇渐知一出门便上了车。车上,崇渐知还在摆弄手机上的小程序,看着与聂筝被合成的亲昵视频,他像获得了某种代偿的慰藉,就像视频里真的是自己一样。
回到家时,娄梵正带着王妈和聂筝打斗地主呢,见崇渐知回来,两人不约而同地将手里的扑克牌通通扔在了茶几上,像是想要极力撇清自己和扑克牌的关系。
“活阎王来了一样,老崇你反省反省,怎么你一回来,我扑克都打不了了。”
崇渐知没理娄梵,他始终将目光落在聂筝身上,见对方看着自己时,表情明显变得拘谨不少,他感到有些受伤。
两人生活这么多年,却还不如娄梵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陌生人。
“诶,老崇,我看新闻里报道,说你和乔大小姐好事在即了?怎么捂得这么严实,连我都不告诉?”
“假的。”
撂下这句话,崇渐知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这一句假的竟让聂筝长舒一口气,那一声细弱不可闻的,属于侥幸的叹息竟被火眼金睛的娄梵给捕捉了去。
“你哥订婚你不高兴?”
“没有。”
聂筝还在嘴硬。她以为自己能够将心情完全掩藏,可哪怕隐藏地再深,她还是没法遏制住从心里衍生出的那股失落感。
娄梵一眼看穿,却不说破,他不懂两人之间那层似假还真的暧昧到底从何而来,明明是兄妹,却又带着一股拧巴的暧昧氛围。
这样的关系很危险。
可越危险,就越让人心动。
这几天,崇渐知都带着聂筝上班。她无所事事,又坐在沙发上继续拼那盒乐高。崇渐知忙碌极了,一上午几乎没在办公室待着,快到中午,聂筝还在办公室等着大忙人回来带她吃饭,一位不速之却忽然推开了门。
是乔星。
两人见面,对彼此出现在崇渐知的办公室中都透露出些许的意外。
“你怎么在这?”
很不喜欢乔星如此趾高气昂的模样,她不气回道:“你该问我哥,而不是问我。”
“我的确打算问问你哥。办公室有个Richard已经够吵了。”
聂筝没有搭话,继续专心致志地拼着乐高。而乔星也没走,一直等到崇渐知忙完回到办公室,手上还拎着为两人买的午餐。
“渐知,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半天了。”
“什么事?”
“爷爷帮我做了两套礼服,准备在你生日宴上穿,你帮我看看哪件更好看?”
“你随便。”
崇渐知依旧很冷淡,手上动作却不停,他将午饭从打包塑料袋和盒子里掏了出来,还不忘磨了磨聂筝面前的一次性筷子。因为聂筝没这个习惯,还曾经被一次性筷子上的木刺给嘴唇划出了血。
“我想让你帮我拿拿主意嘛。”
餐盒被掀开,崇渐知将食物推向聂筝:“快吃。”随即又道,“我派人给你做了两套礼服,一会你试一试,看看喜欢哪套。”
聂筝几乎要以为,他就是故意的了。当着乔星的面和自己这样说话,说的还是礼服的事,乔星可不是要被气死?
“哪件都行。”她语气暗淡淡的,和殷切的乔星形成鲜明对比,“我就不试了。”
“渐知!”乔星的声音已经有了明显的怒意。
“哪件都行。”
乔星这种千金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面对崇渐知的冷淡态度,她不再继续讨好,而是转身甩手离开。路过聂筝那堆正拼的乐高时,她装作不经意地伸腿,就将那已经完成小半的模型给踹倒了。
乐高散落一片,原本拼好的部分也都成了断壁残垣,七零八落。
看着眼前的狼藉,聂筝眉头微蹙,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身旁的崇渐知用筷子轻轻磕了磕餐盒,她才恍然回神。
“下午我让Richard帮你重新拼好。”
看着崇渐知不以为然的样子,她胸口又有些憋闷。
她意识到,是自己对于崇渐知产生了不切实际的期待,而他却永远也无法完成那份期待,他能做的,只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之后,让Richard收拾他未婚妻求留下的残局罢了。
那些期待终究会落空,崇渐知能够给她的,不过是一场又一场的海市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