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花魁之胡静姝,更易为郑大人所操控矣。
额哉...王悍面色惊异。
昔时亦有相似之事,某宗门执掌者觊觎弟子,明面手段难以得手之际,
便会施展卑劣之策,断其修行之路,使人皆避而远之。
久而久之,
弟子走投无路,只得忍辱屈从。
郑大人所行之道,与那宗门执掌者如出一辙,只是更为隐秘繁复而已。
此事倒也耐人寻味。
王悍愁于如何接近这位州牧大人,若能借胡静姝之力令其受挫,他自是乐此不疲。
此刻,
湖畔人群涌现阵阵躁动,齐声呼唤。
桂枝仙姑出驾矣,哈,争夺花魁之争终将启幕。
今夜定当力挺柳如眉仙子,盼她荣膺花魁之位。
谬论!瑶姬才是人间仙颜,无人能与其争锋花魁。
瑶姬已连续三年摘得花魁桂冠,如今也该让贤矣。
老夫心仪静姝仙子已久,惜乎...
言者心头一颤,瞥了一眼静心斋的灵舟,彼等花舟均被小舟簇拥在中央,犹如众星捧月。
唯有胡静姝所在的船只,显得颇为孤寂凄清。
舱内,
一位身着华丽法袍的女子,紧张地看着身边身着紧身战甲、头戴毡帽的曼妙身影,忧虑问道:沈师姐,真要在今夜行事么?我内心总有不安之感。
毡帽女子果断点头,错过今夜,下次再见郑鸿,不知何时矣。
静姝,届时你只需全力攻向我即可。
胡静姝沉思片刻,应允道:我并不顾虑自身安危,只怕沈师姐脱身乏术,岸上人潮太过汹涌。
这是我之宿命。
沈姓师姐语气坚定:只要能诛郑鸿,其他一切,暂且不顾。
胡静姝欲言又止,却只能看见沈师姐眼中流露出的坚毅之色。
罢了,我便倾力协助沈师姐便是。
胡静姝低声道:但愿今夜万事顺利。
必无差错。
沈师姐冷哼一声:我已令彦喜安排妥周边事宜,只待郑鸿登舟便可行动。
今夜乃花魁之争,他必定不会携带过多随从。
但愿如此吧。胡静姝默默点头。
此时,
坐镇渔舟之上的王悍,余光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彦喜?
那人旋即融入静心斋人群中,一闪即逝的身影让王悍以为自己眼花了。
彦喜早陨落于雁门关,怎会在现今此处再现?
王悍无奈摇头,注意力重新凝聚于四周态势。
未几,
一艘小舟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渔舟。
王悍抬眸一望,正巧捕捉到对方小船上走出来的一抹飘渺身影。
喂,那位修士...就是在说你呢。
那身影身穿锦缎法衣,透出一股高贵气息。
找我?王悍指指自己鼻子,心想:我和此人素未谋面啊...
正是指你所言。
修真公子羽轩趾高气昂地指向王瀚,朗声道,“速将尔等修行破舟移至一侧。”
“何故应允?”王瀚略显愕然。
“哼,只因吾乃京都闻氏家族之三少,此份身份,足以令汝退避乎?”
闻家三少羽轩得意洋洋地指着身边的那位白发老者,“若此尚不足,再加之身边这位柳前辈,是否足够有分量矣?”
王瀚正在思量这位柳前辈究竟何许人也。
此时,一旁的船工匆忙稽首行礼,“敢问可是细柳真人莅临,晚辈失敬,失敬!”
“不慎阻挠了真人路径,小人罪该万死,此刻即刻将船只移开。”
然而,王瀚伸手制止了船工的动作,“我未曾点头答应。”
“这位公子,您难道未听说过细柳真人么?”
船工满脸困惑地解释道,“真人乃当代诗词宗师,一曲五言绝句震动朝野,即便是仙界至尊亦交口称赞。”
“能为细柳真人这般大宗师让出道来,实乃吾辈之荣幸也。”
“公子,还请您速速避让,切勿延误真人赋诗大事,否则,万死难辞其咎啊。”
或许是羽轩三少的话语声太大,四周停泊的小船内的修士官员们听见动静,纷纷走出船舱,躬身施礼。
“参见细柳真人。”
“哈,早闻真人欲来访,不想今日竟与闻家三少同行,二位同框,堪称世间无双矣。”
“细柳真人,请这边走……”
那位被称为细柳真人之诗词宗师,外貌看似不过五十有余。
一头银灰秀发披肩,身穿一袭长袍,颇有一派仙风道骨之姿。
他对王瀚阻挡道路之举显然颇为不满,耳边回荡着恭维之声,遂挥手淡笑道:“老夫久闻静心斋中静姝仙子之美名,心生钦佩,特此以诗会佳人而来。”
“恰巧,这位少年挡住了老夫的道路。”
“敢问少年可否行个方便?”
通往静心斋,自然也可绕道而行。何况,这些船只稍加移动,便可畅通无阻。
但这羽轩三少偏要针对王瀚,后者心中登时不悦起来。
“不便。”王瀚面沉如水,坚决答道。
“哎呀,公子……”
船工焦急万分,“能让细柳真人通行,那是天下书生梦寐以求之事,公子怎可如此执着呢?”
“倘若岸边的修士文人听了此事,一人一口唾沫,怕是都能将我们淹没。”
王瀚蓦地瞪圆双眼,“如今这船乃是我在租借使用,让不让路,由我决定。”
“额……”
船工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位公子哥才是他的衣食父母。
他不敢再多言,只能满含委屈地瞥了一眼细柳真人。
“哈哈,这位少年的性情,老夫倒是颇为欣赏。”
细柳真人淡然一笑,“既是如此,那老夫就改道便是。”
“多谢真人体谅。”船工连忙拱手致谢。
“哼,你小子狂妄得很哪。”小船与渔船交错而过之际,羽轩三少出言挑衅道:“本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大本领。”
“随时奉陪。”
王瀚寸步不让。
连闻家的大公子闻栾都被他击败,他又岂会在意区区闻家三少的威胁。
倒是这位细柳真人。
王瀚确实想要见识一番他究竟有何等深厚的修为底蕴。
“老哥,开船。”
等到小船划过之时,王悍立刻命令道:“咱们也去静心斋那边。”
师兄,起航吧。
待那叶舟荡漾而过之际,王悍迅速发令:我们也前往清心玄箓坊一行。
相较于紫云坊与红衣坊的热闹喧嚣,静心斋的水域显得尤为宁静,只有零星的船只点缀其间,环绕在其周围,总数不过二十艘上下。显而易见,这些华丽舟楫上的贵族显贵,皆如闻少爷一般,来自凌州之外的遥远之地。而凌州本土的船只,仅郑鸿及其随行的寥寥几艘而已。由此可见,郑鸿对凌州的掌控已至强权之境。
哼,庶出之子。
王悍出现在细柳先生身旁,正巧撞上老者不满的目光。在这无人留意的角落,他的不满再无掩饰。然而,老者依旧保持着那份矜持,即便是责骂,也是轻描淡写。
相比之下,闻少爷则更为直接,见王悍走近,猛然瞪眼,讥笑道:小子,你怎么像个跟班一样?
闻少爷。
王悍笑容可掬地反问:府上若无铜镜,难道你连自己长啥样都不知道吗?
何,何意?闻少爷一时语塞。
回去对着尿液照照自己,你配得上我做你的跟班吗?
噗嗤...
张舜站在船头,忍不住笑意,捂嘴低笑出声。
闻少爷这才反应过来,怒目圆瞪,指着王悍气愤地质问:好好好,闻正记下你了。
记下o...gan什么?
王悍夸张地喊道:莫非闻少爷对阳刚之美有特别喜好?
你滚开,老子对男色没兴趣。
就算有兴趣,也不会是你。
闻正愣住,为何不可能是我?
因为...王悍深吸一口气,大声宣告:你太丑了。
噗噗噗...
张舜再也绷不住,捧腹大笑不止。
其他船只也被动静吸引,纷纷走出船舱朝这边张望。
呀,原来是闻正少爷。
闻少爷真的偏好阳刚之美?
啧啧啧,细柳先生也在,见过先生。
闻正脸色铁青,浑身颤抖地咒骂:伶牙俐齿,你给我等着,早晚割掉你的舌头。
刚才记下我,现在又让我等,哎呀,我好怕啊。王悍故作害怕,瑟瑟发抖。
闻正哑口无言,论舌战,他根本不是对手。一旁静静观察的细柳先生见状,伸手制止了闻正,不必与肤浅之人争论。
先生教诲得是。闻正对细柳先生格外恭敬,正好借此台阶下坡,连忙应声道。
王悍觉得索然无味,原以为闻正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个空架子。
就在此时,一位装扮艳丽的中年女子走上船头,高声宣布:各位尊贵的宾客,万众瞩目的花魁大赛正式开启,今晚,姑娘们将在船头现身,展现她们的才艺。
期待每位宾客都能找到心中的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