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云也认出了眼前这位老人,他是村里辈分较大的族老。
小时候,秀云割草掉进池塘,是这位老人救了她的命。
看到老人,张秀云的紧张和不安瞬间消散,她激动地说:“洪武爷爷,是我,我是秀云。”
“哎……”
看着张秀云走近,老人慌忙后退几步,颤抖着问:“你不是被青云山的土匪抓走了吗?居然没死?”
“嗯,我没死。”张秀云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哼,洪武叔公,我听说女人被土匪抓去,要么惨死,要么就得嫁给土匪做老婆。”
几个村民大声嚷嚷起来。
“你看秀云穿的衣服多漂亮,肯定是土匪的小老婆。”
“大家快看,张秀云还带了个男人,肯定是山上的土匪。”
“他们一定是来探路的,土匪可能马上就要来了。”
村民们吵吵闹闹,仿佛土匪真的要来了一样,一下子都跑光了。
“洪武爷爷,您慢点。”
眼看张洪武拄着枯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往村里跑,张秀云连忙提醒。
她这么一喊,反而让张洪武跑得更快了。
“这……”
秀云愣在原地。
“秀云妹子,村里人不清楚情况,等你回家解释清楚就好了。”
大牛赶紧安慰她。
“嗯。”张秀云咬紧牙关,默默走在寂静的村中小路上。
不一会儿,眼前出现了两间破旧的茅草屋,院子围着一圈枯树枝,里面毫无生机。
“我被带走时,院子里还种着青菜呢。”
秀云的声音带着哽咽。
正当她准备跨进院子的时候,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站住!
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手里握着锄头,挡住了通往院子小路的去处。
大哥...
张秀云激动地喊道,我是秀云啊。
我知道你是秀云。中年男子怒气冲冲地说,你现在是贼匪的小老婆,就应该记得爹娘养育你的恩情,别再来给我们村子添麻烦。
大哥,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给村子带来麻烦的。
张秀云赶紧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扔到男子脚边。
大哥你看,这是我上山赚的钱,全在这儿了。
布包落地后滚了几圈,展开后露出了里面的三两银子和一些零碎的铜钱。
好啊,还说你不是给贼匪当小老婆。
男子愤怒地说,我们不要你的钱,快滚吧。
张秀云一下子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只要拿出钱,家人就会接受她。
但现在看来,她的举动反而使事情变得更糟。
所有人都认为她是贼匪的小老婆,她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解释清楚。
哎...
张秀云暗暗叹气,心想先暂时离开,等想出办法再回来。
刚要转身,身后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秀云啊,我的秀云在哪里呢?
张秀云身体颤抖,猛地转过身,看见一个伸出手胡乱摸索的老妇人。
娘...
张秀云疾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老妇人面前,娘,你的眼睛怎么了?
哼,你还好意思问。
男子的眼眶泛红,但倔强地转过头,当年你被贼匪抓走,爹进山找你到现在都没回来,娘思你成疾,哭瞎了双眼。
娘啊...
张秀云紧紧抱住老妇人的双腿,放声痛哭,都是秀云不好,都怪秀云。
秀云,我的孩子,你终于回来了,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老妇人俯下身,抱住张秀云痛哭起来。
这一幕,也让大牛热泪盈眶。
如果不是沈凌秋和王悍引导他们走上正道,大牛其实也会变成人人痛恨的贼匪。
这份恩情,大牛一生都无法偿还。
母女俩的哭泣声引起周围村民的注意,他们胆怯地打开门,站在外面观看,却不敢靠近。
而那两间茅草屋里,走出了一位中年妇女和之前在村口看到的光脚小孩。
穿着朴素的张秀云,与衣衫破旧的她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哭了多久。
张秀云终于恢复过来,扶着老妇人在门口的破椅子上坐下,娘,这次我来,是想带你上山享福。
胡说八道。
中年男子立刻呵斥,你自己当贼匪就算了,还想带娘走,除非我张大春死了,否则你休想带娘走出这个门。
说着,张大春真的扛起锄头,挡在了院子门口...
“老兄,你误会我了。”
张秀云不太会说话,心里明明有一大堆话想说,可一急起来,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到村民们也开始数落张秀云的不是,大牛意识到这样下去,张秀云根本没有机会辩解。
“都给我闭嘴!”
大牛大声呵斥,瞬间让喧闹的场面安静下来。
“大春兄弟,你先别急着瞪眼,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也不迟。”
“哼……”张大春有些畏惧,不敢真的惹恼大牛。
见他不再出声,大牛这才环视一周,大声说:“你们说得没错,我和秀云妹子确实是从青云山下来的。”
“但我们不是土匪,秀云妹子也不是土匪的小媳妇。”
村民们满脸的怀疑。
青云山简直就是土匪的老巢,那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有好人?
看到村民们不信,大牛心里也着急了:“你们离大渝村不远,应该听说过那里发生的事吧。”
都在青云山脚下,大渝村发生的大事早就传遍了附近十里八乡。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村民就说:“大渝村在一位先生的帮助下,打败了想要屠杀村子的土匪,那位先生还带走了大渝村的所有村民,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听到这里,大牛心里稍微踏实了些,笑着说:“这位兄弟说得没错,现在大渝村的村民确实在享受幸福生活。而那位指挥他们打败土匪的先生,就是我们青云村的村长。”
“什么?”村民们难以置信地问:“老兄,你是说大渝村的村民都跑去青云山当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