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洪武四大案,上辈子陈景恪详细的了解过。
他个人认为,除了空印案是老朱太敏感之外,另外三起案子都没啥大毛病。
蓝玉案虽然牵连有点广,但他本人行事嚣张跋扈,做的事情也犯忌讳,被杀也不算冤枉。
胡惟庸案就更没问题了。
他有没有造反不重要,打击异己壮大淮西派,试图架空皇帝,换成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必死的。
至于郭桓案,陈景恪认为是四大案里最不应该有争议的。
六部自侍郎以下全部涉案,涉及十二个布政司,侵吞官粮几千万石。
征收的苛捐杂税加起来更是天文数字,被逼着卖儿卖女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
这样的贪官污吏杀多少都不为过。
至于那些被株连的地方大户,很多人为他们喊冤。
说他们是被逼着替贪官填补亏空,也是受害者,为何要将他们也一起打击了。
但陈景恪认为,他们之中或许有被冤枉的,但大多数都是罪有应得。
很简单的道理,洪武朝是鼓励百姓告御状的,到皇宫门口一跪就能直接见到皇帝。
真被威胁了,大可以进京告御状。
别说没有那個能力,普通百姓没能力,士绅大户也没能力吗?
而且有几个大户是靠努力富起来的?
二十一世纪,靠勤劳致富尚且都是笑话,更何况是古代那种社会。
还有就是,那些官吏敢无条件逼迫那么多大户,帮他们出钱粮吗?
他们就不怕有人进京告御状?
大概率也是钱权交易,你帮我填亏空,我当你的保护伞。
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十二个布政司的‘受害’富户,没有一个进京告御状的。
不是不敢,也不是没能力,而是这本身就是一场钱权交易。
而且站在皇帝的角度,打击地方豪强本身就是政治需要,刚好这些人又给了机会。
所以陈景恪认为,郭桓案是洪武四大案里,最不应该有争议的一个案子。
当然,每个人的看法都不同,没有争吵的必要。
关于郭桓案,很多人被案件名字误导,认为这是一个叫郭桓的官吏组织的犯罪集团。
其实不是的。
之所以叫郭桓案,是因为这个案子是以他为突破口被发现的,所以就用他的名字来命名了。
实际上这个团伙早就存在了。
前世郭桓案是洪武十八年,也就是三年后才被发现。
洪武十七年以前,郭桓一直在地方任职,洪武十七年才升任户部侍郎。
他不可能在一年内,将整个六部都拖下水,还将自己的贪腐集团扩展到十二个布政司。
而且业务还如此的广泛,侵吞官粮,找地方富户填补亏空,还征收各种苛捐杂税。
他要是有这能力,早就将朱元璋弄死自己当皇帝了。
这个贪腐集团必然早就已经存在了,他在地方任职的时候就已经加入。
后来升任户部侍郎,才成为核心成员。
而礼部尚书赵瑁和刑部尚书王惠迪等人,常年在中枢任职,也只有他们才有这个能力组建这样的集团。
甚至不排除这个集团更早就存在了,他们也只是继承而已。
陈景恪正是基于这个推测,才敢提前三年就状告赵瑁贪腐。
一手掀开这样的大案,他心里还是很害怕的。
太容易被报复了。
还好,朱元璋将他给撇了出来,这件案子变成了赵瑁自己扛不住酷刑,主动招认的。
就此事而言,陈景恪还是很感激他的。
治疗马秀英的心态也有了变化,之前是出于对历史人物的好奇,以及为了救自家老子。
现在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让老朱晚年不那么孤单,也少杀几个人。
当然,也是为了他自己。
毕竟马秀英的病需要长期治疗,而他是最擅长治疗这种病的人。
只要马秀英不死,只要他自己不作死,就没人能动的了他。
利用三天假期,陈景恪将行李全部打包。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被褥之类的不用带。他和朱雄英住一块的,啥东西都是现成的。
就算没有,也可以问朱雄英要。
真正要带的也就几件换洗衣物,更多的是各种书籍和手稿,足足装了一大箱子。
这两天他也抽出了所有时间,陪伴陈远和冯氏。
他是穿越母胎,对陈远夫妇感情很深,且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分别。
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明朝休沐制度是历朝历代最严苛的,朱元璋规定一年只有三天假。
虽然后来迫于压力改成每年一个月,但也基本都集中在年末那一段时间。
平时一个月也不一定有休息时间。
虽然他不是正式官吏,但想出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陈远还好,冯氏是最难过的。
就这一个孩子,简直就是她的心尖尖肉,所以动不动就抹眼泪。
这两天也是一直守在陈景恪身边,好几次他半夜醒来,都发现冯氏坐在自己的床边。
弄得陈景恪也非常伤感。
时间不会因为她的不舍就停止流逝,眨眼就到了陈景恪入宫的日子。
杜同礼找了一辆小车,亲自帮他运送。
陈景恪知道对方想结交自己,而他也想让对方多照顾一下自己父母,所以也没有拒绝。
只要杜同礼不做天怒人怨的事情,他不介意帮忙。
陈远夫妇一直将他送到皇宫门口,依然久久不愿离开。
陈景恪并没有沉溺于亲情,毅然推起小车踏入了皇城大门。
也踏上了那条崎岖却辉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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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带着这么多物品进入皇宫,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经过了好几轮的检查都没能进去。
最后还是报到了朱元璋那里,拿到特批才被放行。
一路到了乾清宫,在这里见到了朱雄英。
朱元璋特意将乾清宫的一处偏殿划出来,作为朱雄英的住所。
乾清宫后面就是坤宁宫,住在这里方便他和马秀英照顾朱雄英。
后宫的范围是东西十二宫加坤宁宫,乾清宫是朱元璋的住所,也是平日处理公务的地方。
是允许男人进入的。
但即便如此,让朱雄英住在这里,也足见朱元璋对他的喜爱和重视。
但对于陈景恪来说,压力就太大了。
和老朱住在一个屋檐下,他真的有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