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多束缚,只要你不做坏事。”赵总监笑道。

    他准备过两年就卸任了,培养个合格的接班人是最后的心愿,苏冥显然很符合他的期待。

    “没事,赵总监,很感谢您的提拔和厚爱,以后有啥活,只要我做得来的,一定不推脱。”

    苏冥意念已决,赵总监也不再勉强,唠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苏冥和霄芸也直接离开,出了会场,看到爸妈,霄芸跑着扑到妈妈怀里,母女俩相拥喜极而泣。

    苏冥恭敬地和霄芸父亲打招呼,疑惑邓五迪怎么不见人了。

    “邓先生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让我转告你一声。”

    “哦,这样,那先不管他,黄叔,我送你们回酒店吧?”

    苏冥微笑着说,因为表演,所有人都不能带手机,苏冥的手机干脆和霄芸的一起放酒店里了,霄芸爸妈过了年就来北京了,这几天都住酒店里。

    “小六,真的谢谢你了。”霄芸妈妈眼含热泪跟苏冥道谢,看他的眼神也越发的热烈。

    “阿姨,说谢谢就见外了。”苏冥爽快地笑道。

    “对,是我见外了。”霄芸妈笑得见牙不见眼,霄芸则羞涩得一直蹭妈妈的肩膀撒娇。

    本来他们是坐苏冥公司的车过来的,因为邓五迪开走了,只好打了一辆车,四人先回了酒店。

    霄芸卸妆换衣服,爸妈则张罗着点餐,要好好犒劳一下俩人。

    苏冥拿到了手机,看到邓五迪给他留言了,要他忙完之后回电话。

    苏冥没来由地一阵心慌和胸闷,皱着眉头,拨通了邓五迪的电话。

    “你去哪了?”苏冥询问邓五迪。

    “你忙完了吗?”邓五迪反问道。

    “嗯,回酒店了,怎么了?”

    “家里来电话,阿公走了。”

    “什么?!”

    噩耗在脑海中炸响,苏冥整个人都麻,动弹不得,视线都变得模糊,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别开玩笑。”苏冥颤抖着说。

    “没开玩笑,杨叔打来的电话,说阿公在家看开幕式,可能是太激动了,突发脑溢血,老大及时叫了人,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

    邓五迪的语气很低沉,但极力保持冷静地叙述着,苏冥听到一半,已经听不见他后面说啥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还存在着。

    阿公走了。

    “小六?”邓五迪见苏冥久久没有回话,询问了一声。

    “嗯……”苏冥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呼吸。

    无尽的悲伤,恐慌,像冰凉的海水一般将他包裹,喘不过气,窒息的濒死感,四肢无力,不得不靠着酒店走廊的墙壁蹲了下来。

    “小六,你怎么了?”订好餐的黄叔出来看到苏冥的样子,连忙关心地问。

    “没、没事……”苏冥极力克制自己的颤抖和不安,挤出一丝苍白的微笑,快速地对黄叔说:“叔,抱歉,我有点累,不太舒服,没法陪你们吃饭了,我先回去了,五迪来接我。”

    苏冥快速说完,起身踉跄着走了,黄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伸手想要挽留,却最终没有来得及,看到苏冥的样子,也有些担忧。

    “五迪,来接我吧。”苏冥对着还没挂的电话说。

    “好。”

    不多时,邓五迪出现在酒店门口,载上了苏冥。

    “杨叔说,阿公走的很突然,但他是笑着走的。”邓五迪眼睛红红的,也很难受。

    “嗯。”苏冥坐在车上,面无表情,毫无生气。

    “我刚刚去查了,没有红眼航班,广州深圳的都没有,也没有高铁,我买了明早最早的那班航班。”邓五迪刚刚的离开,办了不少事情。

    “嗯。”苏冥依然是很冷漠的回答,邓五迪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很心痛,缓了口气说:“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直接去机场吧。”苏冥挤出一句话,眼睛看向窗外,空洞,麻木。

    邓五迪没有说话,导航一改,直接去了机场。

    这时,苏冥的电话响了,霄芸打来的。

    听了爸爸的话后,霄芸很担心苏冥的状况,担心他心脏又出问题了,立马打电话过来关心。

    苏冥看着来电,最终直接挂断,回复她:“妹妹,我没事,可能是累到了,我回老家休息几天,你陪叔叔阿姨在北京玩或者回你老家也行,帮我跟他们说声抱歉。”

    “哥,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去广州找你。”霄芸没有勉强。

    她也压根想不到苏冥爷爷的情况,此时她还处于兴奋之中,也是计划表演完后,和爸妈一起回贵州老家,看外公外婆。

    到了机场,苏冥呆坐了一晚上,不吃不喝不说话。邓五迪一开始还和他说几句,但知道说啥都无法缓解他的悲伤,说“节哀”什么的,反而显得苍白又无情,索性也不说话了,默默陪着。

    度过了难熬的凌晨,两人飞回了广州,打车直奔区里的医院,却只能在太平间看到阿公的遗体。

    邓五迪看到阿公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崩溃落泪了,苏阿公陪伴了他的童年,不是血亲,胜似至亲。

    苏冥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阿公的脸,沉默不语,也不哭不流泪。

    无法逗留太长时间,工作人员将阿公遗体放回停尸柜。邓五迪擦干眼泪,红着眼,陪着苏冥去医院办理手续,然后送去火化。

    火化完后,捧着阿公的骨灰,苏冥反而像活过来了一样,有说有笑,还安慰起邓五迪来。

    回到村里,请教了村里长辈,找来了负责白事的团队,送阿公最后一程。

    苏阿公平时人缘不错,村里人都自发地来帮忙张罗酒席。

    仪式持续了三天,期间苏冥披麻戴孝,但状态看起来挺轻松,结束后对宾们也是笑着迎来送往的。

    把阿公骨灰安放到公墓里后,苏冥把一瓶茅台,缓缓倒在墓碑前。

    “阿公,以前老责怪我不给你喝酒,现在你可以随便喝了,要多少管够。”苏冥笑着说。

    “小六……”邓五迪很担心苏冥的状况。

    “我没事,”苏冥依然微笑着说:“你知道阿公好面子,讲究体面,他不喜欢哭哭啼啼的,风风光光地送走他,是他的心愿。”

    苏冥脸是笑着的,可那颤动的身体,正承受着何等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