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贵女,绕着沐瑶一路蹦蹦跳跳,特意选了一条风景怡人的路径带他们前往毒谷腹地。
“姐姐,我家里养了好几只赤血长耳兔,一会儿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一只。这种兔子的毛可以用来驱毒驱虫,你可以将它剪下来挂在腰间,以后进入毒谷就能畅通无阻了。”
沐瑶望着黎晏愣了一瞬,转而扬起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阿黎,你就这么告诉我了呀!万一我把兔毛给了其他人,他们不是都可以随意进入毒谷了吗?”
黎晏一噎,连忙用手牢牢捂住嘴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他那纯真无邪的可爱模样将沐瑶又逗得笑了起来,连着沈初堂和魏无殇眼中都极为难得地扬起一抹柔色。
谷中林木高茂,溪水潺潺。
不禁让沐瑶想起了辛弃疾的一首诗——《生查子·独游雨岩》
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
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
高歌谁和余,空谷清音起。
非鬼亦非仙,一曲桃花水。
这儿并没有什么让人不寒而栗的毒虫毒花,也没有任何血染的风采。
沐瑶狐疑地扫了一眼魏无殇,再次欣赏起谷中的美景来。
“阿黎,怎么一路上都没看见什么人呢?”
怎么没人,脚下这一路埋的全是顶好的花肥呢!
黎晏勾了勾嘴角天真烂漫地笑道:“姐姐,我们毒谷大着呢,大伙儿住得分散。而且他们大多数喜欢晚上出来,白天都在家里呼呼大睡呢。”
“为什么他们喜欢晚上出行?”沐瑶眸中微讶,不解地看向黎晏。
黎晏歪着脑袋,小脸上满是纠结。
不能说不能说,说了万一吓到姐姐怎么办!
“怕晒。”他小声嘟囔着。
沐瑶闻言,理解地点了点头。她也怕晒,长夏过几天日夜颠倒的日子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丹阁阁主大概几时能够康复?”
先前黎晏和她说萧斗雪已经苏醒过来,但是浑身尚无法动弹。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这几日我们谷主和少谷主一直在。。。”
“在什么?”沐瑶见黎晏突然停顿不说了,疑惑地问道。
。。。。。。。又多嘴了。
“姐姐,一会儿你见着他们就知道了。”黎晏侧过身子轻轻拍了拍胸脯舒缓着紧张的情绪,正好对上魏无殇探究的眼神,吓得他一个激灵迅速闪到沐瑶另一侧。
他的速度堪比闪电,令魏无殇和沈初堂暗暗惊叹,忍不住打量起这名小儿郎来。
一个时辰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别具一格的山峰。
黎晏告诉他们这里就是毒谷的腹地,三分之二的人都住在这里。
这是一座空心的山洞,沐瑶望着眼前倚山而建的“堡垒”,心中直呼不可思议。哪怕放眼二十三世纪,都是极为庞大的工程。
“阿黎,这座山峰的直径恐有千里不止吧,你们将它全挖空了?”
“姐姐好眼力,估算得刚刚好。我也不知道这里挖了多久,我一出生它就那么大了。”说着,黎晏还用手势夸张地比划了一番。
沈初堂和魏无殇知晓鬼谷素来神秘,今日第一次入谷得见其恢弘之气,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毒谷谷主夫妇时先河和花月容见黎晏一蹦一跳地带着三名陌生人回来,神色一顿。
尤其是位于三人之中的那名贵女,她的容貌艳若朝霞,灿若星花,一袭玄色常服又将其衬托出几分英气和冷色,隐隐中又散发着一股致命的欲色,让花月容看得心里痒丝丝的,想掐一把那肤如凝脂般的梨颊。
“你们是?”时先河愣愣问道。三位的仙姿玉貌将他给看呆了。他还是第一见到能与自己儿子容色相媲美的儿郎。不过还是儿子更胜一筹。
而当中那名贵女应该就是清风和明月此次回谷整日里挂在嘴边的天仙了。
沐瑶见眼前两位中年夫妇气度不凡,该是毒谷谷主和谷主夫人无疑。只是有一点令她纳闷,两人的容貌过于普通,怎么会生出时镜禅那样的绝色?
“时谷主,时夫人安好。我姓沐名瑶,是斗雪的妻主。”语落,将丹阁令牌递给了时先河。
时先河细细瞅了令牌几眼还给了她,和笑道:“侄媳一路辛苦了。斗雪已经醒了,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这两位是?”他开口询问道。
“他们是我的夫君沈初堂和魏无殇。”沐瑶介绍着。
沈初堂和魏无殇向毒谷谷主夫妇一一拱手行礼,气地问了声好。
“侄媳,你有三位夫君?”花月容大吃一惊。没想到萧斗雪肯与人共妻。看着眼前两位儿郎的容色和气度绝非等闲之辈,心中若有所思起来。
“时夫人,我有八位夫君。”沐瑶补充道。
空中响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时先河闻言比花月容还要震惊,差点将先前喝的八宝茶全部咳了出来。
沐瑶面色微赧,羞囧地低下了头。她也觉得自己的夫君多了点儿。
“初堂,无殇,你们要不在这儿等会儿?”沐瑶犹豫了一下说道。
“对对对,瞧我糊涂的!阿黎,带两位郎君去厢院休息。”花月容连忙吩咐道。
沈初堂和魏无殇点了点头跟上了黎晏的步伐。
时先河和花月容带着沐瑶去了落霞院。院内栽满了各种各样的百合花。
它们的颜色如同彩虹般绚丽,圣洁的芬芳溢满了整个庭院,如同一株株忘忧草令人见之忘忧。
萧斗雪倚靠在软枕上一动不动,时镜禅正端坐在一旁为他诊脉。
当两人看到沐瑶进来之时,眼中迸发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神情。
“娘子!”萧斗雪重重拉长了尾音,奋力地想举起手臂,却毫无起色。
沐瑶满眼忧心地跑了过去,刚想握上他的大手,见时镜禅还未松开搭在他皓腕上的手指,便将柔荑覆上了萧斗雪的发顶,轻轻地抚了两下。
她看向时镜禅,眼里盛满了感激:“多谢时少主伸出援手救助我家夫君,沐瑶感激不尽,日后定会结草衔环报答你的大恩。”说完对他行了个万福礼。
时镜禅愣了几息,连忙起身回礼。还从来未有女子向他行过那么大的礼,一见受宠若惊,清冷的目光中漾起一丝涟漪。
萧斗雪红着眼角颤声拉回沐瑶的注意力:“娘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现在浑身好疼,那贼人把我的五脏六腑都震错位了,经脉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我现在一动都不能动,万一我瘫了,你还会不会要我?”
时镜禅见萧斗雪泫然欲泣,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就连时先河与花月容也撇过头去羞得没眼看。
沐瑶心疼坏了,紧紧地搂他入怀。那日萧斗雪拼死护着自己的景象仍然历历在目。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可以为她去上刀山下火海,这份情意深深触动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沐瑶耸了耸泛红的鼻尖,手指穿过萧斗雪的发梢哽咽道:“真瘫了也要你,我养你一辈子。”
时镜禅出神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那份重重的承诺在他心中激起千层浪高。
而萧斗雪早已哭得稀里哗啦。这回他是真的流下了泪水。要不是眼下身子动弹不得,他定会将人揉进骨血里好好疼爱一番。
时先河一脸艳羡地瞅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里啧啧两声:还是撒娇男人最好命啊!
在这一点儿上,他的儿子差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