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伟’头都没抬,径直拒绝道:“不行。”
店长说的药,是他在别家选购得到的精品,自然不卖。
店长似乎想在老人面前讨个好,于是道:“不叫你吃亏,你多少钱买的,我们店出双倍价收购。”
这次‘张伟’直接不回了,这些药经他的手挑选,药性和品相没得说,再要碰到,不知要花多少时间精力,他的时间价格和气运价格,又岂是两倍或十倍价格能买到的。
店长见将价格提高到五倍对方也不为所动,转而暗示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可知道想买你药的是什么人?”
‘张伟’这才抬头瞥了一眼。
老者童颜鹤发,一身青衫,已走下台阶,别看须发都是白得透黄那种,走起路来龙行虎步,眼神犀利。
旁边站一妙龄女郎,高挑玲珑,无袖裙尽显妍态,马尾长发,鹅颈螓首,明眸皓齿,只是面若冰霜,看谁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两人身后半个身位,还有位保镖似的壮汉,手里拎着个铝合金箱子,警惕的注意着周围。
不知又是个什么大人物。
但这些所谓大人物,在‘张伟’眼里,都不值一提。
末日是强者生存,最先淘汰的,往往是所谓的达官贵人。
老者见‘张伟’看过来,露出一个上位者的微笑:“你好,小伙子,那几味药,老夫是想用来救治一位好友,本来已经有同类的药了,但刚才闻到,你手中的药性应该更适合一点。若肯忍痛割爱,必有厚报。”
‘张伟’道:“割不了。”
冰霜美女顿时柳眉倒竖:“喂,我爷爷好言好语向你问药,你不要不识好歹,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张伟’给她翻了个白眼,让她自行体会:“小女娃子不知天高地厚,你又知道你是在和什么样的存在说话?”
老者见两个年轻人就要吵起来,急忙道:“好了婧儿。小伙子,老夫宗宁谷,确实是我的一位老友需要这些药,真的不能通融?”
‘张伟’见宗宁谷没有那种颐指气使,也平和道:“对不起老人家,你要的那几味药,我也是买来救人的。”
他没有撒谎,宗老爷子要的这些药,是他给李志祥准备的,萧炎那边虽然通知说手术很成功,但李志祥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耽搁太久,可能愈后不好,有可能一辈子植物人。
寒意就想着帮人帮到底,试试古医较为温和的手法。
“哦,不知是什么病人,何种病症,老夫略通医术,或许可以变通调配,达到更好的疗效。”宗宁谷还不想放弃。
旁边的保镖万军已经怒目相视,老爷子何等身份,竟肯为那些药材折节下交,这小子再不识抬举,可能得给他吃点苦头。
‘张伟’依旧是那副不开眼的模样:“略通医术就不用了,我是医疗大家,我用的药,一般医生插不上手。”
好嚣张!
一旁的宗冰婧都惊呆了!
这家伙是装傻还是故意的?
他竟然将爷爷谦逊的话当真?
“喂,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不管你是卖药的还是学医的,西南几府,有谁不认识我爷爷宗宁谷宗神医的,我告诉你,你想自抬身价打错主意了。”宗冰婧美眸狠狠瞪了‘张伟’一眼。
“我不叫喂,我姓张名伟,我确实不认识什么宗神医,既然这样,那我且问宗老爷子,阳亢肢抽,舌强苔黄,脘闷脉弦滑,如何辨证施治?”
宗宁谷脱口而出:“观其体颤,舌质,瞳悬,若舌暗红,体强,面塌,则用半夏莲,地龙,水蛭……若瞳赤,不能语,体软,则……”
说着说着,宗宁谷突然醒悟过来:“这是你那位患者的症状?重物击打致蛛网膜下腔出血,血肿压迫而半身不遂,言语失能……哦,原来如此,是老夫孟浪了。”
宗冰婧惊讶道:“爷爷,那耿伯伯……”
宗宁谷摆手道:“婧儿,记住,病有轻重缓急,人无高低贵贱。”
宗老爷子猜出了‘张伟’要用这些药去治什么病,发现确实只有这些药才是最对症的,他的好友虽然也需要这些药,但并没有这边这么急迫。
‘张伟’暗暗点头,神医果然有气量,若一个人,只有医术,却无医德,是很难成为神医的,于是又道:“我曾听说,有人晨昏灵墟钝而气缓喘,用蝉蜕打粉和白西地泥,以冷萃甘草汁,青枇杷汁调和,三煎三泡,日常茶饮,有奇效。”
宗宁谷刚开始,还和其余人一样皱着眉不知道这小子在说什么,但突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指着‘张伟’道:“你——你怎么——”
‘张伟’微微欠身,向神医点头致意,拎着旅行袋转身而去:“宗老先生,通医理,明医德,我看你这身体,还能再活好些年,苍天有幸,患者有福,告辞。”
宗宁谷之所以如此震惊,是因为他八十岁之后,每天早上醒来和晚饭之后,都会觉得灵墟穴有隐约的钝痛,以他自身医术,翻遍了医书,也没找出毛病,新医的各种检查也做了,都说老人家身体很健康,比许多六七十岁的人还年轻。
但宗老知道并非如此,因为那种钝痛感,随着年岁增加,正一点点加重,但是除此之外,又没有其余症状,只是最近两三年,爬坡上楼时,更气紧了一些,他也只当是年纪大了,体力不复当年。
而当‘张伟’说起这两个症状时,宗老一时也没联系起来,思索之后,才猛然醒悟,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民工打扮的买药人,竟然一言道破了自己最大的隐疾,还给了个治疗的方子。
望闻问切,只是用了一个望字,神乎其技,这才能真正称得上神吧!
眼见‘张伟’已经走下楼梯,宗宁谷赶紧叫道:“先生留步,先生!”
结果‘张伟’反而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就下楼去了,宗宁谷抬腿就要追,却被宗冰婧拉住:“爷爷,你怎么了?干嘛叫他先生?他说那个方子治什么病的?”
宗宁谷解释道:“术业有专攻,闻道有先后,你别看人家年轻,他的医术,只怕不在爷爷之下,万军,快去,把张先生请回来,就说我宗宁谷有疑问要请教先生。”
‘张伟’之所以快步下楼,倒不是纯心摆谱,而是他闻到了楼下传来灵犀的香味。
若说宗宁谷想要交换的药材只是难找一点话的,这灵犀可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