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刺客揭露背后的主谋,消息顷刻便会传遍整个王国。
那时,陈王也将受到牵连,成为权贵暗中狙击的目标。
显然,陈王并非愚者。稍加思索后,他低沉回应:“本王或许无足轻重,但王室血脉本身就是最坚固的护盾。”
“长久以来,本王深居简出,他们可能早已忘却了本王的手段。”
话毕。
陈王咬紧牙关,出门朝侍卫下令:“来人,给本王打!直到他们招出幕后黑手为止!”
啪啪啪。
数名侍卫挥舞马鞭,狠抽着刺客。
大部分刺客皆为修炼者,刺杀前已抱定赴死决心,这些酷刑无法令他们屈服。
然而。
最先动手的文士终于支撑不住,他是盛州土生土长的落魄书生。
正因为这样的身份,他得以更轻易接近王悍。
只是...
颚骨破碎的剧痛已让他苦不堪言,再遭马鞭抽击,瞬间让他痛不欲生。
“啊啊啊……”
文士口齿不清,无法完整表达一句言语。
沈凌秋见状,挥手制止了侍卫,正欲伸手按住他的颚骨之际。
突然...
咻咻咻。
数支飞镖破空而至,精准无误地刺入刺客的心脏。
瞬息间。
包括那位落魄文士在内的几名幸存刺客,皆告陨落。
“捉拿刺客!”
刚刚平息的混乱再度掀起波澜。
官差们纷纷向飞镖来源处追踪,陈英与阿大亦疾跃而出。
“先生,这些人太过分了。”
陈王儒雅的面容此刻燃烧着怒火。
显然,刺客的行为已触及这位仅懂得风花雪月的陈王的底线。
“本王必将此事查明。”
王悍未作回应。
在他看来,既然对方能做出如此决绝之举,很难留下漏洞。
但他已有嫌疑目标,只需在京都设局迫使对方现身。
想从刺客身上寻得线索,无异于登天之难。
呼哧。
沈凌秋破窗而入,望向王悍无奈摇头,“他们都走了。”
“不死反倒是怪事了。”
王悍笑道:“他们敢于出手,说明内心已然慌乱。”
“看来我的到来,让他们坐立不安啊。”
“好事,哈哈哈……”
\阁下何故欢笑?\陈王对王悍的反应深感不解。
在遭遇如此凶险的刺杀之后,王悍难道不应心有余悸吗?
看他的样子,竟丝毫未曾挂怀?
这需要何等宽广的胸襟才能如此淡然啊。
\我总不至于哭泣吧。\王悍并未打算解释,两手一摊,以此作为对陈王的回应。
陈王正欲再问,突然,紧闭的明月楼大门被再度推开。
陈英和阿大一脸沮丧地步入,手中握着刺客的符文飞镖。
\大人,此乃兵杖司所制之飞镖,仅供军旅使用。\
阿大摊开飞镖,其上微小的符文清晰刻着一个\兵\字。
\好大的胆子!\
陈王勃然大怒,\竟敢动用兵杖司的武器,企图刺杀青云侯。\
\大人,本王愿与你一同进京,务必向兵杖司寻求一个交代。\
兵杖司乃大乾专司武备制造的机构,隶属小宁王管辖。
问题便出在这里。
闻太师一派与小宁王势不两立,如同水火。
对王悍下手的,必定是闻太师一方暗中操纵。
然而,兵杖司的武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
\或是嫁祸,或是兵杖司内部出了问题。\王悍沉声道:\王爷去质询一番也好,至少能让一些秘密显露出来。\
王悍对这位天子脚下封疆大吏的敬佩愈发加深。
两人相识短暂,陈王却甘愿为了王悍冒险进京,与权贵暗中对抗。
他的地位,比王悍更为显赫。
让他出面应对,确实比王悍直接面对更为妥善。
至少,那些人不敢真对陈王下手。
\大人,请随本王回府稍作准备,本王收拾完毕,即刻与大人一同启程。\
王悍还未及回答,陈王已光着脚跑出门外,召来侍卫和衙役共同保护王悍等人。
\这位陈王,性子未免太过急躁了。\
沈凌秋摇摇头。
\急躁些也好。\王悍点头笑道:\若陈王是个慢性子,又怎能从那些人手中寻得线索呢?\
\媳妇,这次京城之行,似乎越来越耐人寻味了。\
此刻,王悍也迫不及待想要赶往京城,见识那些人究竟还有何种手段。
盛州距离京城仅数百里,沿途并无峻岭阻挡,一路坦途。
得知消息的小宁王亲自率队出城迎接。
终于。
当天色渐暗,王悍的车队终于映入了他的视线。
直至此时,小宁王悬着的心仍未落地。
与王悍共度时日,他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位隐居深山的南竹先生了。
行事神秘是他的拿手好戏。
即便王悍真的站在眼前,他也需谨慎确认是否真身。
车队缓缓前行。
不久,便停在了小宁王面前。
阿大与陈英翻身下马,拱手道:\王爷,先生就在最后一辆马车上。\
宁亲王轻轻点头,竟主动走向驶来的马车,仿佛迎接来自异界的使者。
目睹此景,身旁的陈国王家卫队与凌州官员纷纷匍匐在地,高声呼喊:“恭迎殿下。”
宁亲王依然沉默,领着阿大与陈英稳步前行。
“劳殿下亲自出城迎接,末将惶恐不已。”
彭世昌与魏太监并立,二人恭敬低头,不敢直视这位声名远播的仁德宁亲王。
“一路辛劳。”
宁亲王意外驻足,冷硬的面庞略显柔和,“彭大人,进城后你与魏公公同往吏部,自有人接应一切。”
显然,宁亲王已妥善布置了进城后的安排。
彭世昌心稍定,拱手致谢。
接着,宁亲王不再看向二人,继续前行。
第三辆马车近旁,陈王难得身披龙纹长袍,规矩地站立,“庆之,许久未见。”
宁亲王眼中掠过一丝感激,“你肯来,我非常欣慰。”
“呵。”
陈王干笑一声,“愚兄只是愤慨,能做的不多。”
“为先生讨还公道,全赖庆之你了。”
自凌州事件以来,
京师动荡不安,唯有各地藩王似在围观戏台。
王悍沿途受到诸多藩王的款待,
但在宁亲王的眼中,那些不过是提前下注,若王悍在京师胜出,青云山的兵器必然大受欢迎。
那时,谁能与王悍交好,便能优先获取武器资源。
武力,便是权势的象征。
抢得先机,来年动荡的格局中必能分一杯羹。
唯有陈王,真的来到了京师,亲身力挺王悍。
他的实力略优于泰王,只因地处京畿,无人敢轻视。
最关键的是他的藩王地位。
提前表态,就连闻太师之流也要三思。
可以说,
之前的宁亲王孤立无援,如今陈王的到来,使他的阵营表面势力增强。
即便要在帝皇面前论理,有了陈王的支持,宁亲王的局面也会大为改观。
于是,
宁亲王对陈王的感激是真心实意,而非客套之词。
“庆之,走,我带你去见见先生。”
陈王欣喜地握住宁亲王的手腕,说道:“我告诉你,先生的才华,是我一生仅见。”
“能与先生成为知己,愚兄无怨无悔。”
十八位藩王中,唯有陈王最淡泊名利,从不过问朝廷之事。
这次为了王悍亲赴京师,足见他对王悍的重视。
宁亲王心中暗叹,
先生似乎有种魔力,使人不自觉地渴望得到他的认可。
青云山的众多弟子如此,陈王亦然...
即使是身为小宁王的他,面对王悍时,心境也不由得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说话之际,两人抵达了属于王悍的马车之前,此刻车帷低垂,内部的情景无从窥探。
小宁王确实担忧,王悍会不会在无声无息间再次遁走。他曾调查过王悍在凌州的行径,那可真是如同狡兔般,打一仗便换个洞穴。
来到这座充斥着更多诡谲风云的帝都,小宁王也无法确定,王悍是否真有暴露于众人眼前的勇气。
“阁下,庆之在此。”
见马车久无动静,陈王刻意出声提示:“阁下莫非正在构思诗句?”
等待许久,车内终于有了动静。车帷揭开,王悍神情淡漠地步出,“王爷,我们又重逢了。”
小宁王透过微启的车帷缝隙,依稀瞥见车内沈凌秋双颊飞红,似乎正匆忙整理衣衫。
“嗯?”
小宁王怔住,“在车厢内竟做这般事,阁下的精力未免过于充沛了吧?”
实则,王悍正与沈凌秋玩着神秘的骰子游戏。经过一路斗智斗勇,连耍赖的手段都用上了,他才逆转败局,彻底压制住了沈凌秋。
若非小宁王及时赶到,恐怕待到京城门前,沈凌秋会输得一无所有。
王悍察觉到小宁王的神色,笑笑而不言,下车后说道:“王爷如此高调出城相迎,难道不怕那些用心险恶之人向陛下告状,指控我们结党营私?”
帝都的权力斗争都在暗中进行,无人胆敢在皇帝面前表露真实意图。因此,“结党营私”四字若是传到皇帝耳边,为了维护颜面,皇帝也只得对小宁王有所质询。
小宁王淡然摇头,“本王有何惧哉?”
“哈哈,好。”
王悍拍手笑道:“想要火中取栗,便要有赴汤蹈火的勇气。”
“王爷,进城吧,顺便告诉我京城的现状。”
王悍目前掌握的信息仅限于公开消息,具体的详情,还需从小宁王这个局内人的口中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