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哥,瑶瑶呢?”
赫连晴可算把他们盼回来了。远远地望见他们的身影匆匆小跑赶来,却不见沐瑶。
“没大没小的,得喊嫂子。”赫连甫严辞教诲道。
这个孙女是他的心头肉,不省心的心头肉。
庆元帝有意撮合赫连晴和太子夜清寒,如此金玉良缘,两人至今一点动静都没有。倘若赫连家能出一位皇后,就不再单单是巨贾世家了,其意义不言而喻。
如今他的长子赫连中正看中了许相的次子许礼成。
上京晴兰公子的美名传遍大允。他曾在国子阁当助教。现在腿伤痊愈,去了礼部当值。
许家,皇亲国戚,不失为一门好亲事。
还有天下第一庄的庄主柳回风。听说他对呦呦颇为用心。赫连允在他面前多次提及。若是能与天下第一庄结亲,倒也门当户对。
不过赫连甫更中意太子夜清寒,所以在赫连晴的婚事上尚未松口。
“爷爷,瑶瑶是我最好的朋友,她肯定不会介意的。叫嫂子哪有叫瑶瑶亲切,您说是不是?”赫连晴挽着赫连甫的胳膊撒娇道。
“那也不行,礼不可废。”赫连允凌厉的目光朝着她扫去,吓得赫连晴连连称是。谁让她在赫连允面前底气不足呢。
“好了好了,看你把呦呦吓的!”赫连甫不满地瞅了赫连允一眼。
赫连家孙子辈就赫连晴一个女孩,平时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家里头也就赫连允舍得凶她。
“爷爷,听说瑶瑶又嫁人了,是不是真的?”赫连晴笑嘻嘻地向爷爷求证。
不提这事差点把孙女多年来爱慕的那位“高岭之花”给忘了。赫连甫拉过赫连晴的小手正色说道:“呦呦,对谢辞,你可不能再生心思。瑶瑶已经嫁给他做妻主了。你可以考虑一下太子殿下。夜清寒年轻有为,德才兼备,相貌堂堂,更重要的是他是大允的储君。。。。”
赫连晴两眼放空,耳朵里灌满了爷爷的那句“瑶瑶已经嫁给谢辞做妻主了”这句话。
贝齿紧紧咬着,豆大的泪珠断了线似的落了下来,心头的酸涩阵阵上涌没入喉间,令她窒息。
赫连允轻叹一声:“呦呦,谢辞不适合你。就算瑶瑶没有嫁给谢辞,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这朵北冥的高岭之花也只有沐瑶可以将他拉下神坛,化为绕指柔。
“哥!我喜欢谢辞很久了!瑶瑶她明明知道我喜欢谢辞的!”赫连晴一脸不相信地扯着赫连允的手臂。
赫连允对谢辞没好印象,若不是他,沐瑶也不会嫁给魏无殇和南疆皇,顿时拉下脸道:“你嫂子原先压根没看上他。是谢辞趁着你嫂子暂住国师府邸之时动了心思,明白了吗?”
谁让自己当时负伤在身慢了一步,让谢辞近水楼台得了婵娟。
赫连甫见孙女钻不出死胡同的模样心有不忍,却又不知如何宽慰。
抚平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时间和再觅良缘。
在他看来呦呦还小。人生长路漫漫,定然会遇到更多更好的儿郎。
“时候不早了,你去看看瑶瑶准备好了没有。”赫连甫催促道。难得赴宴丹阁,宁可多礼,不可失礼。
马车路过“颂古园”,沐瑶忍住了驻留的念头。
离开丹阁时,她将那枚九转万寿丹交给了萧千雪,想用这枚丹药的售拍分成换取一枚回春丹。没想到萧千雪将整炉三枚丹药全赠给了沐瑶作为入阁见面礼。
今日是谢玉服用生肌丸的第三天,也是丹药与身体彻底融合的最后一日。沐瑶想着一会儿晚宴找个机会早些告辞去看看谢玉和无殇。
醉霄楼——兰陵郡最大最豪华的酒楼,以美味着称,自开业以来日日宾云集,高朋满座。
五层楼的规模,从下至上,临街的所有雅阁烛火通明,亮如白昼。
沐瑶等人未踏入酒楼就闻得里头微醺的食的高谈阔论。
“真热闹!”沐瑶感叹道,此等光景不亚于她的水云间。
想到水云间,也不知道菡萏和芙蓉学得怎么样了。她让孙掌柜全权照应倾心培养从基层学起,希望她俩能尽快适应起来。
赫连允笑道:“醉霄楼是这一片最高最大最好的酒楼,他们的“十二鲜香八宝鸭”十分有名。选取新嫩的肥鸭,在鸭肚子里塞入八种珍鲜,再用十二种药材熬制的汤底浇灌熬制,每日只出三十只,抢手得很。以丹阁的威望,想来今日晚膳应该会有这道名菜。”
赫连允对这道珍馐的介绍吊足了沐瑶的胃口,不禁心中期待不已。
水云间的菜品需要不断提升打磨,向同行学习请教求取经验是必不可少的。
“玉蜂阁”内人头攒动,近五百尺的雅阁临靠主街,半个兰陵郡的夜景宛如一张绚烂多彩的画卷铺陈开来,视野辽阔,美不胜收。
“赫连老家主,赫连公子,沐长老。”萧千雪望见沐瑶的身影,眸光倏地一闪,嘴角勾起一道弧线迎了上去。
沐瑶注意到他换了衫袍。
一身“凤凰火”惊艳裹身,将他先前未展露的完美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
肩膀连接处的起伏宛若山峦流畅。优美的线条一路延伸滑至腰部,精瘦匀称、暗含力量。
两条长腿大步迈开,更显笔直有力,挺拔如松。
沐瑶看呆了他那一身凤凰火,只觉得他奢侈,很奢侈,比她还奢侈!
十位长老闻声上前,与他们纷纷招呼寒暄。
长老们清一色的仙气飘飘,超凡脱俗,令人无限信服,难怪丹阁在云启众望所归。
他们的目光齐齐汇聚在沐瑶身上,眼中透着浓浓的好奇。
“沐长老,还不舍得摘下幂篱呢!”时南琛打趣道。他可是在一众老友面前将沐瑶的仙姿佚貌吹嘘了半天。
沐瑶被时南琛逗乐了,大大方方地展露真颜。
她半垂了眼睑,再一次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炙热。
虽然她从小美到大,经历过无数次目光的汇聚,但是仍觉得臊得不行。
头皮又麻又紧绷,袖下的手指紧紧交叉着,希望这一尴尬的时刻赶紧过去。
几十息过去了,众人一言不发,拂过耳畔的只有断断续续的抽吸声。
沐瑶赴宴穿了一套水绿烟纱裙,清新素雅,娇媚动人。自然卷曲的云堆绾成花篮髻,将丝绸般凝滑的雪颈衬托得修长柔美。
萧千雪拨弄着腕上的翠珠,一颗一颗地辗着,神色淡然地凝视着那片引人探索的雪白,眸底的幽火不断窜出,再靠着强大的隐忍力将其压下,周而复始。
“好了,看你们几个把我孙媳吓的,一会儿饭也吃不下了。”赫连甫打破了平静,揶揄笑道。
一群快入土的老家伙,还像年轻儿郎似的瞅着美人不放,没气度,没定力!
反观萧千雪,波澜不惊,比他们几个白发苍苍的镇定自若多了。
赫连甫瞧着他们几人的对比,看向萧千雪的目光又加深了几分。
赫连允已经彻底无语,早料到会是这种局面。面对一众德高望重的老者,他无奈地品起了香茗。
开席敬酒,三巡过后,气氛热烈起来。
大多都是夸赞赫连甫找了个好孙媳,赫连允找了个好妻主。
沐瑶饮下所有敬酒,不少人诧异起她的酒量。
杜昆仑是个酒痴,难得见到有个千杯不倒的,可把他乐坏了。
原先他还担心沐瑶酒量不行,意思意思敬上一杯,没想到小姑娘一饮而尽,脸不红气不喘的稳若泰山。
十几杯下肚见她仍然面不改色,杜昆仑眼中迸出前所未有的热情,拉着她举杯拼了起来。
沐瑶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她的酒量是在留洋时练出来的。那个时候和几个师兄师姐们聚会,白的红的黄的,高度低度的喝了个遍。
赫连甫和赫连允意外沐瑶的好酒量。尤其是赫连允,今日对妻主有了全新的认识。他一杯一杯地数着,越数越吃惊。
萧斗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和杜昆仑斗酒。在她把杜昆仑喝趴下的那一刻,望着桌上桌下堆满的空壶,萧斗雪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皲裂。
“沐长老,好酒量!”萧斗雪笑意分明地称赞道。
沐瑶此时酒意上头,只是面上未显。
灿若繁星的眼睛变得迷离起来。她忍着恍惚,将目光一点一点汇集到萧斗雪脸上,丹唇轻启,轻舒一口。吐纳之间,有一种让人不可言喻的妩媚。
窗外的冷风拂过她的脸颊。沐瑶舒服地将脑袋微微侧向一边,眼神愈发媚眼如丝,将萧斗雪眼底的野性差点勾了出来。
萧斗雪将目光错开移至窗外,举杯对着夜空饮下一杯,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