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医祖尝百草而救世人,虽然传说他老人家最终是死于毒草之下,但神医症那会儿就流传下来了。我问老爷子,学医之初,甚至学成之后,你是否经常亲自熬药并亲自试药?”

    宗宁谷点头道:“不错,古药材药性千变万化,若是放错了药,或火候掌握得不好,同样一锅药材,熬出来的疗效能千差万别,所以当初家祖传我药理时,就常带着我尝各种汤头,苦,寒,温,咸,甘,涩,酸,麻,辛,都要亲自分辨,此后凡遇疑难杂症,唯恐药效与药方所记不符,也入口试尝。”

    ‘张伟’轻赞:“要不怎么说是神医呢,天下名医,单从能替患者尝药这一点,又有几人能做到。普通良医,能照书识病,照方开药,就已经很不错了。”

    宗宁谷摆手道:“比起申屠大师,以身饲病,再寻良方造福万众,我这又算得了什么,听小张先生这话,我这病是吃药吃出来的?”

    “人吃五谷尚且生百病,更何况尝百草?虽说每次洗漱并时常调理肝肾祛毒,日积月累,终究还是会有毒素留存体内,若是年轻,哪怕五六十岁,也可能不显,但若上了七八十,这症状慢慢就出现了,只不过那时候大多数医者都会认为是自己年老体弱而忽视过去。”

    宗宁谷一点就透:“原来是这样,蝉蜕粉以蜕换体内积毒,西地泥黏合游离毒素,甘草更是祛百毒,加上青枇杷以酸调和体质及口感,这药方也是适情,老夫受教了。”

    宗冰婧恍然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不说透,如果我爷爷不经常亲自尝药,就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症状。”

    ‘张伟’则反驳道:“那他就还算不上神医,距离神医还差那么一截。”

    宗冰婧不禁莞尔,这冰山美人,一笑百媚生:“那这枇杷茶要吃多久起效?”

    “几十年积毒,是点滴之功,饮茶排毒,亦如抽丝,三五年后,痛觉应当会缓解,彻底根除的话,要看你爷爷百岁高龄之后还能健康的活多少年,而且还会不会经常尝药。”

    宗冰婧听得柳眉拧巴,爷爷这些年已经很少尝药了,但百岁高龄,哪怕爷爷再会养生,能否做到还未知。

    就没更有效的药方了吗?

    ‘张伟’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又从袋子里摸出几支口服液来:“这是山泉炼的水精,每只兑二十升水,早晚用来泡茶喝,三五个月可能就能看到一定效果。”

    宗冰婧正要伸手去拿,宗宁谷先行取过一只,看着‘张伟’问:“可否……”

    “随意。”

    宗宁谷先看‘张伟’给王德发喂服的就是这玩意儿,别看人家随随便便从一个大旅行袋里取出,但脑溢血能用,祛毒也能用,如果不是骗人的,那这增强体质的口服液,还真就是万金油般的良药神药了。

    闻之无味,观之无色,宗宁谷最后直接倒出一滴,悬在指尖,再用舌尖轻尝,没有异味,仿佛真是一滴纯水。

    可紧接着,他就察觉到不同之处,味蕾,那种回甘,微甜,微辛,再尝一下,不对,水滴还是那一滴,是自己的味觉变得更灵敏了!

    多少年了,六十还是七十,自己就发觉味觉细胞开始老化,尝出来的咸淡和以前不一样了,所以宗宁谷才很少尝药,因为无法准确分辨熬煮的药味是否和记忆中的药味相符。

    就尝了那么一滴水,自己的味觉竟然回来了?

    “这是——”宗宁谷难以置信,若不是自己曾经尝遍百草,将味觉练得远超常人,根本无法在一瞬间察觉这种变化,这看似普通清水的东西,竟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

    “呃,就普通山泉。”‘张伟’摆明了不想说的态度,宗宁谷视若珍宝,小心翼翼的将口服液收起来,递回去:“如此神药,何以为报。”

    ‘张伟’又将宗宁谷的手推回去,直言道:“不瞒您老,我需要收购很多药材,个人实在是力有未逮,以宗老的地位和人脉,若能帮忙,可以省我很多时间。”

    宗宁谷见状便不推辞,老而体衰之后很难抗拒健康的诱惑:“不知需要哪些药材,可有药方?”

    ‘张伟’取出手机:“就是些普通药材,只是我对产地和年份要求比较高,收集起来是个水磨功夫。”

    宗宁谷不用手机,宗冰婧赶紧拿手机加了张伟的聊聊号,‘张伟’将他需要的药材和要求发了过去。

    宗宁谷看了一眼,摇头道:“这些常用药材,无论是小张先生刚才救过那王德发,还是这里的黄店长,都能帮你收集,若只是这些,老夫可不敢收你的山泉水。”

    ‘张伟’想了想,又打了几味药,有乙级温药和丙级温药的药材,宗宁谷这才道:“这些药材,你在市面上还真难集齐,这一部分,就交给老夫吧。”

    ‘张伟’笑着点头:“如此,就多谢宗老先生了。”

    宗宁谷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小张先生,其实老夫还有个不情之请,刚才想和先生换药,也是为了治一位老友,他戎马一生,也落下了大小病痛,近些年最困扰他的就是偏头痛,每当阴雨或气温急转时,就皮赤,单嚏,左目泪,头痛难眠,老夫认为他是内塞外闭,头风眩邪,用了针疗,温通气,却邪散等多种疗法,始终只能缓解一时之痛,也是随着年岁增长愈发加重,不知小张先生对这种症状有何指教?”

    ‘张伟’分析道:“听起来像温寒交邪的症状,但具体怎样,得看了才能下定论。”

    宗宁谷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老人家略显手足无措的起身:“如此,就太谢谢小张先生了。”

    宗宁谷当场就想邀请张伟一起去看老友,‘张伟’表示还有要事,于是约定,等宗宁谷和他老友商议好,再找个时间来请‘张伟’。

    临别时,宗宁谷忍不住问道:“不知小张先生师承何处?”

    在宗老看来,如此年轻,能有这般古医学造诣,自然也是古医学大家,那种自幼耳濡目染,拜师或家传渊源。

    ‘张伟’洒然道:“我毕生所学,无非一部腾龙诀。”

    “腾龙诀?”宗宁谷凝眉沉思,没听说过,也没在哪部古籍见过,腾龙诀又是哪部医书?

    不及追问,抬头‘张伟’已大踏步而去。

    腾龙诀,自然无人听闻,别说现在还没创出来,哪怕在末日,知道它名字的也仅限于那群特殊的人。

    但既然我来了此世间,当让世人知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