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有空吗?”霄芸趴在门上,从门口处探入一个小脑袋,小声地问。
“有,怎么了?”回到酒店后,苏冥刚准备洗澡的。
“能陪我出去买点东西吗?”霄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没问题。”苏冥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我跟岚姐说一声。”
苏冥和二姐报备了一下,然后就陪妹妹出门了。
“要买啥呀,妹妹。”走在路上,苏冥问道。
“也没啥。”霄芸欲言又止的样子。
没啥买的,出来闲逛吗?苏冥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没深究,以为妹妹是今天太兴奋,能量还没消耗完,陪她逛一会有啥问题吗?没有。
“哥,我请你喝东西吧。”来到步行街,霄芸说着。
“为啥突然请我喝东西?”苏冥微笑着问。
“感谢你呀。”霄芸认真地说:“喝酒不?要不要喝这家。”
霄芸说着,已经带头走进去了,压根没给苏冥选择的机会。
苏冥笑了笑,跟着进去了,不一会儿,两人坐在窗边的卡座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一人一杯低酒精的鸡尾酒。
椅子有点高,苏冥坐着刚刚好,霄芸努力抬着屁股,踮起脚尖,坐着和站着差不多。
看到她这样努力又笨拙的样子,苏冥想笑又不忍心笑,而窗外找好角度拍摄的跟拍摄影师已经捂嘴偷笑了。
好不容易坐上椅子,霄芸喝了口鸡尾酒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小六哥,跟你商量件事。”
“啥事?”苏冥疑惑,怎么有点严肃的样子。
“那个……版权费,我可不可以,晚点再给你?”霄芸说完,脸都红了,羞愧地低着头。
苏冥愕然地看着她,搞这么严肃,就为了说这个事情啊?
霄芸眼角余光看到他这个表情,连忙抬头继续解释说:“小六哥,我不是说不给啊,只是晚一些时候,可以吗?”
“噗嗤,”苏冥忍俊不禁:“我什么时候跟你提过要版权费的?你那么紧张干嘛。”
“啊?”轮到霄芸懵了。
“啊什么啊,我没说要你的版权费啊,不止你,姐姐们的我也没要,也没打算要。”
“为啥?”霄芸呆萌地问。
“不为啥,就给你们呗。”苏冥嘬了一口鸡尾酒,又放下了,实在喝不惯,还不如喝奶茶。
听着苏冥的话,霄芸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哪有有钱不赚的?
“妹妹,你缺钱?”看到霄芸低着头,苏冥随意地问了句。
“还……还好……”霄芸有点欲盖弥彰。
“你出道不少年了吧,也上过不少节目,出过不少歌曲,我以为你都身价过亿了呢。”苏冥开玩笑地说。
“怎么可能,哪有那么容易!”霄芸连忙反驳澄清,“我是算出道好几年了,但都没赚什么钱,不然也不用大学做兼职了。”
苏冥想了想,也是,做家教哪有明星商演来的钱快。
“你公司是……梦音?”苏冥回想了一下,应该是这个没错。
霄芸点点头。
“很大的公司了,你实力也不错,咋不安排多点资源?”苏冥又问。
“公司是大,但……”霄芸欲言又止,知道这么说自己公司不应该,但还是有些忍不住了。
“其实,我们公司的艺人,大多都是没有选择权,才签了约的,签了之后,没有任何资源,全靠自己野蛮生长,有发展了,公司赚大头,没发展,就这么雪藏直至合约终止,如果要解约,还要支付高昂的解约费。”
“你之前那些综艺,商演,出歌,都是自己争取的?”苏冥有点难以置信。
“嗯。”霄芸有点惆怅,露出明显的疲惫神色。
“我除了有个经纪人,负责签合同外,其他啥都没了。”
苏冥听着,忽然想起之前在看妹妹的节目时,有个花絮说霄芸就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去参加音综,没有任何工作人员陪同,连她的所谓搭档主持人都有几个助理,显得她孤零零的。
虽然老一辈很多艺人都是独自来往,不需要助理,这本不是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对于现在的艺人来说,显然是不太正常的。尤其是当时霄芸还是学生,这么年轻,起码经纪人得跟着吧。
“商演收入三七分,还不包含税,我本来也没有很多演出,更没有代言广告,收入实在有限,所以……”
霄芸说着,又想到了版权费,不好意思地戳着手指。
“都说了我不要版权费,真的。”苏冥笑了笑,又转移话题说:“那你这次……”
看到苏冥兴致盎然又鬼鬼祟祟的样子,霄芸悄悄比了个三字。
“哦……不少咯,”苏冥顿时明白,“我才这么多。”
苏冥比了个一的手势。也就是霄芸三十万,苏冥十万。
因为节目录制合同里明确规定不能互相透露通告费的,这也是行业内不算规则的潜规则,他们俩才这么鬼鬼祟祟的样子。
结合霄芸的说法,她录制这档节目,最终收入不到三成,不到十万,交了税后,到手可能只有六七万,还不如苏冥这个素人赚得多。
六七万确实不少,但是对普通人来说的,对明星的话,简直跟白干差不多。
明星赚钱快,花钱更快,形象保养,团队维护,通勤出行,资源置换什么的,哪哪不需要大量资金?难怪霄芸这么拮据。
“自从去年那个节目后,我已经一整年没有接到通告了,一个都没有。这一次,也是我花光了所有积蓄和后续可能存在的发展机会,跟公司置换了资源,才来了这档节目,如果再没有起色的话,后面就是雪藏,直至合约结束。”
“网上还说我买热搜炒作,买水军刷数据,我哪有那个钱嘛……”霄芸苦笑着。
“啊?”苏冥震惊,确实不知道她背后还有这样的事情,更是惊讶她居然会对自己说这些,受宠若惊了。
“这一年来,我也挺累的,想了很久,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以后不再唱歌的准备了的。”霄芸有些凄然地说,默默地喝了一大口鸡尾酒。
基本不喝酒的她,才喝了两口,俏脸就开始泛红了。
“怎么会……”苏冥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或者开解了。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霄芸抬起头看着苏冥问,眼眶都红了。
“不是,你很棒啊。”苏冥肯定地说。
“可是……”霄芸又低下了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唱歌是错,笑也是错,哭也是错,每天都被骂……”
“说我我也可以接受,我自己的事情我来承担,骂我再难听我能听,我不能接受的是,还诅咒我妈妈……”霄芸说到家人就有些绷不住了,“我爸妈一直在安慰我,不希望给我压力,可他们……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我爸爸哭过,直到有一天……我路过他的房间,发现他在偷偷地哭,他自责没有照顾好我……可明明是我连累了他们……”
看到霄芸难受落泪的样子,苏冥心里堵得不行,一边默默给她递过一张纸巾,一边悄悄对窗外不远处的摄影师挥挥手,示意不要拍了。
摄影师虽然觉得这段素材很好,但看到苏冥的请求,思考了一下,还是配合地收起了机器,走到更远的地方等待。
就冲着他们今天在船上的表现,这点面子就该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