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回到府邸,在门口见着许府的马车,以为闺女回来了,不禁喜上眉梢。
脚未迈入中堂,被赵煜一个箭步堵身上前,低着嗓子在他耳畔说了一长串话儿。
“倾城呢?”李长安听完,眨了两下眼睛问道。
“爹,您回来了!”念叨谁,来谁。许倾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倾城,晚膳用了没?陪爹喝两杯?”李长安笑眯眯地说道。
“好。爹,您不是去赴徐尚书小儿子的订婚宴了吗?阿瑶没和您一起吗?”许倾城狐疑道。
李长安一噎,连忙接道:“今个儿不知诸老怎么回事,关键时候闹肚子,改期了。说是订婚宴,无非就是借个名头一起聚聚,显摆显摆。”
许倾城想想也是。他和沐瑶成婚那会儿,也没办什么订婚宴。在大允根本不兴这个。
“爹,阿瑶呢?”他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她去水云间看望菡萏和芙蓉了。那儿有李旦在呢。走,陪爹喝酒去。”
赵煜告诉他瑶瑶今日带回来的儿郎容色俊得绝无仅有,冠绝云启。
乖乖,那得有多俊啊!
好像是说姓时来着。不错不错,看来家里马上又要多一位时女婿了。
话说沐瑶与时镜禅,两人到了水云间后并没有见着菡萏和芙蓉。
这两姑娘如今得了自由身,就像脱了缰的野马,恣意人生。
忠勇侯何玉弦每日到点就来接菡萏出门。楼里皆传两人好事将近,等着喝他们的喜酒。
至于芙蓉,日子过得比菡萏潇洒多了。人美、博爱、又亲切。邀她游湖赏花赏月的儿郎数不胜数。
今日隔壁街的杜公子——也就是杜少府家的长子,不到申时便早早来了楼里候着。这两人前脚刚走,沐瑶后脚就到了。
行吧行吧。
沐瑶脸上堆满了笑容,看不出芙蓉在感情方面也是高手啊!
楼里难得见到东家来了,一个个激动得不行。
原本她戴着幂篱,也不担心有人会认出。结果一众伙计拥了上来,这回想不引人注目都难了。
“沐贵女,是云启第一美人沐贵女来了!”
“哪儿呢,哪儿呢?”一位俊美的儿郎迅速捋了一下鬓发,起身遥望。
“张行,你别想了!瞅见贵女身边那位儿郎没有?”孟祥瞥了他一眼,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张行在上京的未婚儿郎中,容色能排上前三十。只是今日与沐贵女身旁站着的那位相比,云泥之别,高下立判。
沐瑶微微挑眉:她现在是云启第一美人?
“孙掌柜,清风阁可空着?”
“东家,有的有的,我这就带您和公子过去。”孙掌柜乐呵道。
不得了不得了,这位儿郎俊得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美绝人寰,颠倒众生!
和他们东家——绝配!
时镜禅细细打量着水云间。五层楼的建筑外观古朴大气,内部雅致,古色古香,充满了年代感。最让人眼睛一亮的是墙壁上的一幅幅精美绝伦的彩绘。
正当膳点,大厅内座无虚席。从下至上的雅间,一眼望去,鲜有空间。
“这里流如织,火红兴旺,想必菜品定是一绝。”时镜禅笑着夸赞道。
沐瑶也不过谦,自信道:“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们这儿的竹叶青不错,一会儿尝尝。这酒口感辣厚回甘,但后劲不大,喝点儿没事儿。”
“好。”时镜禅素来饮茶,从不沾酒。今日沐瑶力荐,定要喝上一杯。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佳肴和酒水。
“瑶瑶,你们酒楼上菜的速度真快!”时镜禅惊讶道。
这一路上,他们落脚了数家酒楼,上菜最快的也需一炷香的时间。
不要说时镜禅了,连沐瑶今日都震惊了。菡萏和芙蓉果然天资过人,是运营酒楼的好手!
她不知道的是后厨的一众伙计个个铆足了劲颠勺,将其他桌的菜全压后了炒,就先做她这桌了。
时镜禅甚少出谷,平日里对吃食亦不讲究,今日尝到了水云间的美味,将他沉寂已久的食欲一下子激发了出来。
见他似乎特别中意“油爆虾”这道菜品,沐瑶又夹了好几只放入他的碗中。
时镜禅心尖微颤,半垂着眸子,余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的佳人。
她真的很温柔,总是能让人沉浸在无尽的暖意中。
还记得那日在紫苏林中,她为魏无殇烘烤衣袍和鞋靴,还有在毒谷中她对萧斗雪的贴心照顾,忽而心里涌起一股酸涩,突然有些羡慕起沐瑶的那些夫郎来。
倘若他也能。。。想到此处,心脏宛若被锤子狠狠砸了一下,一口饮下手边的醇醴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失态。
这么能喝?
沐瑶纤眉微扬,眼中带着笑意为他再度斟满,又为自己斟上了一杯。
千杯逢知己,时镜禅往日里一副清冷的模样,没想到酒量倒是甚好。
“镜禅,来!我敬你!我和夫君此次得以平安归家,多亏了你、公孙前辈和阿黎。以后倘若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当竭尽所能,不遗余力。”沐瑶举杯亮出承诺。
月色朦胧,人亦朦胧。
时镜禅眸色微醺,怔怔地瞧着沐瑶,又一次满饮杯中的烈酒。
沐瑶目露欣赏,亦不甘示弱地豪爽干下。
好酒!不愧是上京四大名酒之一,今日再饮,似乎比第一回饮下多了一分层次。
“你真美!”时镜禅神情恍惚地道了句。他努了努唇,眼里似乎透着一丝与其气质完全不符的狂放。
什么?沐瑶猛一抬头,见他目光迷离起来,眼角狠狠一跳。
原来是无量喝白酒——找醉!
“镜禅,你醉了。”沐瑶见他面如凝脂的神仙容色上染上了薄红,伸出三根手指问道:“这是几?”
夜凉如水,春色撩人,心湖旖旎。
时镜禅抿了下红唇,使劲睁着被酒意熏染的美目注视着眼前那只如玉笋般修长莹润的手指,一把攥住将人扯进怀里翻身压下。
“我想亲亲你。”他用手指压着佳人的粉唇,用力摩挲了两下。
沐瑶惊得脸刷得一下子褪去了血色,连着呼吸也急促了两分。
“你醉了。”她用力想挣出两只手腕,却被他钳制地紧紧得。
辣意弥漫在喉间,天旋地转的眩晕带给他一丝快意,儿郎带着些许酒气,在她耳边哑着嗓子吐道:“没醉!我想亲你很久了。”
他生涩地覆上梦中无数次渴求的柔软,一寸一寸品尝着。察觉到身下的人的抗拒,加重了几分手腕禁锢的力道。
“别动!”他神智不清地道了句,拂开佳人梨颊上的落发再度吻了下来。
沐瑶脸色铁青,遭强吻了还被要求不许动!
她狠狠咬上他的嘴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溢入两人的唇间。
时镜禅猛得清醒过来,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得一干二净,将人一把拎起,迅速地往她口中灌入茶水肃声道:“我的血有毒!吐出来!”
沐瑶身形猛得一颤,赶紧漱了好几口,确保口中一点儿铁锈味也没有。
“你体内的毒还没解吗?”沐瑶疑惑道。她明明给了时镜禅一片八仙草。
“还剩一点儿未清。”
说完,他身形又晃悠了两下,倒了下去。
沐瑶一把将人扶住,却因低估了儿郎的重量,被他一起带着栽倒在地。
仰天长叹一声,奋力爬起,又将他拖起靠着桌角,喊来孙掌柜,让人帮着抬去后院的厢房。